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4章 憂愁

  當佩格和藍西順著那戛然而止的聲音跑去時，已經有許多其他人聚集在那裏。


  火盆內的火焰搖曳著它那如同飛舞薄紗般的身姿，所有被它光芒影響到的物體都因此變得若隱若現。


  就算佩格還沒有靠近，他就已經感受到了空氣之中的凝重，隻因為你那些觀看的人都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並且還在緩緩地後退，沒有人竊竊私語。


  在眾人的視線中，一隻深灰色的巨龍帶著憤怒的雙眼直勾勾盯著他麵前的兩個人，微微張開的尖狀巨口不時會有火舌和白煙冒出，似乎隨時準備噴吐火焰。


  “貪生怕死的小偷，竟妄想得到我的護心鱗，真後悔剛才沒有咬斷你的脖子，還有你，該死的老家夥，你為什麽要保護那個小偷！”


  巨龍的嘴巴並沒有張合，但卻的確從口中發出了聲音。


  而他對麵有兩個人，趴在地上瑟瑟發抖滿頭鮮血的不是他人，正是馬倫，若不是他那身衣服，佩格可能都認不出來他。


  最重要的還是站在他麵前的那位，也是佩格回來後一直都沒有見到的人——坦尼森。


  “他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教訓，您寶貴的護心鱗依舊在你的胸口，所以我以術士會長的名義祈求你，放過這個孩子吧，這也並非他的本意，有東西正在控製著他的思想。”


  藍西和佩格趕到後急忙上前，就算不用詢問後者也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尤其是在看到地上那破碎的玻璃器皿之時。


  馬倫呆滯的望向前方，並沒有因為自己身上的傷口而哀嚎或者做一些止血的動作，任憑傷口不斷地流淌出殷紅色的血液。


  佩格對著坦尼森使了一個眼色，在後者點了點頭之後快步來到馬倫身旁，對著傷口施展治療術。


  這時嘈雜之聲放在漸漸升起，隻因為那位巨龍扇動著巨大的翅膀離開了這裏，並在空中不屑的噴了一口烈焰，仿佛是在嘲笑在場的所有人一般。


  當佩格站在馬倫身旁，一股莫名的異樣感隨之傳來，緊接著他後脊一涼，這讓他切斷了治療術，一個小踏步轉換了位置，詫異的看著剛才自己所在之處的方向。


  而坦尼森在此時也有所動作，他不知何時念出了一道咒語，一根根藍色的枷鎖從地上的法陣冒出，抓住了空氣中無法看到的某個東西。


  刹那間，馬倫如同發瘋了一般看著坦尼森，可在他站起來之前，佩格就用短劍劍柄將其打暈。


  一切結束的很快，隻不過所有人在短時間內都無法忘記在那藍色枷鎖消失時空氣中傳來的尖銳叫聲，幾乎能夠將耳膜撕裂的尖銳叫聲。


  一番交談過後，馬倫被坦尼森帶走，而佩格與藍西也因此分開。


  之後，佩格回到了城垛之上，如同一位街邊的流浪者一般看著緩緩路過的每一個守衛，他們很少有主動對佩格搭話的，大多數都是視而不見，甚至摘下圍脖啐一口唾液。


  他雖然很無奈，但也僅此而已，畢竟早已習慣這種區別對待。


  當月亮懸掛在他的正上方時，困意隨之襲來，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什麽時候陷入的睡眠。


  第二天清晨，有一位衛兵以為佩格已經被凍死在城垛之上，畢竟他穿的如此的稀薄，兜帽和衣物也遮蓋住他呼吸時的起伏。


  但結局則是狠狠地驚嚇到了那位衛兵，甚至險些坐在地上。


  這一夜並沒有任何的異樣，除了天空中不眠的烏鴉順著寒風時而劃過天際，就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


  當他走下城堡，再次遇到坦尼森時，後者則是一臉無奈與惆悵，很明顯那是因為馬倫的原因。


  佩格將那位女精靈和馬倫身上的遭遇全部告訴了坦尼森，後者仿佛早已知曉一切一樣微笑著點了點頭，他們並沒有多說太多，隻因為每天的軍營例會已經召開，身為魔法界人士的他們全部受到了邀請。


  例會的內容依舊是那些，而坦尼森並沒有因為佩格之前的自作主張感到生氣或者拒絕，他也覺得這麽做是正確的。


  結束後，佩格和坦尼森來到了關押瘦小生物的地方，那裏有著十幾個鐵籠子，這是用來關押犯人的，但現在，這些籠子失去了它們原本的作用，自從魔族進攻以來，它們沒有抓到任何一隻活著的怪物。


  “你的猜測很可能是正確的。”坦尼森點了點頭，“但還是不要妄下定論的好，現在的我們沒有辦法取得先機，一切都太被動了。”


  “如果這場戰爭我們能夠獲得主動權就好了，但是……”佩格輕聲歎息，“將所有兵力都凝結在一起著實有些困難，距離第一次防守已經過去這麽多時日了，支援部隊還是沒有趕到。”


  “想要獲得主動權，就要集結大規模的部隊，但就連人口最多的人類兵力都完全不足，兩大王國數十年的戰爭已經讓他們消耗了大量兵力，短時間內無法得到很有效率的部隊，至於其他種族，原本數量就不是很多，這場戰鬥不能隨意打響，倘若失敗，那麽所有平民都會成為俎上之肉。”


  “但無盡的防守也隻是讓刀俎切下來的速度變慢而已，如果預言真的無法改變，總有一天必定會生靈塗炭。”


  佩格的一番話讓他們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尤其是坦尼森，現在的他與佩格說話時再也不是之前那般。


  佩格的成熟和上者候選人的身份，讓坦尼森莫名其妙的感到了一種壓迫，而這種壓迫也僅僅隻有在剛剛認識安傑伊的時候才有過，那時候的他，也是一位剛剛步入魔法領域的小孩子罷了。


  枯瘦的生物躲在陰影中很長一段時間，並在沉默之時突然張開獠牙撲向他們二人，但堅硬的鐵籠阻止了它這次的突襲，撞得它頭暈目眩，發出陣陣低吟，腳步踉蹌。


  “看起來它的智慧並不是特別高，說實話，我真的很想把他解剖了，看看內部構造到底是什麽樣子的。”坦尼森道，“話說回來，你不是去找希爾的嗎？有什麽下落嗎？”


  佩格抿著嘴搖了搖頭，見狀坦尼森隻好微做歎息。


  ……


  與此同時，在荒地深處的某一個洞穴中，一隻龐然大物徒然倒下，綠色的血液噴灑在幹燥的土壁之上，最後發出的哀嚎甚至讓大地隨之顫抖。


  當揚起的塵土消散之後，借助著洞穴外那微弱的綠色光芒，兩個身影隱約出現，就如同黑夜裏的鬼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