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 平民的思想
當維恩坐在那簡陋的長桌上時，撲鼻的香氣讓他全身感到莫名的暖意。
他回想著自己上一次進食的時間，似乎並沒有過太久，之前因為寒冷，還沒有感覺到饑餓，可當他問到這濃濃的香氣，在感受著室內的溫暖時，肚子不爭氣的叫了起來。
坐在桌子上的隻有維恩一個人，當他察覺到這一點的時候，立即將手中木製的刀叉放下。
“你們在幹嘛？”維恩詫異的看著眾人，“一起吃啊？”
他之所以沒有一開始就察覺到這一點，是因為桌子上的確擺著其他的餐盤和餐具。
“您先吃就好。”女孩的母親恭敬的說著，“能為未來的國王做食物，我們已經感到了無比的榮幸，如果您覺得好吃的話，那簡直是我們一輩子的福氣。”
“如果你們真的想讓我開心的話，就不要拿我當外人.……誰讓你們擅自作主把我的鬥篷和麵罩取下，所以.……我已諾德家族，克萊爾之子維恩之名命令你們，坐下與我共同進食，如果有半點推讓，那就是對我的不敬！”
他盡可能的學習著自己父親下達命令時的語氣與口吻，但那沒有完全改變的稚嫩音色讓他的話聽起來沒有那麽莊嚴肅穆。
“既然王子這麽說了，我們就趕緊坐下吧。”蒂法妮輕聲道，“我也是被你們所救，還沒等報答你們，你們就為我們準備了食物，這簡直比諸神的恩賜還要及時。”
蒂法妮知道，這頓豐盛的食物絕對不是為自己準備的，若不是維恩的出現，自己最多能夠喝到一口蜂蜜熱水。
然而現在，桌子上有塗滿醬料的烤洋蔥，用番茄醬鋪滿的烤馬鈴薯，一盤雞鱒魚蛋羹，三條撒著海鹽的烘幹七腮鰻以及一碗番茄湯。
這對於一個普通的家庭來說，已經是最豐盛的午餐了，甚至連每次最隆重的節日，他們都不會做這麽多的食物。
尤其是在寒季，家庭都會在食物即將過期的時候再選擇食用，這樣就不會有浪費，也正是因此，寒季食物中毒和痢疾的病症總是發生，了並沒有任何有效的治理措施。
世界上還沒有發現能夠在冰雪中成長的農作物。
女孩的父親瞪了蒂法妮一眼，讓後者盡收眼底。
她當時是想解決麵前這個尷尬的場麵，卻忘記自己的身份，在場的這些人，除了維恩，都肯定不認識自己。
維恩雖然小，但有些時候還是很會察言觀色的，不然他也不會成長的如此之快。
“蒂法妮爵士說的沒錯，你們也聽到了，所以不要再讓我們重複第二次了。”
“爵士？”女孩的父親眼神瞬間發生了轉變，他感覺自己背脊發涼，“爵士大人，您坐就好，我們並不餓。”
成年人可能會控製住自己的表情，可小孩可不會，就算她的父母再三囑咐，她那眼神還是出賣了她。
這也並不奇怪，她已經很久沒吃到這些帶著味道的食物了，清水煮菜葉、早已變硬的麵包是他們的日常，她早已經忘記食物的味道，隻是把它當作生存下去的必需品。
而今天，那種被積雪封存已久的感覺再度被喚醒。
“現在是寒季，家家都很困難，如果我再早點蘇醒，我肯定不會讓你們做這些食物，我其實吃不了多少的，寒冷已經讓我的胃萎縮了許多，把這些容易變質的食物一起處理掉吧，不然食物中毒可真就沒有辦法醫治了，除非神殿能夠重新建立。”
維恩搖了搖頭，他知道自己硬性的命令不會有太大的作用，此時他隻是想趕緊結束麵前的這些事，找機會向蒂法妮詢問更多心中的不解。
站在中間的蒂法妮明白這兩方的所有想法，而這也是此時，她察覺到自己真的改變了許多。
如果放在曾經，她覺得自己肯定會咒罵一聲，不管不顧的吃起來，因為已經推讓過了，不領情就沒有必要理會。
畢竟她是邊境出生的女孩，有一半的血統來自於邊境的野氣，不然她也不會讓自己的幾個弟弟感到害怕，也不會能夠以女性的身份承擔起隊長帶領出征打仗，更不會遇到佩格。
搖了搖頭，在雙眼朦朧回想著曾經所發生的事情時，這家三口的動作將她拽回了現實，而她也是最後坐在木椅上進食的人。
這場進食算不上盡興，因為每個人都很拘緊，女孩隻敢啃一啃麵包，喝幾口已經涼了一半的番茄湯，她的父母則更是一言不發，僵硬地用門牙啄著麵包。
維恩搖了搖頭輕聲歎氣：“你們有誰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嗎？不斷有爆炸聲傳來，但你們看起來並不是特別恐懼。”
“是這樣的，大人。”女孩的父親立即回複，“衛兵挨家挨戶通知我們不要出門，說是有敵襲，我們原本也蠻緊張的，但看到您出現了，我們還有什麽緊張的理由呢。”
“是誰襲擊了我們？”維恩看了前一眼蒂法妮，顯然是不想讓她開口，他想聽聽其他人的想法。
“天氣如此惡劣，應該是某些在外無法生存的強盜吧，這些爆炸一定也是他們搞出來的。不過衛兵們一定能夠將他們製服。”
“那如果……襲擊的人是會法術的人呢？”
“那這些人更應該被抓起來，我會等到火刑那天專門去觀看，會法術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們用法術來製造災難，殺害無辜！”
維恩和蒂法妮都很是詫異，雖然還是有些許的區別對待之意，但總體來說沒有之前那麽激進，至少沒有一概而論。
這房屋是由石磚磊起來的，外部還塗著用黏土和砂石混成的塗層，因此隔音效果要好很多。
可就算如此，第三聲爆炸依舊非常清晰，衝擊波甚至吹開了一扇窗戶，寒風夾雜著雪花衝了進來。
這是因此，維恩再次清晰的看到了爆炸中央的場景，幾個衛兵倒在地上，嘴角有血液劃過的痕跡，其他衛兵盡可能的將受傷的同伴向後拖。
但衛兵的敵人，也就是襲擊者，卻始終沒有看到。
暴風雪戛然而止，仿佛那衝擊波將天空的烏雲全部吹散了一般，太陽瞬間出現，將原本黑暗的城市眨眼間照的極其明亮，積雪反射著陽光發出如同鑽石般的光芒。
也就是此時，一位在魚市中央受傷的衛兵突然呐喊：“有巫師襲擊，大家注意！有巫師襲擊，大家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