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一章 雙麵深淵
當然，之後發生了什麽事情，佩格就不得而知了。
他離開了校軍場，如同陰影一般在眾人視線之外來到了高牆頂端——正如他所想的那樣，克爾福的確就站在高牆的城垛後方，望著的不是荒地，而是另外一側。
克爾福察覺到了佩格的接近，這是後者沒有想到的。
“你竟然察覺到我的存在了。”佩格輕聲道。
“你的腳步聲和巡邏的士兵不同，更加輕盈，更加有活力，你仔細聽聽，大部分巡邏的士兵腳步都很沉重，他們心裏在害怕，身體在疲憊，現在的我們無法達到最強盛的狀態。”
佩格詫異的發現，在這之前他從來都沒有察覺到這一點過，而且他也從來都不覺得，自己的二哥是個能夠觀察細節的人，從小克爾福就有些意氣用事，總是因為一時的決定作出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當然，這讓他也吃了不少虧。
不過吃虧很明顯是一件好事，現在克爾福能有這般成就，其中少不了吃虧帶來的成長，就像毛蟲想要蛻變成翱翔於天際與狂風對抗的蝴蝶，就必須化身成蛹，並在寧靜中逐漸蛻變。而克爾福，已經是脫殼而出，獨立翱翔於天際的蝴蝶。
“很少有人會看這一邊，當然，就算是看也不是靜下心來去看，這讓我總是感到奇怪，明明他們守護的是這一麵的事物，但每當閑暇時間時，都會眺望荒地，看著那深不見底的恐怖深淵。”克爾福並沒有回頭，他的聲音很輕，似乎在佩格的印象中，自己這位二哥從來沒有這麽溫柔地說過話。
“他們不是忙於守護牆後的事物嘛，如果在百年，甚至千年之後，和平時代到來，如果這高牆並沒有被摧毀，那麽肯定會有人站在你這個位置，感歎牆後的美麗景象。”
“這一點我清楚，其實說實話，我個人感覺這一麵才是真正的深淵，雖然戰爭和災難會讓人很不好過，但終究會隨著時間流逝而離去，付出代價則是有戰士們的鮮血靈魂和無辜人的哀嚎。然而牆的內側，各個國家，甚至家族之間都有無形的戰爭，它們是政治的化身，也是戰爭的前夕。如果我們其中有人告訴魔族，我們投降，並且會無條件地聽從他們的指揮，我想這場戰爭也不會帶來太多的毀滅，不過所有人都會淪為畜牲一般的奴隸。”
“這一麵的確是深淵，但是是有陽光的深淵，並非純粹的黑暗。然而荒地那邊卻是完全的黑暗，從中找不到任何光明的矛頭，大多數生物都是趨光性的，人類也是如此，所以我覺得這就是你喜歡看這一麵的原因吧。”
佩格轉過身，依靠著牆垛望著荒地的一方，眼神稍稍有些迷離，也正是因此，他沒有看到來自克爾福投擲來差異的眼神。
“似乎，有點道理。”克爾福遲疑了一下，露出了坦然的笑容，那雙與佩格截然不同的眸子在嚴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不過我們終將要麵對那純粹的黑暗深淵的，雖然連我都沒有想過事情會發展成這樣，還記得曾經奶媽說的嗎，她說魔族隻不過是個傳說，是用來讓孩子聽話的傳說，隻要你不聽話啊，魔族和狂獵就會把你抓走……然而現在，這傳說竟然變成了現實。可惜奶媽她已經不在人世了，不然說出來肯定會讓她驚掉下巴。”
佩格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寒風在此時輕輕略過，將他們二兄弟的頭發吹得如同在風中搖曳的裙擺，路過的士兵在接近他們二人時會不自覺地加快步伐，他們知道，這兩位米勒家族的子嗣雖然看起來極其年輕，但卻擁有大部分人一聲都沒有的能力。
“看來明天又要降溫了，我本以為這些天的回溫會是個好征兆，看來隻不過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罷了，話說回來，你給了那些新兵教訓了？”
“算是吧，我沒有想到他們竟然如此自大，我也給過其中幾個人相應的教訓了，不過看他們最後的眼神……”佩格搖了搖頭，“我並不覺得用武力教訓是一件好事，他們是人而不是動物，不能用馴服的方式去管教，不過那種挑釁真的讓人很生氣啊！”
“用另外一種說法，他們隻不過還是孩子罷了，至今為止都沒有長大，但如果不讓他們知道殘酷，我根本不敢將他們放到戰場，那隻會是去送死，可現在兵力缺少的太嚴重，所以除了這種方式以外沒有更好的辦法能夠讓他們認清現實了，那個布魯斯特怎麽樣？”
“是個有想法的孩子，但缺少經驗，是個好苗子，但過於自負，很容易被情緒支配，騎士有時候想一想，這也並不奇怪，曾經我不是也因為父親的死而被複仇衝昏的頭腦，時間會讓他們懂得一切的。”
“希望如此吧，不過並沒有太多時間留給他們了，很快援軍都會到達，到時候偵查部隊傾巢而出，說不定就是引發戰爭的導火索，魔族這次的進攻隻會比上一次強烈，可我們的兵力卻沒有之前強，能夠支援我們的隻有你們會魔法的家夥。”
聞言，佩格沉思了片刻，期間隻是點了點頭用“嗯”的方式迎合了幾句。
“這一次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我們能夠先下手為強，不軟等到魔族準備完畢，對於我們來說真的是很棘手的事情。”
“我們已經提前下手了，在荒地中隱藏的那些魔族營地全部被拔除，全部都用火焰燒毀，連灰燼都埋於土層之下。他們想要進攻除非擁有傳送能力，再或者就是能夠打造船隻渡海而來。說道拔除營地，我們的士兵發現了一頭龍的屍體，銀灰色的龍，遺體並沒有腐爛的特別嚴重，一是低溫的原因，二是它體內的血液早就在死亡前就被抽幹，我知道你與龍族有些許的關係，不知道這對你來說是不是有用的情報。”
“上一次魔族的進攻，用到的就是龍族的血液以及各種生物的軀體，從而打造出了一些新物種，承載著魔族靈魂的新物種，在某種意義上來講，我們之前的的戰鬥完全是吃虧的，因為並沒有從實際上殺死多少魔族，但這一次，我有了其他打算……如果可以的話，要向幾千年那樣，再度將魔族打回異界，並再度封印起來，絕對不會讓魔君回到諾恩，讓他為所欲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