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 一個男孩的故事
“你說,佩格先生被一個很強大的人帶走了?那麽會去哪裏呢?東方的死亡之地還是南方的凍結之海?”
布盧莫說話的時候沒有停下手中的工作,他翻閱著許多信件,可蒂法妮覺得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這些文字上。
“如果我知道的話,事情就不會發展成現在的樣子。”蒂法妮很是不開心,“如果我當時在場,肯定也不會讓人帶走他。”
“不不不。”布盧莫將一封信放回信封當中,小心翼翼的放好,“你覺得米勒家族的私生子,有那麽容易妥協嗎?”
他直起腰板,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書架遍,似乎是在查看著什麽。
“他用自己換了那個罪犯,也是現在為止唯一抓到的活著的家夥,雖然不知道拷問情況怎麽樣,但隻要是聰明一點的人,可能都會這麽做。哦對了,不僅僅是聰明,還要有過人的勇氣。”
“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是想說啊,蒂法妮女士,不必擔心你的先生,他肯定是在處理重要的事情,他也肯定是擔心你的,雖然我覺得……這個世界上的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你不是男人嗎?”蒂法妮冷哼一聲,她對麵前這個家夥是沒有一絲的好感,尤其是在那次的事情發生之後……
想到這裏,蒂法妮突然在思考,是什麽事情讓自己如此討厭布盧莫?
似乎有一件事情,很重要的事情的記憶在她腦海裏被湮滅,她隻是下意識的知道自己討厭布盧莫,但卻始終想不出討厭的具體原因。
也正是因此,蒂法妮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而布盧莫也的確因為這句話停頓了一下,像是被什麽東西噎住了一樣。
蒂法妮看不到對方的神情,隻是看著那即將成為地中海短發的頭型,她腦海裏設想著布盧莫此時會出現的任何表情。
憤怒,不以為然,悲傷。
但當蒂法妮看到布盧莫轉過頭來時,她詫異地微微皺起眉。
此時的布盧莫神情碎然平靜,但其中似乎又參雜著些許的嚴肅,甚至有些悲傷的情緒隱藏在其中。
可蒂法妮並沒有想要說抱歉的想法。
“真是奇怪,人們總是將眼前所看到的東西卡的那麽死,他們永遠不要在意一件事情之所以如此,背後到底隱藏了怎麽樣的故事。”
“我隻是下意識的感歎而已,並無侮辱之意,當務之急,請你做好你的工作,國王派我來幫助你,但並非是讓我來跟你閑聊的。”
“說話並不幹擾我任何的工作,如果我連這點事情都辦不到,我也沒法繼續做這份工作了。”布盧莫走到窗外,看了一眼正在自己窗戶正下方巡邏的阿牛,幾年的饑荒並沒有讓這粗壯如牛的家夥瘦上幾分。
“所以說,你是想跟我說你的故事,而且我並派不上什麽實質性的作用嘍?”
“並不是。”布盧莫道,“你的作用很多,而且已經完成了其中一項,現在可沒有誰能給我提供有關魔法界的消息,而且有你在,有些我不懂的事情啊,也能夠找你詢問。”
“事先說好,我並非是一位合格的術士或者其他什麽。”
“盡你所能即可。”布盧莫從窗邊離開,他並未向他說的那樣繼續工作,似乎談起這件事情讓他不能夠分心,或者心境無法平靜。
布盧莫向蒂法妮講述了一個故事,一個聽起來並不是很好聽的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是一個小男孩,出生在一個算不上富裕,甚至有些貧窮的沒落家族。
一般來講,生出一個男孩是值得讓整個家族開心的事情,但布盧莫的出生並沒有帶來應有的驚喜與開心。
那時候戰亂四起,狂獵肆虐,凜冬呼嘯,像這樣沒落的家族根本沒有活下去的機會,他們沒有金錢和人去服兵役,巨大的壓力讓這個男孩的父親逐漸瘋狂。
講到這裏時候,隻要是一個智力正常的成年人,都能夠聽出來他所說的男孩正視自己。
可是布盧莫依舊麵色平靜,就仿佛說的根本不是他所經曆的事情一樣。
隨後布盧莫又告訴蒂法妮,這個男孩的父親自那之後精神就開始逐漸崩壞,尤其是男孩母親上吊自殺了以後,他的父親不斷的毆打他,用孩童難以想象的方式虐待他,辱罵他。
男孩有陣時間精神也開始出現了問題,他開始睡不著覺,總是能夠看到死者的靈魂,並引領著他走向深不見底的深淵。
這個時候,最讓蒂法妮記憶猶新的一句話,便是布盧莫說的:“那個男孩感覺自己的臥室四麵都是黑色的深淵,有無數隻手在向他靠攏,地獄的聲音彌漫在他耳畔,試圖讓他下一秒就墜入這同樣不斷凝視著他的深淵。”
布盧莫又告訴蒂法妮,可是這個小男孩有著異於常人的毅力,也正是因此,他才沒有在某個深夜墜入深淵。
也正是因此,他下定決心,用一把磨的機器鋒利的小刀,將自己能夠稱之為雄性的器官割了下來,他認為這樣自己的父親就不會再因為性別而辱罵自己,侮辱自己,甚至猥瑣自己。
“可那種疼痛讓小男孩難以忍受,幾聲如同動物般的慘叫之後,他便暈了過去。哼,可能是因為諸神終於心軟,在他睜開眼,看著自己的下體被血液浸濕時,整個破舊的房屋也充斥著死亡、血腥以及酒精的味道——在男孩暈過去的幾個小時內,一支軍隊進攻了這個早已荒廢多日的鎮子,並殺死了這裏唯一一個瘋狂抵抗的家夥。”
布盧莫笑著搖了搖頭,他說話的聲音極其特殊,但這一次,蒂法妮並沒有顯現出排擠,可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她也不覺得會因此改變些什麽。
“後來男孩才知道,是巴澤王國救了他,而從那時開始,他就發誓要為這個王國效忠,並將自己那受到詛咒的家族姓氏完全拋棄,就算成為了爵士,他也沒有自立家族,隻因為他沒有了那個能力。”
“怎麽樣,女士,我的故事講完了,你覺得有沒有那些睡前故事要好聽啊?”
“如果這放在以前,我肯定覺得這隻是個故事,但現在,我覺得現實永遠比故事還要離奇。”蒂法妮深吸一口,“還要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