第124章

  由於麥田排水很差,下了好多天的暴雨,以至於讓麥田變成了沼澤,麥子對誰在的抵抗力很弱,根本存活不下來。


  去年的大饑荒,也是由於暴雨影響,麥子減產。


  今年看來不知道又會減少多少。


  可是冥滄王卻不體恤民眾,反而增加稅收,完全不給百姓活路。


  傑德再次對冥滄王感到厭惡。


  “哎,得想新的辦法活下去……”


  傑德在自言自語的時候,他的好友馬休一身水跑了進來。


  “傑德,出大事了。”


  “馬休,怎麽了?”


  “藍正那個混蛋又來了,全體集合。”


  “這種情況下嗎?哎,饒了我吧。”


  傑德一臉氣憤地,卻又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


  藍正,那是治理傑德他們這個村子一帶的官員的侍衛長,他一般在征收稅和向百姓索要貢品的時候才會出現,至少他的出現,從未帶來過好消息。


  “馬休,我也要去嗎?就算我不去,少一個人應該看不出來吧……”


  “你可是下一任村長啊,怎麽能不去,來,我們快去吧。”


  馬休立刻將坐在椅子上的傑德拉了起來,拖了出去。


  馬休是個身材高大,魁梧的巨漢,被他拖著,傑德根本逃不了。


  馬休和傑德到達的時候,整個村子裏的村民們都已經聚集在村莊的廣場上了。


  大家似乎都在擔心那個蠻橫的藍正不知道會給大家帶來什麽難題,因而每個村民的臉上都是濃濃的陰鬱表情。


  “喲,傑德,你也來了啊,太好了。”


  和傑德打招呼的是吉刻,他是一個樸素的農民,被大家成為大叔,和村子裏的大家都很親近。


  “就算傑德來了,也沒什麽用吧。”


  “不,有傑德這樣的賢者在身邊的話,那麽就放心多了。如果事情糟糕了,至少可以讓傑德想想辦法啊。”


  “啊,你們饒了我吧……”


  雖然是用玩笑的語氣說的,但是那可是傑德的真實想法。


  他不過是個農民而已,雖然是村長的兒子,讀過很多書,但是到底還隻是農民,他能做的事情是有限的,不值得被大家期待。


  而且,傑德除此之外還有個疑問。


  他在人群中搜尋了好幾遍,都沒看到身為村長的父親的身影。


  父親是這個村子的村長,有很強的責任感,這種場合絕對會出席的,可是為什麽沒看到他出現呢?


  “都到齊了嗎?本大爺召喚你們,不能快速集合嗎,一群低能家夥。”


  村子廣場中央,藍正一身軍裝,瞪大著眼睛對村民們吆喝。


  藍正希的身後是不到十人的武裝士兵。


  “既然都到齊了,我告訴你們一件事,關於前兩天新頒布的新稅。”


  “……哎?”


  新稅?


  傑德倒吸了一口涼氣,小聲問身邊的馬休。


  “什麽新稅?那是怎麽回事?我怎麽沒聽過?”


  聽到傑德那麽說,馬休很意外的瞪大了眼睛。


  “傑德,你真的不知道嗎?你父親什麽都沒和你說嗎?”


  “說什麽啊,他什麽都沒告訴我啊。”


  “這樣啊……新稅就是臨時讓我們村子裏的大家繳一金幣的稅。”


  “一、一枚金幣……?!”


  傑德因為驚訝而屏住了呼吸。


  在雪國,一枚金幣的價值可是非常高的,足夠讓一個成年男人生活一個月。可是在這個村子,大家根本沒有拿出一枚金幣的能力。


  因為大饑荒,村民們僅有的一些錢都用來購買食物了。


  現在突然讓村民每個人繳一枚金幣的稅,簡直是在逼死人啊。


  傑德在這樣想的時候也感到疑惑,事情都已經這樣了,為什麽父親卻沒有告訴他呢,這麽重要的事情,怎可不告訴他呢。


  而父親呢,現在怎麽沒有在場,到底去了哪裏。


  這時候,站在廣場中央的藍正繼續說:“大家都給我聽好了,這次的稅所繳的錢,是用來修複地震時被毀壞的街道和城牆的,你們大家每個人隻需要拿出一枚金幣,就能過上安生日子了,所以,快點交錢,這多虧了冥滄王的關照呢,快點交錢,然而……”


  藍正這麽說的時候,又將本來的音量刻意提高了。


  “你們這些人之中,竟然愚蠢到家了,竟然有人直接去上訪冥滄王,說什麽沒錢交稅,真是的,一個個都是個農民而已,竟然敢去向冥滄王進諫,真是太不知好歹了!”


  “……難道。”


  聽到藍正的話,傑德突然感到渾身發涼。


  傑德想起父親之前突然問起他六年之前的事情。


  父親並沒有告訴他關乎村子生死存亡的新稅的事情。


  父親明明身體十分健康,卻開始托付自己後事。


  最重要的是,父親不在這裏。


  傑德從中得出了一個令他感到害怕的結論。


  父親是親自去找冥滄王了。


  “聽著,你們可得給我好好記著,搞不清自己的身份做出出格的事情,你們的下場就是這樣!”


  藍正希說著便取下了掛在馬鞍上的圓形袋子,然後粗暴的打開,將袋子直接扔在了地上。


  看見袋子裏麵滾出來的東西時,傑德顫抖著身體,自言自語道:“饒了我吧……”


  從袋裏麵滾出來的東西,正是傑德父親的首級。


  親眼看到自己父親的首級被藍正粗暴的扔在地上,傑德費了好大的力氣才保持平靜。


  可是村子裏的大家臉上都露出了絕望的神情。


  藍正臉上則帶著殘暴的笑意盯著絕望的村民們看。


  “你們都給我聽好了!”


  藍正陰險的將腳邊的傑德父親的首級當成皮球一樣踢了踢,然後粗暴地說道:“這個老頭子不知好歹,竟然親自去求冥滄王不要征稅,還說沒錢,簡直是無禮!為了懲罰這老頭,才直接將他的頭砍掉了,這對他已經算是仁慈了。你們大家給我記住,不想和這個老頭一樣的話,就給我乖乖交錢,不許忤逆冥滄王。”


  原來是這樣啊,傑德明白了。


  父親作為村長,他去上訪了。


  甚至去求冥滄王取消新稅。


  父親明明知道殘暴、蠻橫的冥滄王不可能聽進這種話的。


  但是,如果村裏的大家每人都繳一枚金幣的話,村子是無法熬過去的。


  父親明知道會被冥滄王殺害,可是卻依然去求了。


  甚至,把後事托付給不肖的兒子。


  從以前開始就是這樣,傑德痛苦地回憶。


  他的父親就是這樣的人。


  父親就是那種責任感超強,所有的事情都由自己判斷,所有的事都為別人考慮,到最後,卻落得個身首異處的悲慘下場。


  此時此刻,傑德的心中,比起悲傷,更多的是覺得父親太愚蠢了。


  這時候,藍正又露出了更加嗜虐的笑容。


  “但是,冥滄王為了你們大發慈悲了,他說要把今年所納稅降低,降到兩年前的水平。”


  聽到藍正那麽說,村民們都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傑德也感到意外,難道是父親的請求起作用了嗎?父親沒有枉死麽?父親的舍身上訪,終於讓殘暴冷血的冥滄王改變主意了麽?


  可是,冥滄王那種殘暴的人是容易改變想法的嗎?

  “但——是。”


  藍正這時候繼續道:“冥滄王降低稅收是有代價的,你們乖乖聽好。”


  就這樣,藍正說出了那句引起今後引起西滄領地大型混亂的話語:“聽好了,冥滄王今後,要在所有少年少女剛滿十三歲的時候,要了他們!”


  ……一開始,村民們對藍正的話倒沒有什麽反應。


  因為他們一時不明白要了少年少女們是什麽意思。


  但是過了一段時間,大家都理解了,不安地麵麵相覷。


  傑德正是其中之一。


  他上前一步,說:“請等一下,藍正大人。”


  “啊啊?怎麽了?”


  “要了他們是什麽意思?”


  “哼,沒想到身為男人的你竟然不知道。就是字麵的意思。不再繳稅的你們,取而代之地要獻上少年少女們的純潔。”


  “什……!”


  冥滄王竟然低劣到這種地步……!

  藍正像是看穿了傑德等人的想法似的高聲大笑起來。


  “你們趕快謝謝冥滄王的慈悲吧。對你們這種下賤的農民來說,這哪裏算得上是貞潔被奪走,反而是受到了冥滄王的青睞才對。而且這樣一來還不必餓死,你們真是占盡了便宜啊!”


  和藍正相反,村民們都默不作聲。他們這種順從的樣子更加刺激了藍正的嗜虐心,露出惡魔般的笑容。


  “那麽,快把今年滿十三歲的少年少女都交出來!”


  傑德記得,村子裏確實有兩三名差不多十三歲的少女。


  但是確沒有一個少女上前去。


  “都一個個的怎麽了!本大爺說了給我出來!我看見你們這樣有差不都年紀的少女的了,如果不老實出來的話我就要用繩子捆住你們的脖子把你們拽出來了啊!”


  藍正越來越暴躁,但依然沒有一位村民動,隻是一個勁兒地祈禱藍正能就這樣放棄離去。


  “可惡,你們要違抗本大爺說的話嗎?!”


  藍正氣急敗壞,終於拔出了劍。


  伴隨著高亢的金屬摩擦聲,播撒死亡的利刃露出了身形,村民們之間頓時傳出恐懼的哀號。由於藍正的一個念頭就成為這把凶刃下的亡魂的農民數不勝數。


  在這種最糟糕的情況下,隻有傑德一人在冷靜的思考應該怎麽辦。


  這樣下去一定會有人成為劍下亡魂。


  但另一方麵,也絕對不能交出十三歲的少女。


  能夠采取的手段隻有一個,那就是盡量和藍正周旋,爭取時間。


  然而這時,傑德沒能把這個想法轉化為行動。因為一位少女結結巴巴的喊聲響起。


  “請、請等一下!”


  傑德反射性地轉向聲音發出的方向,不禁屏住了呼吸。


  是阿菲。那位父親過世,獨自一人生活的十三歲少女。


  阿菲拚命移動顫抖的身體,走上前去。


  “藍,藍正大人。我就是這個村子裏唯一的十三歲女孩兒。您一定要帶人走的話,就……就請帶走我吧。”


  “為什麽她要自己站出來?”傑德想,“難道因為她是父親帶大的,不知道冥滄王的意思嗎?”他甚至這樣懷疑。


  但是,他立刻否定了這個想法。阿菲一定是為了報答村民們的恩情才自願站出來的。阿菲就是這樣的少女。


  “哦?長得不錯嘛。好吧,這樣一來冥滄王會高興了。好,到這邊來。”


  “好、好的……”


  阿菲的身體明顯地顫抖著,但依然鼓起勇氣走近藍正。


  而另一方麵,所有村民們都僵直不動,隻能屏息注視著這個情景。


  他們都知道應當阻止阿菲,但是,即便阻止了,情況也不會有任何改變,甚至有可能引起藍正的怒火、成為那把凶刃的餌食。


  就在這時,阿菲轉過身。她帶著一如既往的滿臉微笑,對村民們說:“各位。謝謝大家……一直以來,對我的關照。我隻能用這種、用這種方法回報大家的恩情……十分慚愧。”


  她的聲音顫抖著,拚命忍耐著,眼睛裏沒有留下一滴眼淚。


  看著她,所有人地心裏都燃起某種衝動。


  “我能夠在這個村子裏生活,真是太幸福——”


  “喂,我說了快點過來!”


  “啊——”


  阿菲的話語被藍正打斷了。


  藍正用繩子捆住少女纖細的手腕,悠然地跨上馬。


  “那麽,今天就到這裏吧。為了不至於餓死,給我好好種地吧。”


  “駕!”


  馬毫無憐憫地前進,阿菲被繩子拽得幾乎摔倒,但藍正完全沒有停下馬步的意思。


  “……饒了我吧。”


  這簡直像是在拖拽家畜一樣。看到這個場景,傑德想起六年前失去的最愛的女孩,精神劇烈地搖晃。


  他感到一陣眩暈,用手按住雙眼。


  同時,他想:看到這幅場景,為什麽沒有一個人提出抗議呢?

  當然,他不是不明白村民們的心情。藍正隊對違抗者毫不留情。誰都是珍惜自己的性命,也難怪他們會一句話都不說。


  但是即便如此,他想,一直以來都在為村子盡心盡力的堅強少女遭到如此對待卻默不作聲的家夥,根本算不上是人。


  “怎麽辦?下任村長。”


  耳邊傳來這樣的話。


  說話的是馬休。他既是身為這附近最優秀獵人的傑德的朋友,也是六年前一起熬過北方要塞的防衛戰的戰友。


  “……這話什麽意思?”


  “說實話我已經到極限了,準備好隨時大鬧一場了。但是有你在,應該能想出比我大鬧一場更好的方法。”


  說著,馬休把手伸向肩上背著的弓。


  傑德略微放心,重新找回了精神上的平衡。他想:這才是馬休,這才是我的朋友。


  “知道了,我不會再讓女孩子死在我眼前了。但是,能再等一會兒嗎?放心吧,我不會舍棄阿菲。”


  “明白,你說的話我都聽。”


  傑德下定了一個決心。


  如果看到這些,依然沒有一個人違逆藍正的話。如果所有人都覺得即使犧牲了阿菲隻要自己得救就好的話。


  他就沒有任何辦法了。告訴他們如何從藍正手中救出阿菲之後,就回到以前的那種離群索居的生活去。


  不論是被父親交付後事,還是被推舉為下任村長都無所謂。如果是村民們的集體意誌的話也就算了,他一個人能做到的事情屈指可數。這就是他在六年前得到的教訓之一。


  不過幸運的是,傑德的這個決心沒能派上用場。


  “住住手——————!!”


  那是熟悉的少年的喊聲。


  傑德睜大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那位喜歡阿菲的叫做伊思的少年,他用木棒砸向騎在馬上的藍正的情景。


  “嗚嘎?!”


  藍正發出怪聲落下馬。也許是因為穿著甲胄,也許是因為落地的部位比較好,總之很遺憾地沒有受傷。


  “阿菲,沒事吧?!”


  “伊,伊思先生……?”


  伊思趁著這個機會跑到阿菲身邊,解開他手腕上的繩子。


  “你、你這小鬼……!竟然敢對本大爺動手!”


  藍正好不容易站起來,搞明白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事,一把拔出腰間的劍。


  “吵死了!你才是,不許再對阿菲出手!”


  伊思一步也不後退地和他對峙。


  看到這幅場景,傑德苦笑。


  還是有的啊。為了守護心愛的人,用自己的手,基於自己的意誌反抗藍正之人還是有的。


  但是現在沒有時間感慨。藍正氣勢洶洶地把劍,隨時可能一劍劈下去。伊思把阿菲藏在背後,準備用木棒應戰,但十四歲的少年怎麽可能贏得了正規的騎士。


  “馬休,拜托了。我不想讓那兩個人死掉。”


  “哦,交給我吧。”


  馬休迅速舉起弓。


  “死吧,臭小鬼!”


  藍正一劍劈下。


  但是,那把劍沒能撕裂少年的身體。


  一隻箭橫空飛來,正中藍正手上的劍。


  受到了從完全沒想到到的地方飛來的出其不意的一擊,藍正的劍應聲落地。


  “剛才那個看見了嗎?我的箭術厲害吧?”


  “嗯,太厲害了。”


  馬休一邊自吹自擂,一邊架上第二隻箭,對藍正喊:“到此為止了,你個混蛋。那家夥是我的一號弟子,要是再對他出手,下次就把你的那張臭臉射穿。你那張大臉,比劍好射多了。”


  “唔,你這家夥……!”


  藍正明顯地畏縮了。見識到了馬休那令人驚歎的箭術之後也難怪他會害怕。


  到了這時,傑德注意到了一件事。


  不光是馬休。不知何時,在場的近百名村民都拿起棒子或石頭,準備隨時都撲上去。


  藍正發現這件事之後更加害怕了。


  “你、你們……!難道是想違抗本大爺嗎?做、做了那種事,你們知道會有什麽後果吧?!”


  “吵死了!你才是,別想活著回去!”


  “就是就是!你這個狐假虎威的家夥!”


  “再也忍不下去了!豁出去了!”


  村民們終於開始投擲石塊。男女老少全都把憤怒關注在石頭裏扔向藍正。


  這些攻擊對穿著甲胄的藍正沒什麽大效果,不過他們扔的石頭越來越大,藍正終於也變了臉色。


  “住、住手!快給我住手!”


  藍正的怒吼已經傳不到近百名村民的耳中了。


  看著這個景象,傑德的心裏大為痛快。


  村民們都明白反抗藍正會有什麽下場:冥滄王會立刻派來軍隊,這種百人左右的小村莊瞬間便會從地圖上消失。


  明知道這些,他們依然向藍正投擲石塊。即便這是自暴自棄的結果也無所謂。總之,村民們選擇了通過戰鬥來開辟道路。


  那麽——他也必須作為這些村民們選出的新村長,完成他應該做的事情。因為父親,恐怕也是抱著這種希望開赴死地的。


  “可……可惡!你們給我記住!”


  藍正剩下一句嘴硬的話,跨上馬慌忙跑出了村子。他的十來名部下不知所措,也跟著他跑了。村民們對著他們的後背發出歡呼。


  “往事已去,未來不可知……嗎?”


  傑德小聲念出某本書上記載的一小節。


  往事已去,未來不可知,死後之事唯有托付眾神。不知他們是否理解了這句話的意思,總之村民們選擇了戰鬥。那麽,他也應當發揮才能。父親也是看出了他的這種才能,才讓他繼承自己未盡的事業。


  萊德在連綿不絕的小雨中,走到剛才藍正站著的廣場中央。


  他要行動了。


  注意到這件事,一時間因勝利而沸騰的村民們逐漸安靜下來。


  首先傑德用上衣蓋住父親滾落在地上的首級。他依然沒有感到悲傷,他心想,自己還真是給不孝的兒子啊,他想,至少要完成父親托付的任務。


  傑德緩緩地對村民們說:“父親之前對我說過,如果他有什麽萬一,就讓我繼承村長的地位。首先問一下大家,有人反對我來當新的村長嗎?”


  一開始,沒有人主動發言。不過過了一會兒,有一個人大聲說:“由你這位有名的賢者來當村長,根本沒有理由反對啊。”


  說話的人是李部大叔。他待人和藹,受到村民們的尊敬,如果沒有傑德的話,下任村長一定會是他。


  有李部的推薦,再加上這件事本來也是內定的事實,沒有人表示反對。


  “那麽作為這個村子的村長,我有一個問題必須要問大家。藍正明天一定會回來這裏,並且帶著比今天多得多的部下。我們必須統一意見,做出決斷:是向他們交出伊思和阿菲、跪在地上哭著祈求原諒?還是逃走?又或是——選擇其他的道路呢?”


  村民們沉默了。


  他們剛才為了解救伊思和阿菲而向藍正投擲了石塊,現在當然不會拋棄他們,而且即使交出兩人逃過這一劫,藍正也會因為他們曾經違逆過一次而變本加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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