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文夢（五）
公子終於從寶懷殿回來了，按時回來找我履約。我們一起去了當年那個小山丘，定下了終身。
公子和父親約定好，等他師父回來稟告了此事，就要來帶我走，還留下了大把的靈石做聘禮，父親也開心地答應了，到時我就是公子的人了。
幸福，開心，快樂，喜悅，所有美好的詞匯加起來都不足以描述我現在的心情。
隨後幾天，我和公子四處采買將來所需之物，還一起去尋找合適的新居，出雙入對，宛如已是夫婦一般。
可不知為什麽，公子的師父這次出門，用了這麽長時間，足足有五個月了還未歸來。公子不想不等師父回來就自作主張娶我回去，我也願意多等一段時間。
這段時間，公子也沒閑著，除了修煉之外，他又開始嚐試製符。公子還真是多才多藝，在寶懷殿時公子煉器和煉丹的天賦就非常出名，連我們這些凡人都常常聽到他的傳聞，到花月樓吃飯的客人也沒有不知道公子之名的。
因為公子的聲名顯赫，父親也一直沒再動別的心思，反而是多次叮囑我不要出門亂跑，隻專心等公子回來。不用父親說，我也是這麽打算的。
可惜公子在製符時，還是遇到了不少的挫折，連畫了近百張符，才剛剛成功一次而已。不過公子卻從未灰心，仍是堅持不懈地練習下去。據公子說，他在寶懷殿時，也經常出些失誤，尤其是在丹心堂，開始時一直在失敗，連續努力了幾個月，才獲得了煉丹的機會，還是靠著大家沒空煉普通丹藥才有的機會。
經過兩三個月的努力，公子終於找到了製符的訣竅，開心地跟我說他已經能靠這製符之道賺錢了。
每次看到公子這種開心的樣子，我也由衷地為他感到高興。當年他築基成功時的表情，第一次禦器飛行時的神氣，從寶懷殿回來時的滿足，全都曆曆在目，公子在努力得到回報時的表情最能吸引人了，讓我對他心醉神迷。
這一天，卻傳來了一個消息。
公子回來有四個多月了，這天正在房中邊畫符邊和我聊天，現在他製符越來越熟練了，一開始還得一句話不說專心盯著符紙，全神貫注地畫，那時那麽認真也製不成幾張符。
“咚咚咚”，突然傳來了敲門聲，又是來給公子提親的嗎？自從公子回來後，已經有好幾位修士來找公子提議雙修之事，想給公子做妾的凡人就更多了，不過公子一個都沒有答應。
“盧師叔，今日怎麽有空到我這裏來，不知有何貴幹啊？”公子見了來人，就恭敬地說道。這人果然是來給自己晚輩提雙修之議的嗎？
“師侄…唉，掌門讓我來通知你，可我實在有些難以開口。你和我去會客廳吧，來的那客人會跟你說的。”這位盧師叔來了半天不說話，最後才支支吾吾地讓公子跟他走。
“客人？是別的門派來的？”公子疑惑地問道。公子這些年從未去過青鼇山以外的對方，自然不可能和別派的人有什麽交情。
“你和我來就是了。”盧師叔還是不願多說什麽，一把抓住公子，就把他拉走了。
隨後我就在公子住處一直等著他回來，可心裏總有些不好的預感。看那位盧師叔欲言又止的樣子，總覺得是被派來傳達些不好的消息的，公子跟著過去不會有事吧？
也不知過了多久，公子終於回來了，可他的臉色很不好看，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公子，你怎麽了，有事發生嗎？”我急忙關心地問道。
“師…師父出事了，他…他在外…在外幫人對付妖獸，隕…隕落了。”公子斷斷續續地說著話，情不自禁地開始流淚。
隕落！就是指修士死於非命了。
公子的師父，隕落了？
聽到這個消息，我也不禁為公子感到悲傷。公子的師父蕭仙師，是一個俠骨柔腸的好人，聽說他四處行俠仗義，還經常幫助我們這些凡人。蕭仙師對公子也非常好，不但從未和公子要過孝敬，還贈送了很多有用的東西，全都價值不菲。
公子之後傷心難過了好幾天，我對這種事也沒有什麽經曆，隻能多陪陪公子，讓他不要太過傷心。這些天，公子茶不思，飯不想，練習很久的製符也不做了，隻是偶爾打坐修煉一下。
又過了些天，公子開始加倍努力地修煉，連門都不出，從早修煉到晚。就隻有我送飯過來時，他才稍停頓一下，讓人實在擔心。
得知蕭仙師隕落消息後的三個月內，公子都按照自己的意思，在身上綁些白布，表達對師父的哀思。修仙者們對這類凡人的風俗都不怎麽在意，對於同門隕落的事情也是見多不怪，像公子這麽為師父哀痛的人十分稀少。別說三個月，就是三天也沒有，修士們就會把逝者都給忘記，像凡人給父母守孝三年什麽的對他們來說就是笑話。
公子這麽努力用功的人，卻屢屢遭遇些不幸的事情，我真為公子感到不公。公子沒了師父，以後在修仙路上也沒了領路人，在門派中也沒了庇護者，以後的處境肯定會有些艱難阻礙。
有沒有什麽是我能為公子做的呢？
我要是也有靈根就好了，我如果也是修仙者，就可以在這種時候助公子一臂之力了，可我卻隻是個凡人。
和公子在一起，我卻什麽忙也幫不上，怎麽對得起公子的心意？
當日在山丘上，公子曾對我說，他再也不會有其他的女人，當時我真的開心極了，此後一直沉浸在這幸福中。
可是，現在我卻有些後悔了，或許我不該讓公子說這種話，或許我不該獨占公子。
我這壽命有限的凡人，能和公子在一起幾年？我死之後，公子豈不是一個人孤苦伶仃？
我應該讓公子找一位修士做雙修伴侶，她就可以幫助公子，並且一直和公子在一起。
可是我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