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3章 我想像您一樣
艾麗婭連做夢都沒有想過自己竟然能夠騎在馬背上。
那是一匹白棕相見的小母馬，雖然個頭小了些，但活力並不差於其他的馬匹，而且對於原本就嬌小的艾麗婭來說，成年馬根本無法駕馭，按照她心中所想，這匹馬就像是專門為她而生的一樣。
她從來沒有騎過馬，最多隻是跟隨在馬旁行走，聽著馬蹄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聽著馬鞍與護甲之間的碰撞在耳畔遊蕩。
然而當她在佩格和馬廄老板的目光下跨上馬背時，她的眼眶再次濕潤了。
小母馬輕聲嘶鳴一聲，根本沒有任何的抗拒。
“這可真奇怪，要說性格，這匹馬是最特殊的，連我碰她一下都會被噴一臉的口水，今天這是怎麽了？”站在佩格身邊的馬廄老板自言自語的說著。
“馬匹也是會選人的。”佩格輕聲道，“艾麗婭，抓緊龍頭上的韁繩，用腳後跟輕輕碰觸馬腹，嚐試著讓這匹小母馬動起來！”
艾麗婭照做了，動作輕盈的就連自己都近乎無法察覺，然而小母馬就仿佛能夠讀懂她的思想一般，高傲的邁動蹄子，踐踏在地麵上發出清脆的噠噠聲，隨後在距離佩格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此時再看艾麗婭，滿眼的淚水，麵頰紅潤，就算有著半邊的胎記，也依舊不能夠阻擋那股可憐兮兮的樣子。
她有些著急的跳下馬背，因為不熟練整個人向前踉蹌了兩步，還未等完全站穩，就如同幼貓一樣撲到了佩格懷中，緊接著淚水再也沒有止住。
再來到馬廄之前，她就已經感覺自己是在做夢了。
隻因為那帶著單片眼鏡的裁縫仔細的測量她的身高，腰圍，臂長，腿長等等，這真的是她做夢都無法想象到的場景。
佩格暗地裏多給了那位裁縫一些銀幣，讓他盡可能的加快速度將定做的衣服做出來，而風格，正是與他現在這一身行頭相仿，低調而又神秘。
“法師大人，您這是收了一位小徒弟？”馬廄老板認識佩格，這並不奇怪，後者的身份已經在整個城市蔓延開，不知道有多少正處於青春期的女孩想要麵對麵看一看這位神秘的法師。
聞言，佩格微微一笑，刹那間，他突然愛上了這個地方，在這裏，他似乎感覺不到絲毫的排擠感，仿佛自己也是他們之中的一員，隻不過職業不同罷了。
隨後，艾麗婭狠狠的擦了擦自己的麵頰，手上的灰塵讓她的麵頰滿是黑點，如同在地上爬了一圈一樣，這讓那位馬廄老板放聲大笑，空氣之中洋溢著平和與溫暖。
離開馬廄的時候，艾麗婭死死的握著手裏的韁繩，不時會回頭看一下那緊隨其後的小母馬，同時也會看一看不知道在想什麽的佩格。
“大人……多謝您……讓您破費了，日後我一定找機會償還您。”艾麗婭用僅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著。
“那個馬廄老板說的什麽，你還記得嗎？”佩格微微低頭看著艾麗婭。
“大人……哪一句？”
“你現在是我的徒弟，就不要叫我大人了。”佩格微微一笑，“等那位裁縫將你的衣服坐好，我們就要離開這裏了，如果你還有什麽留戀的事情，就去坐吧，大膽一點，挺直腰板抬起頭，當你不在意自己臉上的胎記時，別人更不會在意。”
“師傅！”艾麗婭青澀的叫了一聲，隨後低下頭，輕輕咬了一下嘴唇，緊接著抬起頭，“可是會有人認為這是惡魔的印記，會給他們帶來不幸或者黴運。”
“如果連你都不在乎，這些本來就沒有證據的胡言亂語就會讓說這些話的人變得很尷尬，他們自然會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如果連你都覺得這是惡魔的印記，那麽惡毒之人隻會變本加厲，倘若真的一塊皮膚就能給人帶來不幸和黴運的話，把類似的人直接派到敵方陣營裏就好了，那樣連仗都不用打了，敵人自然會因為黴運而瓦解，不是嗎？”
道理艾麗婭都懂，隻不過有些事情做起來，就沒有那麽容易了。
但是當她聽到佩格的此番話後，內心還是暖暖的，如同午後的陽光一般。
這就是被關心的感覺嗎？
似乎真的很不錯。
她心中想著，麵孔上也隨之浮現了難以掩蓋的笑容。
“我想跟公爵大人道聲謝，我知道若不是他這些年的收留，我可能早就成為一具冰冷的屍體了，還有……我想跟那些與我有著同樣遭遇的侍從說聲再見，我也希望他們能夠找到自己的生活。”
“不。”佩格此時突然說道，“最好不要去跟你的侍從們道別，如果關係特別好的例外，不然他們會把你當做炫耀，並非所有人都討厭這個工作的，你要知道，給高等貴族當侍從仆人，薪水甚至比大多數商鋪還要高。”
“嗯……我知道了。”艾麗婭立即明白了佩格的用意。
雖然她定做的衣服還沒有做好，但是依舊穿著一身嶄新的服裝，白色的花邊內衫外套著一個軟皮革製的背帶馬甲，胸口處金色的環扣上綁著黑色的長繩，同樣黑色的闊腿褲讓她看起來不再那麽的卑微。
“我想……你應該再去換一個發型。”佩格道，“你覺得呢？”
“等我稍稍做一下準備……好嗎？師傅，這一切都來得過於快，我……我還沒有完全接受，而且，我還不能無視別人看我的目光。”
“沒關係，告訴我，你真的想學習法術嗎？”
“當然。”
“那你能告訴我為什麽要這麽做嗎？”
“我不想讓自己再一無是處……”
“還有嗎？”佩格看著稍稍有些猶豫的艾麗婭，繼續詢問道。
“我也不想在讓人說我是惡魔的怪胎……”
“那你想怎麽樣讓這些人住口？用法術將他們的嘴巴封上嗎？”
“不……我想證明給他們看，我不是惡魔……我想像您一樣，幫助其他人，從而獲取信任。”
聞言，佩格露出了笑容，用那雙堪比艾麗婭腦袋大的手掌摸了摸後者的腦袋，惹得後者臉頰一片緋紅。
他不知道蒂法妮是否會接受艾麗婭的出現，與其說是自己收了一位徒弟，更不如說是給艾麗婭收了一位徒弟，因為在之後的日子裏，陪伴艾麗婭時間最多的，應該是蒂法妮，他絕對不會讓這個孩子一直跟著自己，那樣隻會有無盡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