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4章 勸阻和成功
營地的指揮官配給了他們馬匹，雖然當初想讓他們在此處養傷，但坦尼森很果斷的拒絕，因為不確定因素過於之多，他們並不能呆在這裏。
但食物和水他們都沒有拒絕，每個人都像是餓了數天的野獸一般吞噬著麵前屬於自己的食物，甚至對那些吃的較慢的人虎視眈眈。
受傷的人員一邊吃著流食一邊接收著治療，其中有幾位一直很低迷，尤其是迪優爾，他總會呆滯地看著自己那斷掉的手，雖然治療術已經讓血液不再流淌，但皮膚還沒有完全的愈合，甚至能夠清楚的看到肌肉的抽動。
他覺得的這個傷勢讓自己直接落入了深淵，以至於他很久很久都沒有開口說話，在與魔族和狂獵的戰鬥時，他曾呐喊過，也曾想過一死了之，但命運並沒有允許他這麽做，他活了下來，但靈魂似乎留在了那片不毛之地。
“吃點東西吧。”馬麗婭與他在一個帳篷內，他們這一行人的目的地都是協會總部，距離之遠甚至可能會經過數十個夜晚，“再這樣下去身體扛不住的。”
迪優爾似乎並沒有聽到這番話。
見狀，恰好坦尼森走了過來，他微笑著蹲下身，保持與坐在地上的迪優爾視線平行。
自從離開營地，這已經是第五天了，期間坦尼森一直在觀察著迪優爾，起初他以為時間會淡化這種傷痛，但現在看來並沒有那麽簡單。
“迪優爾，你不會真以為，這就會斷了你的魔法路吧。”坦尼森依舊麵帶微笑，甚至有點賤賤的感覺。
當然，這是他故意的，他想讓此時的情景變得沒有那麽緊張，自從那場戰鬥結束後，沒有任何一個人感受到了勝利的喜悅，況且這一行人中有接近一半的人脖子上被扣著阻魔金屬，倘若遇到什麽突發事件，根本沒有任何反擊的機會，可能就是一位小小的扒手，都能將其弄傷——大多數魔法界人士在沒有法術的加持下弱如羽毛。
“那不然呢，你施法難道不需要手勢嗎？況且傳送門更是如此。”迪優爾冰冷冷的抬起頭，他看起來滄桑了太多太多。
聞言，坦尼森無奈的笑了，他看了馬麗婭一眼，隨後將視線放在迪優爾身上：“施法用的是你的頭腦，是你的心，手隻是個工具。”
“別開玩笑了，難道你是學徒的時候，你的導師是這麽教你的？”迪優爾冷哼一聲，“不用勸阻我了，我什麽都知道，什麽……都知道。”
“你知道個屁……”坦尼森笑罵道，“既然你還記得學徒時期的事情，那麽就告訴我，魔法界史冊中有沒有記載，曾經被稱之為‘巫師’的我們，都是使用法杖的，但你現在看看，是多少人還是使用法杖？”
“隻不過是將法杖替換成了手而已。”迪優爾搖了搖頭，“我也是協會的老成員了，你就不用欺騙我了，我不是還有另外一隻手嗎？”
“不，我想讓你知道，你陷入困境太久了，這會讓你變得頹廢。而且，手並非是法術的傳媒工具，我們的食物根本無法支撐到回到協會，我們的性命，就全部掌控在你身上了。”坦尼森的笑容突然凝固。
他說的沒錯。
因為特殊的原因，他們無法前往村莊或者城鎮去補充資源，而軍營分配給他們的屋子雖然多，但也根本支撐不到最後，就連一半的路程都無法支撐。
“哼，把希望放在我身上，那就等著死吧，你自己看。”
說罷，他伸出手，很明亮的念出咒語，但在他麵前並沒有出現傳送門。
“你隻是沒有將心境放平而已，好好考慮一下我剛才所說的，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坦尼森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老朋友的肩膀，隨後緩緩的走開。
“你這樣是在給他壓力啊！”馬麗婭跟了上去，用不怎麽愉快的語氣道，“難道你就無法施展傳送法術了嗎？”
“我當然可以，但我並不想讓他頹廢下去，因為倘若他倒下了，之後的一切都很艱難，戰爭還沒有完全結束。況且他又不是真正的頹廢，手雖然是施法的媒介，但僅僅如此罷了，他的體力已經恢複很多，之前的戰鬥他一直都沒有參加，隻不過他的心還沒有恢複罷了，等吧，我太了解他了，壓力隻會成為他的動力，不然他怎麽會當上分部的會長呢？”
“你可以什麽可以，從這裏到協會距離可要比想象中遠得多，難道你要開數十個傳送門不成？那會要了你僅剩的這條小命！”
“如果真是那樣……一條命換多條命，還是劃算的，已經離開了那麽多兄弟了，我想我也該去找他們了。”
“你在說什麽鬼話，真令人作嘔！”馬麗婭怒斥一聲，隨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坦尼森的視線。
後者搖了搖頭，來到了火堆旁，感受著那熾熱的溫度，雙眼逐漸變得迷離——又有誰真的不害怕死亡呢？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之前的對話全部被迪優爾聽了個精光，正如他之前所說的那樣，他還有另外一隻手，隻不過是在失去一隻手後，心中一直有抹不去的陰影罷了。
自尊心促使著他站起身，在所有人都在火堆旁取暖時，他緩緩走進了不遠處光禿禿的灌木叢，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以至於在第二天清晨，眾人方才察覺到他的消失。
坦尼森則是露出了失望且傷心的神情，沒有什麽比親眼看見自己最了解的一位老朋友逐漸走進深淵更痛苦的事情了。
因此，旅行繼續著，坦尼森也開始盡最大可能地恢複體力，等時機一成熟，他就打算不斷地打開傳送門，直到他們能夠到達協會總部。
越往北邊氣溫越低，因此越往後傳送門釋放的間隔就要更短，不然這肯定會失敗。
也就是在第二天下午，當坦尼森站在所有人麵前，望著空曠無垠的雪地時，他抬起了雙手，微微念出咒語。
麵前的空間不斷地扭曲，顫抖，緊接著，一道橢圓形的傳送門在他麵前浮現，可坦尼森卻極其詫異，隨後，便是難以掩蓋的喜悅，隻因為在傳送門的另一邊，是迪優爾冷漠的笑容，而在迪優爾的身後，正是那通往協會的長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