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他的脆弱
宋懷霜急忙趕到的時候，龍六正在做手術，龍擎一個人守候在手術室外，修長挺拔的身影被恐懼籠罩著，在這一刻看起來格外的可憐。
見她過來，龍擎勉強打起精神笑了笑：“你過來了。”
宋懷霜定定的看著他，男人唇角幹涸，冒出一層白皮，狼狽的樣子和他以往翩翩如玉的君子模樣格外不同。
“既然笑不出來，又何必再笑。”宋懷霜歎了一口氣，主動握住龍擎的大手，對方幹燥的手心一層薄薄的濕汗，彰顯了主人的緊張。
她看著對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龍伯父吉人自有天，一定會平安出手術室的。”
龍擎怔仲的望著她，突然身形一動，用力的抱住了她，素來溫和的他，力氣極大，仿佛要把宋懷霜融入到他的骨血中，又好像她是他全部的支撐。
似乎有一抹冰涼墜入她的脖子上。
“懷霜，我就隻有這一個爸爸了。”抱緊了他，龍擎罕見的露出了脆弱，聲音嘶啞中透露著恐慌，和明顯的不安。
他在害怕。
這是宋懷霜最清楚的一個認識，他害怕會失去龍六，失去這個相依為命的父親，失去這人世間最後的親人。
安慰的言語，在這一刻是如此的蒼白。
宋懷霜回抱著他，一手輕輕的拍打在他的後背，用無聲的安慰告訴他，自己會一直陪伴在他身邊。
龍擎不允許自己有太多的懦弱，很快，他鬆開了宋懷霜，拉著她在長椅上坐下，除了眼眶微紅外，看不出來一絲的不正常。
他們誰都沒有說話，手挽著手，無聲的陪伴著彼此，直到手術的大門被推開。
身著白大衣的醫生率先出來，他看了一下龍擎，又望了一下宋懷霜，目光落在倆人緊緊握在一起的手，多了幾絲了然：“病人手術很成功，等麻醉過了後就能醒過來了，不過，病人畢竟是上了年級了，不要太過於操心勞累了。”
醫生叮囑了幾句後，步伐匆匆的離開，龍六昏睡不醒的躺在病床上，被護士推進病房。
他雙目緊閉，麵部的肌膚鬆弛，甚至偶爾還能看到些許老年斑，這時，宋懷霜才意識到以前那個呼風喚雨，赫赫威名的龍六，是真的老了。
英雄遲暮，是最大的悲哀，也是最無力改變的事實，無論你是誰，有著怎樣通天的本領，都改變不了最終衰老的事實。
麻醉的效果退去，傍晚時分龍六睜開了眼睛，身體卻大不如從前，鬼門關上走一遭，他徹底的想通了所有的事情，直接在病房內將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了龍擎。
…
宋懷春兩次進入夜總會，心情截然不同，第一次她憤怒，咒罵命運的不公，憑什麽是她被拐賣進夜總會，想法設法的想要出去，一顆心被報仇充斥著。
這一次，卻是她自願進來的，除了這裏，她想不到哪裏能夠最快速度的掙到錢，哪裏能繼續維持著她揮金如土的生活。
由奢入儉難，從來都沒在生活上委屈過自己的宋懷春，忍受不了沒錢的日子，然而，她萬萬沒想到，夜總會的日子也沒有之前的好過。
她仗著自己昔日是宋家二小姐的名稱，勉強有了幾個裙下之臣，可比起以前，這日子完全是差遠了，勾心鬥角的程度，也遠非當初能比，日子一長，她竟然隻能勉強混個溫飽。
不甘心的種芽在內心滋長，隻能帶著破土重生的那天。
“哎呦。”
宋懷春想的入神，一時沒看到迎麵走來的人，硬生生的撞上，一屁股坐在冰涼的地麵上，懷裏抱著的紅酒自然而然灑了一地。
她尖叫一聲，直接捉住來人的腿，幹嚎道：“你賠我的酒，賠我的酒水。”
小姐的提成，和售出的紅酒也有關，賣出去的紅酒越貴，拿到的提成越多，宋懷春是逼急了，硬著頭皮拿了最貴的幾瓶，想著找個冤大頭賣出去。
誰知道，紅酒剛到手裏沒幾分鍾，就被人給撞碎了！
龍擎厭惡的皺了皺眉，還沒等他有多餘的動作，自然有保鏢將宋懷春拉開，免得影響了他的心情。
保鏢大聲訓斥道：“吼什麽吼，活膩歪了呀，沒看到老板過來啊，自己抱著酒瓶子撞上來，還像耍賴嗎！”
老板，兩個字，觸動了宋懷春的心房。
她頓時安靜下來，卻在看清楚對方容貌時倒抽了一口涼氣：“龍擎，你是宋懷霜的男朋友！”
龍擎眉心皺的更深了，他知道宋懷春在這裏賣身，卻不知道見麵來的如此猝不及防，視線淡淡的掃視了宋懷春一圈，對方的衣著，神態，無一不在說明，她過的很不好。
姣好的眉眼，和宋懷霜有著幾分相似，卻又形成了一張截然不同的五官。眸子閃了閃，他低聲對一旁的保鏢吩咐了兩句，轉身離開。
宋懷春沒想到宋懷霜要訂婚的對象，竟然是這家夜總會的老板，又見龍擎要離開，想都不想的追上去：“龍擎，我可是宋懷霜的妹妹，你這樣對我，就不怕宋懷霜不高興嗎！”
男人邁動的步伐，成功的因為宋懷春不知死活的一句話停了下來，周遭的人察覺到了不對勁，卻每一個敢上來看戲。
老板的熱鬧還想看，當真是不想活了！
“那你說，我應該怎麽對你。”龍擎轉過身，唇角喊著一抹溫和的笑意，隻是那笑容卻不達眼，語氣平靜到了極致。
稍微了解龍擎一點的人，都會知道，這是龍擎生氣的征兆。
被幸福衝昏了頭腦的宋懷春卻不這樣想，她獅子大張口，指著哪一些碎成渣渣的紅酒瓶：“看在你是我姐夫的份上，我也不為難你，你把這些紅酒原價買了之外，在把我提拔成副總，管理這間夜總會。”
龍擎當正老板，她就當一個副老板，這些天在夜總會裏摸爬滾打，別的消息不知道，可是這日進鬥金宋懷春還是知道的。
聞言，周遭的人倒抽了一口氣，看像宋懷春的眼神宛如看傻瓜。還真敢提呀，就不怕龍擎一個不高興，直接讓人把她丟河溝裏喂魚了。
龍擎微微一笑，溫和的笑容卻宛如寒風飄過：“宋懷春，我真的懷疑，你長腦子了嗎！”
“你是覺得我消息堵塞，還是好糊弄，宋懷霜，宋懷春兩姐妹斷絕關係的信息到現在還能搜到呢！別把姐妹兩個字喊的那麽親熱，我替你姐姐感到惡心。”
話音落下，男人聲音驟然降下，似是看到了什麽礙眼的髒東西一樣，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拖出去，別在這裏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