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五章 並非壞事
因為對方並非是巴澤王國的公民，正是因此，隊長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而暈過去的克裏奇則被四位民兵共同抬走，至於之後他會怎樣，就看他醒來後是否依舊執迷不悟了。
蒂法妮的身份立即在整個鄉鎮中傳開，但僅此而已，大多數人還是選擇呆在屋中不出來。
但酒館內的人卻炸開了鍋，他們紛紛討論著蒂法妮的身份，尤其是那些商人，與貴族交朋友一直是他們的本能，所謂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有了貴族朋友，說不定在未來的某一天就能夠用得到。
可蒂法妮在那間事情之後便回到了西卡的屋中，坐在火盆旁，為其添加燃燒物，屋子在此時也已經暖和了起來。
片刻後，西卡也走了進來，她抿著嘴久久沒有說出話，麵頰紅潤像是塗抹了一層紅漆，呆滯的眼神顯然是受到了驚嚇。
“在我第一次見到死人的時候，一直天不怕地不怕的我也愣住了，甚至夜裏每次閉上眼睛都會出現那令人恐懼且惡心的模樣，那是一個境外野人，想要去城堡抓走懵懂的孩童，卻被我的教頭騎士一劍刺穿了喉嚨。”
蒂法妮並沒有安慰西卡，她覺得這種事情不應該進行安慰，不過的的確確讓她回想起了那些動蕩的時光。
因為與羅布王國的戰鬥剛剛結束，邊境和荒地的野人部落也蠢蠢欲動，企圖見縫插針得到些許領地和人質從而換取有用東西的，然而裝備的差距讓他們很快就打消了這種念頭，並且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也正是那個時候，蒂法妮第一次見證了殺戮，見證了死亡，見證當生命消散後，僅剩下的**的模樣。
西卡嘟著嘴扭過頭，用一種稍稍有些難過的表情看著蒂法妮，她的眼中依舊充斥著淚水，之前聽到的那些話就如同水蛭一般吸吮在了她的腦海中，無論如何都無法被抹去。
“我是我家族中的第一個孩子，與你印象中的那些貴族千金有些不同，我的父親母親以為他們不會再有第二個孩子……或者不會擁有男孩，隻因為曾經有一位巫師告訴他們，第一個孩子的性別決定了接下來所有孩子的性別。當然，那隻不過是為了騙取金幣隨便說出來的瞎話罷了，在收養了一位養子之後，我的父親不甘於將自己的家族交付給一個外來者，因此嚐試與母親再度結合，最終生下了我的弟弟，然而在那個時候，我已經被培養的像是個男孩，不僅僅是性格還是外表。”
蒂法妮用鐵鉤戳了戳火盆內的炭，此時那些木柴早已被燒的完全沒有了蹤影，火紅的黑炭上覆蓋著一層赤紅的火衣。
“然而我覺得這對於我來說並非是壞事，我蠻喜歡現在的自己的，當然，這也取決於我接受了自己的人生。我生活在邊境，你所能想象到的最遠的地方，那裏可沒有什麽燈紅酒綠，更不會每天都像維卡羅那般熱熱鬧鬧，加上城堡外附屬建立的村莊，總共人口剛剛過萬。每天不會如此安逸，因為父親特別器重我，我必須麵對形形色色的人，一開始我很不舒服，因為有些人在看到我時，那種眼神讓我厭惡、惡心，甚至有些人會動手動腳，但出於父親的需要，我忍下來了，命運弄人，最終的我還是選擇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不明白克裏奇先生為什麽要這樣……”女仆西卡輕聲道，“我以為每個人都懂得感激，而且他在這裏生活了大半個寒季，什麽都沒有付出過，每天除了暴飲暴食，就是借著酒勁吹噓自己，但沒有人在意，因為已經很困難了，沒有人有心思理會這些……是不是所有羅布王國的人都是這樣？”
“不，不要以一個個體來判斷整個民族，他代表不了任何人，就算他口口聲聲說自己是羅布王國的人，我見過羅布族的那些人，雖然他們一直都是我們巴澤王國的敵人，但不得不說，他們更加豪爽，並且懂得知恩圖報，大多數時候你幫了他們，就算之前你們是敵人，他們也會進行回報。那個克裏奇，隻不過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個廢物罷了，他力氣大於常人，因此總是借此行凶，之前沒有吃過虧的他產生了一種幻覺，認為整片天地沒有人是他的敵人，哼……坐井觀天，愚蠢至極。”
“坐井觀天……那是什麽意思？”西卡詢問道。
聞言，蒂法妮微微一笑，隨後深吸一口氣，吐出時也說出了話：“就是說他眼光狹小，對這個世界了解太少。”
“哦……”西卡抿著嘴輕輕點了點頭，“大人，克裏奇之後會怎樣？”
“這是他自己選擇的道路，你就不用放在心上了，如果他依舊執迷不悟，那麽諸神會懲戒他的……話說你晚上做的什麽？我可以嚐一嚐嗎？”
“是蘑菇土豆湯，我加了一點豬肉，不然味道太淡了，人們需要補充肉類，隻是吃蔬菜的話身體根本抵禦不住寒風……但可能豬肉裏麵的豬血沒有清理幹淨，腥味蓋過了鹽分，所以……”
“還有剩餘的話就給我吧，我已經很久沒有吃過食物了，有什麽能夠比得過在這寒冷的天氣喝上一口熱湯呢？”蒂法妮說道。
西卡猶豫了一下，隨後點了點頭，走出了房間，很快，身材嬌小的她提著湯煲走了回來：“大人，您等一下，有些涼了，放在火上在熱一下吧……您還能告訴我一些您的故事嗎？我感覺我也是坐井觀天之人，我從來都沒有離開過這個鄉鎮，之前我也並不是招待客人的女仆，那些都是女士會做的，似乎是因為低溫的原因，她的關節總是發痛，無法站立太久，因此我便接替了她的工作……我還並沒有見過其他的客人……”
西卡支支吾吾猶豫了片刻，最後抬起雙眸，質疑地看著蒂法妮：“我還會遇到像克裏奇先生那樣的人嗎？如果我遇到的話……我該怎麽辦，我除了打掃衛生，洗衣服，做飯以外什麽都不會……而且我做飯可能都做不好。”
“當然，為何不呢？但在我講故事之前，我要告訴你，不論發生什麽，一定不要質疑自己，不然你肯定會失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