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做了惡夢
葉迦藍在休息的時候，卻做了一個比較恐怖的惡夢。
夢中的場景令她想到了地獄，隻有地獄才會那樣令人恐怖吧。
在她的夢中，所有的東西都被染成了紅色，鮮血一樣的顏色。
血腥味濃厚，令人感到惡心。
紅色的大地上麵，遠遠的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慢慢爬行，近了之後，葉迦藍才看清，那是被她殺的死去的人的身體。
那些身體殘缺不全，全是被她的劍所殺害的。
那些渾身是血的殘缺不全的屍體全部爬了過來。
爬到了葉迦藍的腳邊，屍體們大聲呼喚著葉迦藍，質問她。
“為什麽要將我殺死？”
“為什麽要將我殺死？”
“為什麽要將我殺死？”
那些屍體們的厲聲質問，像是咒語一樣回蕩在葉迦藍的腦海裏。
爾後，那些渾身是血的屍體們越來越多，全部聚集到葉迦藍的身邊，然後一擁而上，全部纏上了葉迦藍的身體。
葉迦藍喘不過氣來，身上沾滿了惡心的鮮血，所有的屍體爬上她的身上，開始啃她的血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葉迦藍發出淒慘的悲鳴，但是越來越多的屍體聚集，將她幾乎吞噬。
為了擺脫那些屍體，葉迦藍抓住腰間的長劍一揮，將那些纏著她不放的屍體們一個個砍掉，可是，，越砍，屍體卻越多，反過來更多的屍體爬到了葉迦藍的身上，將她壓倒了。
屍體們發出厲聲慘叫……
“為什麽要殺死我們？”
“為什麽要殺死我們？”
那些話語，像是咒語，令葉迦藍的腦袋幾乎要爆炸了。
葉迦藍的視野，變成一片血色。
葉迦藍驚叫出聲，在夢中拚命地奔跑。
“姐姐，姐姐，你沒事吧？”
忽然，有聲音傳入葉迦藍的耳朵，葉迦藍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便是弟弟葉星沉擔憂的臉龐。
“……原來自己是在做夢嗎？”
葉迦藍望了望四周，沒有血腥的場麵，而自己的身體也沒有被毀掉。
她微微蹙眉，喘了口氣，然後坐起身。
葉星沉關切的問道：“姐姐，你怎麽樣，做了什麽可怕的夢？”
葉迦藍搖了搖頭，低聲道：“沒什麽，我大概是因為昨天太累了吧。”
葉星沉沒有追問，隻是輕聲道：“……是這樣嗎，你沒事的話就好。”
葉迦藍知道葉星沉不會相信她隻是累了而已，但是既然他沒有繼續追問，那麽她便不再對他說了，有些事情，她隻想一個人負擔。
很幸運的是，沒有看到囉嗦的嘉怡在這裏。
葉迦藍打心底裏鬆了一口氣。
如果讓嘉怡直到自己不過是殺了幾個人，就做惡夢被嚇醒的話，那麽嘉怡一定會嘲笑她的。
不過，願望靈寵白夜卻說出了和葉迦藍想象中一模一樣的話來。
“哎呀，葉迦藍，你不過是殺了幾個人罷了，竟然和做惡夢嚇醒，你的精神力真弱啊，哎，真是可惜。”
願望靈寵白夜從空中飄落，降落在葉迦藍的身邊。
不管一起過了多少時間，願望靈寵白夜依然保持著少年的姿態，永遠如此，看上去是十來歲的少年容顏，臉上卻露出看破世界萬物般的冰冷笑容。
他那一身飄飄的白衣，更加增添了他的冰冷。
不過，唯一幸運的是，白夜和嘉怡不同。
他的話，甚至他的存在，葉迦藍都可以直接無視。
但是，在葉迦藍握住腰間的劍柄時，她的身體卻變得僵硬起來了。
她的腦海裏，突然浮現一幕可怕的記憶。
揮劍，將人殘忍殺害的記憶。
與她剛剛做的惡夢一樣，那些被殺害的人的淒厲質問再次回響在葉迦藍的耳朵裏，令她頭痛不已。
她的手微微顫抖，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可惡，可恨，真不像樣子。
但是，卻怨不得白夜會諷刺奚落她。
因為，殺人流血是必須的，如果不殺掉那些叛亂軍的話，那麽就會死去更多的人，流更多的血。
殺一小部分的人，是為了更多人。
即使葉迦藍知道這個理，但是手卻依然在顫抖。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用顫抖的手，將劍緊緊抓住，然後掛進腰間。
隻要手裏不碰劍的話，她的罪惡感就能夠減少一些。
這時候，有人在叫自己。
“打擾了，請問一下，葉迦藍隊長在嗎?”
不知道誰的聲音在帳篷外麵響起，葉迦藍回應道：“是的，我在。”
“布安將軍傳喚您，麻煩請去一趟。”
葉迦藍站起身，離開了帳篷。
既然是布安將軍傳喚，那麽她沒有不去的理由。
可這時，葉迦藍並不知道，漂浮在空中的白夜臉上浮現了高興的表情。
如果葉迦藍知道了白夜的表情，那麽就能夠根據以往的經驗，猜測到自己有可能被卷入不好的事情中。
但是，現在的葉迦藍沒有從容到在意那種事情。
葉迦藍到了布安將軍的帳篷後，布安將軍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
他不加掩飾的厲聲道：“葉迦藍，我命令你立刻返回皇宮，將目前我軍勝利的消息報告給皇帝陛下。”
聽到命令，葉迦藍一時無法接受。
她沉聲道：“恕我直言，將軍，我軍和叛亂軍的戰鬥才剛剛拉開序幕，想要皇帝稟報消息，派出一匹快馬或者其它士兵即可，沒必要讓我這個前鋒隊長在這個要緊的時期返回皇宮。”
“葉迦藍，你的口氣不小啊，你是說，如果我軍缺少你的話，就無法打贏叛亂軍了嗎？”
“不……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聽到布安將軍那充滿惡意的說法，葉迦藍感到非常的憤怒。
她的心裏塞滿了各種想法。
布安是領導禁軍的將軍，作為前鋒隊長，她有必要服從他的命令。
但是，即使如此，她也不願意被強製去做那並不合理的事情。
葉迦藍開始認真地思考，即使會惹怒禁軍，他也要做出抵抗。
但是，這個時候，兩人間沒有產生決定性的決裂。
因為，副將軍爾德插嘴了。
“葉迦藍，我很理解你的不滿，實際上，我軍勝利的捷報已經送到皇宮了，但是，正是因為如此，皇帝陛下想要詳細的報告，能夠詳細報告皇帝陛下的，除了立功的你，沒有別人了，而且向皇帝陛下報告作戰的詳細細節也是件挺光榮的事情，你不這樣覺得嗎？”
爾德將軍和布安將軍不同，他對葉迦藍有私人上的恩情。
既然爾德將軍都這樣說了，那麽葉迦藍即使不願意，也得給他個麵子。
所以，葉迦藍隻好服從道：“我知道了，我立刻返回皇宮。”
“呼，一開始就這樣老實不就好了嗎。”
布安將軍瞪著葉迦藍，得意洋洋地加上一句，“皇帝陛下青睞的你帶著戰功而歸的話，陛下也一定會高興的。好好想想怎麽討好陛下吧。”
葉迦藍努力忍住臉部的抽搐，成功在表麵上裝出冷靜的樣子，從將軍麵前退下了。
到了周圍沒人的地方，葉迦藍用自言自語地方式對緊跟在後麵輕飄飄地浮在空中的願望靈寵白夜說：“白夜，我有事要問你。”
“是什麽事。”
“我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什麽布安將軍會把我當做礙事的人趕走？我在先前的戰鬥中遵照將軍的命令立下了戰功。然而卻在這種時候讓我返回皇宮，不管怎麽看都是態度稍好一點的趕走麻煩事不是嗎？”
“哦，你也能明白這種程度的事情啊。那麽再稍微指點你一下吧。那位將軍是出身行伍、一點點爬到這個位置上來的軍人。從一開始就不喜歡依靠家名成為禁軍的人。就是這麽一回事。”
“……是怎麽一回事？”
葉迦藍思索著白夜的話，微微歪過頭。
白夜失望地歎了一大口氣。
“什麽啊，都說得這麽白了還不明白嗎？著名的葉氏家族第四代掌門人啊。”
白夜強調第四代當家的這個詞的時候，葉迦藍總算注意到了。
“也就是說，他認為我是得到的地位全都是靠在家名是嗎？”
“正是如此，你似乎很意外啊。”
“確實很意外！”葉迦藍不甘心地說，“我獲得了馬上搶演武的優勝，在之前的戰鬥中也為禁軍貢獻了勝利。至少沒有理由被誹謗為依靠家名的禁軍啊。”
“正是如此，在馬上槍演武中打敗同是出場者的那位將軍獲得優勝，而且就在前幾天還毆打那位將軍的外甥，讓他丟了臉。在布安將軍看來可不是什麽有趣的事情。”
“……唔。”
確實，也許可以這樣解釋，她不禁接受了。
“這不是不講理嗎？我隻是做了身為禁軍應做的事情而已，為什麽會成為被記恨的理由？”
“真難為情，別說話像個小孩子。你應該也隱約察覺到了，人心就是這樣的。你到底是為了什麽在這將近四年的時間裏不斷揮劍？”
聽到這句話，葉迦藍一下子回想起這四年間的事情。人們往往隻強調方便自己的事情而傷害別人。葉迦藍為了解救那些人，不為人知地揮劍。
“是嗎，這樣啊，結果是我自己種下的苦果啊。我明白了，那麽這次我就老實服從將軍閣下的命令吧。”
“真是值得敬佩啊。很好，這種經驗一定會讓汝有所成長。不過吾我先聲明，這不是什麽壞事。因為你現在應當返回皇宮。”
這句話對葉迦藍來說極其不吉利。
“……真奇怪，白夜，我遠離戰場的話，砍人的機會也會大幅減少啊。我不覺得你會期望那種事情。也就是說，是不是我現在返回皇宮，就會被卷入別的紛爭裏？”
“我不否定。不過，根據你的決斷存在諸多回避方法。但是你要記住一點。如果你在皇宮被卷入紛爭，那一定是為了蘇摩太子。”
那是不能聽過就算的話，這個願望靈寵為什麽能輕鬆說出這種重大的事情呢？她甚至感到生氣。
“你是想說……蘇摩殿下的生命會有危險？！”
“這個嘛，我給你指出了道路，剩下的你可隨意。”
白夜像往常一樣隻露出無畏的笑容。
隻要做出這種態度，白夜就從來不會再給出更多的信息了。
“可惡。”
雖然生氣，但葉迦藍不得不做出決斷。
……
終於回到自己帳篷的葉迦藍這樣對嘉怡，葉星沉，鹿瀾三人說：“……因此，我必須返回皇宮。本來你們也應該跟我一起走的，但是……”
最先做出反應的是隨從嘉怡。
“哎呀哎呀，迦藍，這要是你的命令的話我會服從的，但是我不明白。和叛亂軍的決戰很近了吧？那麽為什麽必須返回皇宮？”
“確實我也這樣想……但既然接受了命令就不得不服從。而且向皇帝陛下報告勝利也是我的光榮。”
“也是。不過這種事也用不著想得那麽複雜吧？”
用輕佻的語氣插嘴的是鹿瀾。
他直到昨天為止還是葉迦藍的副官。但任務已經結束，現在除了同事以外沒有任何聯係。不過，鹿瀾不知道有什麽打算，那之後也一直把葉迦藍身邊的位置視為囊中之物賴著不走。
“重點是勝利了獲得誇獎，得到了回皇宮的休息不是嗎？說實話有點羨慕啊，怎麽就沒有我的份啊？”
“……我不覺得事情那麽單純。”
單就這件事上，真是羨慕能夠這麽樂觀的鹿瀾。
“對不起，姐姐。”道歉的是義弟弟葉星沉。
“我現在不能離開這裏，還有很多傷員，不能丟下他們離開啊。”
仿佛在昭示這件事一樣，葉星沉的衣服被不是自己的血微微弄髒了，他今天也為上次戰鬥中產生的好幾百位傷員治療了吧。
“我知道，沒辦法啊。”
那場戰鬥中有許多傷員是因為自己才產生的，說起來葉星沉是在幫她處理善後，不能把他強行帶走。
“好，事情明白了。”
聽完姐弟倆的對話，鹿瀾好像明白了什麽似的插嘴，“葉迦藍，你把葉星沉一個人留在戰場這種地方會擔心吧？放心吧，我會負起責任保護葉星沉的，你就毫無牽掛地前往皇宮吧。”
“……”
“……喂葉迦藍。別不說話地瞪著我啊。壓力好大。”
“沒辦法。”葉迦藍無視鹿瀾，說道，“我一個人去皇宮，嘉怡，你留在這裏幫助星沉。順便兼任護衛不要讓奇怪的蟲子靠近。”
“明白了。遵照主人的命令。”
“這樣真是幫了我大忙了，有嘉怡在就放心了。”
“……”
隻有鹿瀾一人做出不滿的表情，但最後什麽也沒說出口。
就這樣，被叛亂軍畏懼的葉迦藍踏上了返回皇宮的道路。
這是被譽為鐵壁的青山要塞陷落的報告傳來的，幾天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