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九章 你到底是誰
不過憤怒對於布魯斯特來說並沒有什麽用。
起初,他還極其自信,自認為那法師根本不會是他們兩個人的對手,在他的印象中,那些會使用法術的家夥在近戰方麵全都弱不禁風,當然,這些傳言大多數都是從其他平民口中傳出的,因為人說得多,這自然而然就成為了“事實”。
左右夾擊的配合讓佩格稍稍有些驚訝,尤其是那健碩的家夥從其右側佯攻後,布魯斯特立即從左側揮砍一劍,雖然動作蠢笨,腰肢、腿的力量全部都沒用上,但這種計劃的確可行,若不是佩格有豐富的對戰經驗,可能他真的會因此吃癟。
當然了,用盾格擋住那健碩的新兵之時,他沒有向後躲閃,而是借機再度向前跨步,將對方的木劍直接推到手腕難以發力的角度,也正是因為向前跨步,布魯斯特的攻擊完全落空,慣性令他向攻擊的方向不斷踉蹌,在佩格扭過身補了一腳之後,他再度跪在地上,雙膝那火辣辣的疼痛讓他麵部猙獰。
抬起頭睜開眼的布魯斯特恰好看到那軍營中少數的修女,她們年齡都不大,二十出頭,最多也就三十歲,正處於女性最好美的時候,也是能夠以自己的審美來判斷一個男人是否適合自己之時——當然,身為修女的她們是不允許在就職時尋找伴侶的,那樣對她們來說是對神明的不尊敬,現在她們的**和靈魂隻能一心一意地奉獻給神明。
然而那些新兵們在昨天夜裏剛剛討論過這些修女,布魯斯特口口聲聲地說要將那位名為伊達的女孩搞到手,他才不管那些神明神明尊不尊敬,向他這樣的男孩,信任的隻有自己。
不過現在,那位伊達修女正因為他的出醜捂著嘴巴強忍著笑容,他突然感覺自己顏麵掃地,甚至不敢抬起頭麵對這一切,也正是如此,憤怒完全迷惑了他的心智,他仰天怒吼一聲,眼喊淚水地跑到三步之遙的破舊木桌上——那裏擺放著佩格的兩把武器!
他沒有任何猶豫,雙手握住喪鍾劍劍柄,猛然一抽,因為劍鞘和劍帶本身的重量,喪鍾劍被極其絲滑地抽了出來,黝黑色的劍身就算被陽光直射也沒有發出絲毫的光芒,而上麵的符文也像消失了一般,隱藏在劍身的“黑洞”當中。
聽到劍出鞘的那聲嗡鳴,佩格耳朵微微一動,眉頭此時緊皺,抬起腿屈膝猛地踹向那剛剛穩住身體重心的健碩新兵,讓其再度後仰倒在地上,隨後迅速轉身。
此時此刻,周圍唏噓聲不斷,修女們捂著嘴巴,仿佛看到了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一切事情,而那些士兵則笑意更濃。
“蒙恩家的布魯斯特!你他娘的是早上喝了發了瘋的羊的奶嗎,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貝斯圖斯隊長急忙嗬斥,同時立即準備抽劍,如果他的劍真的抽出來,那證明事情已經變質了——當然,現在已經變質了,在軍營內拔劍麵對自己人,在軍法中是可以就地正法的,當然,是否殺死的決定權取決於周圍長官手裏。
佩格對著貝斯圖斯擺了擺手,讓那抽出一半的劍停止了下來。
貝斯圖斯憤怒且質疑地看了一眼佩格,霎時間他看到了那雙灰色眸子中的憤怒、輕蔑和不屑,不知為何,他突然覺得放心,也覺得那蒙恩家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終於要吃點苦頭了。
兩次栽倒在地,讓布魯斯特的手掌和下巴滿是血痕,就像是用砂紙磨掉了一層皮一樣,他憤怒地喘著粗氣,眼中能夠看到的隻有那持盾地佩格。
他心髒跳動的速度仿佛要從喉嚨蹦出來,全身每一處都能感受到脈搏的跳動。就在他腦海裏突然受到了憤怒的旨意之後,他雙手握劍再次向牛一樣衝了過去,口中的嘶吼簡直不像是人類,耳邊的嘲諷雖然能夠聽清,但他已經完全不放在眼中了。
“不計後果,憤怒行事。懦夫,愚蠢的懦夫。”
佩格輕聲呢喃,那莽撞衝過來沒有絲毫章法的步伐對他來說毫無威脅,這一次,他並沒有躲閃,而是向前滑步佯攻,布魯斯特也因為佩格突然的靠近再度失去了步伐,他沒心調整重心,對著佩格的方向猛地批了過去,喪鍾劍劃過空氣,發出了低沉的呼嘯,似乎是在抱怨現在拿著它的家夥的愚蠢。劍尖幾乎是貼著佩格的胸前劃過的,當然,那是他已經計算好的距離!就在劍尖朝向地麵的一瞬間,佩格右腿猛然向前挪布,腳尖踏在貝斯圖斯左腳後方時,緊接著身體猛然前頂,盾牌瞬間撞在了布魯斯特的前側,疼痛帶來的呐喊伴隨著繳械喪鍾劍落在地麵和**被倒在地麵的聲音傳來!
“咦!”
唏噓聲四處散開。
當布魯斯特從慌張中睜開眼,他看到一個全身黑衣的身影站在自己正上方,而他那鳶盾底部尖銳的部分,正刺在自己喉嚨之上,刹那間,他全身冷汗直冒,甚至無視了摔倒在地時整個後背的疼痛。
“要不是那黑衣人用腳墊在了那家夥腦殼後,估計摔得他後半輩子都會大小失禁。”
“就是,也不知道那家夥每天哪來的勇氣,真以為自己厲害的不得了。”
“把他放在高牆外,估計是第一個嚇尿褲子的,你們敢不敢打賭,如果沒有今天,到時候逃兵肯定有他一個!”
“沒必要打賭,他現在就要尿褲子了,兄弟們,我可聞到了一股騷味了!”
當憤怒被恐懼取代的時候,他的聽力終於恢複了正常,周圍的聲音如同尖銳的匕首一般飛進耳孔,順著血管一下又一下地刺著他的心髒。
“怎麽樣,還有什麽想說的。”佩格直視著布魯斯特,“我沒記錯的話,蒙恩家族一直都有狼的血性,我想你一定遺傳了你的父親,隻不過不僅僅是遺傳,還複製了很多倍。小子,告訴你,失敗是很正常的,但在真正的戰鬥中,失敗隻有一次,而引發失敗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輕敵和自負,世界並不是以你為中心運作的,你隻不過是芸芸眾生中的一顆砂礫,做好你該做的事情,好好想想你父親為什麽要將你分配到這裏,而不是繼承他的家位。”
他收回了盾牌,摘下綁手皮帶,拄盾而立並彎腰深出右手,道:“我知道你現在聽不進去,但我希望你不會因此感到氣餒,像你這麽大的時候,我每天都會被父親重重地打倒在地,當著所有人的麵。”
“你到底是誰!”布魯斯特拍打開佩格伸過來的手,向後爬了一下用顫抖地聲音詢問道,就仿佛要哭了一樣。
“不重要,因為死者……是沒有機會知道對方的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