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獨闖蛇潭
沈千尋直覺得這堆亂麻似的蛇也鑽進了自己的腦殼裏,鑽得她頭痛欲裂,絞盡腦汁,依然一片混沌,找不到她想要的答案。
她歎口氣,不再想這些亂七八糟,隻用心觀察蛇潭的地形。
蛇潭並不算太大,懸在半山腰中,有一小半卻是隱匿在山洞裏的,上次匆匆掠了一眼,記憶並不深刻,這一回看得仔細,發現那山洞內似是另有乾坤。
深吸一口氣,她拿藥汁把身上抹了個遍,又把王麻子給她的羊皮襖褲穿在身上,頭上也拿布包了,一咬牙,躍入蛇潭。
許是包裹得太過嚴實,這一回,倒沒有感覺到那種滑溜溜涼絲絲的詭異感覺。
蛇潭並不大,她遊了差不多有小半柱香的時間,便已遊到了對岸的山洞。
洞內很潮濕,依然是群蛇橫行,也不知道有沒有毒,不過,沈千尋身上的氣味令他們飛快退讓,倒也沒造成什麽困擾。
越往裏頭走,地勢越來越高,越來越陡峭,也越來越黑,沈千尋燃亮了火把,半躬著腰小心爬行,到某一處時,那洞口窄得隻能容一人側身爬過,但洞壁地麵卻明顯幹燥許多,沈千尋生怕裏頭再竄出條大蟒蛇什麽的,那顆心一直懸在嗓子口。
好在,雖有驚,卻無險,雖然有被蛇身蹭到麵頰,有被石壁撞到腦袋,也被尖利的石塊紮傷了腳,但她的收獲遠比她付出的要豐厚得多。
沈千尋趴在石縫上,呆呆的看麵前的情景。
巨大的天坑內,一排溜放著數十個鐵鑄的牢籠,那鐵籠用的鐵柱,有初生嬰兒的手臂那麽粗,外頭又加了鐵絲網,上麵鐵鏈加鐵鎖,十分牢固。
牢籠並不大,裏頭的人是別想站直的,就算這樣,裏頭的人,也帶著枷鎖鐵鏈,每個牢籠外,都有兩個士兵持劍看守,裏麵的人隻怕打個噴嚏放個屁,都能驚動到他們。
沈千尋的頭又開始痛。
人被這麽關著,就算她找到這條密道又怎樣?在這樣嚴密的看管下,還能越獄的話,那真是個神話!
可是,不管是神話還是笑話,她都沒得選擇,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她想起密室裏那張令人惡心的臉,暗暗咬牙,龍天若,你做了這麽多喪盡天良的事,等姐姐緩過這口氣,一定親手宰了你!
她睜大眼睛,在數十個牢籠中尋找著三公子和龍天錦的身影,費了好半天勁,她才從那些或蹲或坐或躺的囚犯中找到兩人的身影,兩人衣衫襤褸,身上猶帶血痕,頭發蓬亂,精神萎靡不振,顯是已受過刑。
沈千尋鼻子一酸,淚水湧出眼眶,她伸手抹了去,又繼續找阿呆等人,很快,在三公子隔壁,她依次看到了阿呆阿笨阿癡還有桔梗等人的身影,在他們旁邊,還有三個白發蒼蒼的老頭兒,想來便是碧蘿他們說的龍潛門三大護法了,而在他們的身後,竟然是五毒和薑博容!
剩下的那些人,其實看著也十分眼熟,好像在淩雲峰和湘王府都見過,貌似都是龍天若身邊親近的人,隻是叫不上名字,同樣是精神萎靡的窩在囚籠裏。
沈千尋一頭霧水,這個龍天若,是真的得了瘋癡病了嗎?行事怎麽那令人費解啊?自己挖自己的牆基算怎麽回事?
她想得腦子都炸了,也沒想出個頭緒來,這時,看守牢籠的那些士兵開始交班,想是中午到了,替換著去吃午飯。
沈千尋摸出懷中用油紙包裹的餅子咬了一口,她此番是有備而來,打算待在這裏一整天,摸清士兵們的換防習慣,看有沒有空子可鑽。
餅子的味道並不好,但比起士兵們給囚犯們的吃食,還是不知美味多少。
沈千尋盯住一個老軍拎過來的飯桶,老遠都能聞到一股子餿味,那饅頭又黑又硬,還長著黴點,但就算這樣的吃食,顯然也未必能給吃飽,所以,囚籠裏的犯人們還是沉默的往肚子裏塞。
沈千尋的大餅哽在喉嚨裏,噎得她眼淚都快流出來,這時,一個紅色的身影突然出現在洞口,是那個刁世貴,他徑直向沈千尋的方向走來,沈千尋嚇了一跳,還以為他發現了自己,忙捂住嘴縮了頭,但他卻突然蹲了下去。
沈千尋這才注意到,自己所在的石壁旁也有一個囚籠,隻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反成了視覺盲點,這會兒換了個角度,可以看到,裏麵也關了一個人。
這人的裝扮十分奇怪,他穿著一隻肥大的灰袍,這讓他看起來像是被裹在一隻大大的灰色布袋裏,隻餘手和腳露在外麵,同樣上了枷鎖,頭上也被一隻圓布袋裹得嚴嚴實實的,因他背對著沈千尋,也不知臉部是否露在外頭。
刁世貴蹲在那裏,也不知在搗鼓什麽,沈千尋聽見一聲悶哼,像是有人吃痛,但很快又把呼痛聲憋了回去,刁世貴的聲音卻在這時粗嘎的響起。
他人長得醜,就連笑聲也難聽,沈千尋自覺從未聽過這麽刺耳的笑聲,笑聲中滿是快意猖狂,忽高忽低的,有如鬼嚎一般。
“你也有今日!哈哈!老子真是快意至極!你,竟然也有今日!”刁世貴手舞足蹈,如若瘋魔,“想當年,你是怎麽對我的?老子那麽求你,你還是非要把老子扔出龍潛門,害得老子家破人亡,妻子俱喪!今日你可算落入老子手裏了!你就等著吧!等主子爺玩夠了,我就會讓你知道,什麽叫生不如死!哈哈,現在隻稍想一想,就快活得要命!”
他一徑胡說,回應他的,卻是死一般的寂靜,那裝在袋子裏的人好像是個啞巴一般,沒回一句話,刁世貴發起狂來,對著囚籠又踢又打,那人卻連句悶哼聲都沒再發出,刁世貴直踢打得大汗淋漓,這才趾高氣揚的去了,見那老軍送飯給那布袋人,腳一伸,將碗裏的飯踢翻在地。
“明兒後兒,都不準他吃飯!”刁世貴大聲吩咐。
老軍唯唯諾諾,其餘的囚犯都向那布袋中的人投來同情的眼神,但是,同是被囚之人,誰也幫不了誰,隻得一徑沉默。
那布袋中的人被打倒在地,此時卻又掙紮著爬了起來,沈千尋調整著角度,努力的想看清他的臉,隻是,這人似乎連臉也被遮住了,隻露一雙眼睛在外頭,遮臉的布上有鮮血滲出,顯是臉部受了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