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雅庫堡(下)
“您好管家先生。”佩格很有禮貌的鞠躬,“請問您是否知道為我傳達消息的信使在哪裏,我有重要的東西遺忘在了他那裏,如果可以,在見到伯爵大人之前,我希望先讓自己看起來體麵一些。我現在看起來更像是一位野人。”
“當然,您不說我也會建議您這麽做的,您的信使被安排在了內牆外的一家酒館之中,如果你想見他一麵的話我也不會阻攔,不過……我建議您還是盡快與伯爵大人見上一麵,不要讓他等候太久。”
管家思考半晌,隨後繼續說道。
“要不這樣吧,您二位先隨我來,先清洗著身體和更換著裝,等你們一切都處理完畢,我也派人將那位信使傳喚而來,您看如何?”
佩格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稍作思考。
他雖然同樣是個爵士,但隻是塗有頭銜罷了,並不像其他貴族那樣擁有軍隊和土地。
“好,那麻煩您了,門迪管家。”佩格微笑稍微點頭表示謝意。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管家稍稍側身,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請隨我來,你們的臥室已經安排好,隨後我會派人給你們送去禮服和安全通行證,避免你們在之後遇到不必要的麻煩。”
管家的言行舉止彬彬有禮,而且對於他們二人的招待也很是周到。
堡壘的走廊很窄,最多隻能並排容下兩個人,但小型的窗口卻很多,那些都是用來防禦的窗口,雖然很明亮,但在大多數時候都會讓走廊充滿灰塵。
不過就現在來講,管理衛生的仆人將這一方麵都處理的很好,他們時刻注意著自己管轄區域的衛生。
在佩格等人路過時,他們便停下手中的工作,低著頭道安。
很明顯,這裏的環境令仆人們都沒有任何怨言,甚至很喜歡自己這種最低階級的工作,雖然任人使喚,但得到的金錢也會更多。
“不知二位是想分開住,還是在一件房間內住呢?”管家的步伐很快,似乎這已成為了他的習慣。
佩格麵帶微笑的看了一眼蒂法妮,隨後說道:“分開住吧。”
聞言,蒂法妮也點了點頭,但管家卻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我聽從你們的意見,房間內都準備好了沐浴盆,不知是否需要仆人為二位清洗身體,並幫助更衣?”
“不需要!”佩格和蒂法妮異口同聲的回答,他們也就在這種時候才像是符合年齡的青少年。
見狀,管家的笑容更加濃厚了,但因為背對著佩格二人,後者並沒有看到。
讓仆人清洗身體和更衣,在這個年代的貴族眼中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不論男性還是女性,這都是一種生活常態,也算是一種權力的享受。
……
雅庫堡的所有人,不論是貧困還是富貴,不論是底層民眾還是貴族,他們都即將來臨的競技場都充滿了期待。
異常的寒季令他們感覺到生活的枯燥,外牆外的農民和牧民都因為寒季而失去了原本維持生活的工作。
因此,他們必須在有限的活動範圍內尋找到能夠維持生計的工作。
但寒季能夠做的工作屈指可數,導致人力支援過剩,而在這一點上,身為領主的斑古伯爵就做出了一定決策,為所有農民牧民以及在寒季失去賺錢機會的人分發補貼。
雖然不多,但可以在沒有工作的日子中勉強維持生計,從而抽出時間做一些雜活。
這也是佩格在進入大門時,看到所有人都忙碌的原因。
他們必須在伴隨著宵禁結束時從教堂傳來的鍾聲而穿好衣物走出家門,去搶奪那為數不多的工作。
而為了讓有更多人期待競技場,斑古伯爵在與眾人探討過後,最終決定凡是觀看者,都能夠獲得一枚銀幣。
於此同時,競猜也會隨之開展,這會吸引幾乎所有居民前來觀看,從而讓死氣沉沉的寒季活躍起來。
但為了安全著想,參加格鬥的人隻能是衛兵、士兵、爵士、貴族和騎士,普通居民隻能觀看和競猜,這對於他們來說已經完全足夠了。
在這種環境的趨勢下,酒館成為了少數人想要逃避現實的必備場所。
他們坐在酒館,以酒消愁,並與朋友或者陌生人吹噓經曆或者談吐人生,因此,酒館中的人魚龍混雜,曾經做什麽工作的人都有。
然而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一位看起來極其落魄的身影獨自坐在那裏,他沒有點任何的食物,也沒有點喝的東西,就隻是坐在那裏,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麽。
沒有人去招惹他,就算他占了一個位置,酒館老板也不會去特意提醒他離開,隻因為這個人是領主分派過來的。
“這位爺,難道您不想喝點什麽嗎,我們這裏……”
“不喝。”簡短的回答從戴維德似乎被刀割開過的聲帶傳出,“如果沒有什麽事情,輕不要來打擾我了。”
沒有人看清楚他兜帽下的麵孔,就仿佛有一團黑霧將其掩蓋住了一般,同樣的,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膚都有衣服進行遮蓋。
顯然,不同他口上所說的,對於自己的現狀,他還是極其在意的。
酒館很少有貴族和上層階級的人員出沒,畢竟這種地方時刻充滿了暴力,無節製飲酒的酒鬼常常是挑起事端的源頭,當然,在那之後,他們都會在看守所或者地牢中醒酒,並大聲的進行哭訴,說自己什麽都不記得了。
戴維德那兜帽下的雙眼有趣的打量著酒館內,如果那團黑色的薄霧從他麵孔上散開,如果他麵部的肌肉沒有收到燒傷,那麽肯定能夠看到他不懷好意的笑容。
他正在思考著在接下來會有誰站起來又對著誰揮舞拳頭。
如果可以,他想作為一場爭鬥的背後慫恿者,這對於他來說,隻是一段簡單咒語,讓那些不懂法術的人頭腦發熱。
隨後,他將目光鎖在了一位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的粗漢身上,他肮髒的皮膚像是從老鼠洞穴中爬了一圈一般。
正當他剛剛準備念出咒語之時,大門被隨之推開,幾位全副武裝的的衛兵走了進來,他們環顧四周,右手一直搭在腰間武器的握把之上。
衛兵中的其中一位對著老板緩緩鞠躬,緊接著走向角落中的戴維德。
“來得正是時候。”戴維德內心喃喃道。
緊接著,那衛兵路過那位肮髒的粗漢之時,隻見壯漢拿起桌子上的陶瓷酒杯,狠狠的敲打在了坐在他後麵的人的頭頂。
在陶瓷破碎的聲音響起的同時,血液也如同瀑布般絲滑且迅速的順著那被打之人的發梢流淌而下。
叫呐聲,呼喊聲,陶瓷破碎之聲,家具碰撞之聲,武器拔出的摩擦之聲在此時一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