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二章 不同類型的對峙
布盧莫的聲音並不大，但卻在整個走廊內回蕩，畢竟他的嗓門就很尖銳，從中聽不到絲毫的陽剛之氣。
回音未落，一個身影從走廊的一個石柱總緩緩走出，這個人正是在國王大廳與布盧莫產生分歧和言語衝突地新上任大臣。
他的年齡並不年輕，但也算不上老，麵孔之上剛剛有一絲歲月的痕跡，除了上嘴唇有一撮灰黑色的胡子以外，整個麵部其他地方再也沒有多餘的毛發，看起來整潔而又嚴肅。
“鷹眼騎士.……不對，現在應該叫您鷹眼爵士才對，原諒我有時候的順口行為，話說您跟蹤我，該不會真是想在這裏跟我一決勝負吧，殺死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您的騎士精神應該過意不去吧，何況這裏還是眾神殿，如果我的血液潑灑在這牆壁上，沒有個一天兩天也很難清除掉，至少我是這麽認為，您呢？”
布盧莫一邊慢條斯理地說著，一邊慢慢地轉過身。
兩個氣質完全不同的人隔著三根石柱相互對視，隻是從表情上來看絲毫沒有敵意，甚至看不出對方此時的心境如何。
“布盧莫大人，您誤會了，雖然您所說的話讓我很是氣憤，但我終究是一位騎士，您並沒有犯錯，我也沒有理由傷害您。”
“哦？那我可很好奇，您為什麽一直跟蹤我呢？”
“我是在猶豫要不要開口打招呼與您一同前進，畢竟此時的國王大廳也沒有我什麽事情了，當然，在您呼喊我的時候我藏了起來，這隻是因為我的本能罷了，當恁猶豫不決一件事情時，在突然被戳穿的情況下，您應該也會下意識的選擇逃避吧。”
“嗯……”布盧莫將尾音拖了很長，“我想我根本不會有猶豫不決的時候，至少到現在為止我都沒有過。我想我離開的時候也說了，我還有事情要處理，出國沒有特別要緊的事情，小人我就先告辭了。”
“等一下。”奧卡叫住了剛想要向前邁出步伐的布盧莫，“你真的不在乎那些平民的安危嗎？嬰兒會死在自己絕望的母親手裏，母親會被崩潰的丈夫殺死，隨後丈夫可能會自殺，可能會做出喪失理智的事情，這些很像是書中和吟遊詩人口中所說的事情，但現實永遠比想象更讓人難以置信，你真的要看著世界逐漸走向崩潰嗎？”
“奧卡·伊萬大人，敢問您今年多大了？”
“剛好四十七歲。”奧卡毫不猶豫地回答，他說話從來不會拐彎抹角。
“那您經曆了多少次寒季？容我換算一下，您應該是在涼季最熱的時候出生的吧，那麽您真的知道，寒季對於那些繈褓中的孩子意味著什麽嗎？”
“意味著死亡。”
“沒錯，意味著死亡，我並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但你有沒有想過，這就是物競天擇？”布盧莫搖了搖頭，“人類的繁殖速度要比所有生物都要快，為了勞動力充足，一些家庭甚至會在前一個孩子剛剛分娩沒過多久就開始準備下一胎，人口的膨脹隻會讓勞動力過剩，資源枯竭，自然瓦解，而自然本身為了避免這件事情的發生，從而延長了寒季，這難道不是大自然的規律嗎？不幸死在寒季的人隻能證明他們不適合這個自古以來的規律，因此他們隻能被淘汰。當然了，不僅僅是自然，放在我們眾神殿內也依舊成立，像您這樣正直的人啊，唉。”
布盧莫搖了搖頭深深地歎了口氣，並沒有繼續說下去。
奧卡聽到布盧莫這番話不但沒有平複自己的心境，反而更加困惑迷茫甚至憤怒。
“我不用看你都知道，現在的你一定生氣極了，很想殺掉我，隨後離開這個沒有良心的地方，對嗎？但你真的覺得為了我而搭上自己的生命，這交易劃得來嗎？”
“我就算在這裏殺了你，沒有任何人會知道，我相信我會處理好一切的後續，就算我不離開也絕對不會有人知道是我殺了你。”奧卡輕聲說道，語氣中的確有了殺意。
然而，在這種情況下，奧卡覺得對方不是謹慎的轉過身麵對著自己，就一定是憤怒的與自己開始較量。
可布盧莫冷笑一聲，邁著優雅的步伐雙手背在身後緩步走向了奧卡，一邊接近一邊毫無波瀾地說著。
“您稱號為鷹眼，那雙琥珀色的眼眸如同雄鷹一般銳利，但您隻能看見物體的外在，永遠抓不住物體的內在，更看不到超出你想象之外的事情！您身為騎士，在十三年前的戰鬥中殺死了自己的指揮官，因為他在戰鬥結束後將怒火全部撒在了一個十二歲女孩的身上！在九年前因為憤怒和私心屠殺了羅布王國隱居深山的一個家庭，其中那個八歲女孩名字是米琪，六歲男孩名字是西曼，你最後一個殺死的是那在繈褓中的一歲男嬰湯姆，你狠狠的把他包裹起來，並甩在了地上，讓他瞬間停止了哭泣。”
聽到這些話，奧卡整個人呆滯地向後蹣跚的撤步！
他好幾次被這逐漸逼近且步伐緩慢的布盧莫嚇得險些摔倒，他雙目圓睜仿佛要從那眼眶中蹦出一般，半張開的口連呼吸都不敢進行，心髒更是跳的極快！
“你說謊！”
他歇斯底裏的呐喊，長劍出鞘的聲音異常的刺耳！
“你為什麽摔死了那個嬰兒？因為他的哭聲讓你心情混亂不堪，你越讓他閉嘴他哭得越厲害，因此你最後選擇了你認為最正確的方法！哦！你的劍還真是鋒利。”
布盧莫的話還沒有說完，劍尖就已經抵在了他的喉嚨之上，血液順著陷進去的位置緩緩淌出，但布盧莫麵色依舊平靜如初，甚至帶著一番譏笑。
“怎麽，既然不是你，那麽為什麽要這麽激動？”
“你誣陷我！”
“是嗎？”布盧莫聳了聳肩，“那可能真的是這樣吧，但我不得不告訴你，在你離開之後，那個男嬰又發出了哭聲，而且在第二天的黃昏，他被一位戰場的拾荒獵人發現並撫養。”他呲牙吸了一口氣，“真不知道讓那個男孩知道這個消息，他會怎麽看待你。”
“隻要你死了，你的那些該死的謊言也會隨風而去！”奧卡用那雙鑲嵌在鐵青麵孔上充滿血絲的雙眼惡狠狠地凝視著布盧莫。
“哦？你確定要這麽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