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文夢

  我叫楊文夢,是靑鼇山花月樓掌櫃之女。


  這花月樓是我們家祖傳的產業,經過幾代人的經營,算是頗有規模了。與我家附近開的酒樓不同,花月樓主要是招待元虛派弟子的,而元虛派弟子都是修仙之人,和我們凡人有天壤之別。


  元虛派弟子在山上買凡人的東西都不用花錢,在我們花月樓也是如此,隻要記賬即可,元虛派會每月給他們結賬。修仙者們對金銀什麽的完全瞧不上眼,在這方麵出手十分大方,因此花月樓的生意也十分興旺。


  可這並不代表花月樓的人在這裏能有什麽地位,反而意味著一個凡人不管多有錢,在這裏也算不上什麽。在這裏所有開店鋪的都隻能是掌櫃,我父親也不例外,實際的擁有者隻能是元虛派。


  而我,自然也不能算是什麽大小姐。一個凡人女子,哪配在仙師們麵前稱小姐。何況我在家中地位也不怎麽高,我母親隻是父親的一名小妾而已。


  我從小倒也有機會讀書識字,可在書上看到的富人家小姐,怎麽也和自己聯係不起來。我的房中就一張床,一張桌,幾個凳子而已,沒有什麽丫鬟,隻有母親的丫鬟偶爾幫我打掃一下而已。要不是有自己單獨的房間,好像和家中的下人也沒多大區別。


  父親在家中是個老爺,在山上的地位卻不怎麽高,給麵子的客人還喊聲楊掌櫃,大多數弟子都是喊他楊胖子。據說當年介紹我們楊家在山上開店的修士已經坐化多年了,我們在此也沒什麽人可依靠的,能繼續在這混下去都已是老天賜福了。


  可父親卻舍不得這花月樓的好生意,畢竟在山下開店也是要四處打點的,而山下的凡人們可不會這麽大方。父親為了能和修士們攀上關係可謂煞費苦心,曾經向多名元虛弟子提出讓我幾個姐姐相嫁,也不知有沒有提議我,搞不好是有的。


  可惜修士們壓根就瞧不起凡人,畢竟修士隻要築基成功,就最少是長命百歲,而這還隻是個基本,除非隕落,很少有修士不能活個一百五六十歲的。


  娶個凡人,過個二三十年對方就變成個老太婆,自己還是小夥子的模樣,眼看所愛之人在眼前逐漸的枯萎,又有幾個人願意受這種苦。便是嫁與他們做妾,修士們也隻願意找最貌美的。我們幾個姐妹長得倒還算別致,修仙者們卻還瞧不上。


  幾個姐姐後來分別嫁了山上其他店鋪的凡人,過的倒也還不錯,可對父親生意上的幫助卻不多。山上開店的凡人大多都有元虛派的弟子做靠山,屑於和我們楊家交往的凡人也是不多的,覬覦酒樓生意的倒是不少。


  我平時也多是在房中看書,或在家中和姐妹、丫鬟們玩,並沒什麽朋友。家中年齡相近的人也不多,雖然父親把家修在山腳下,也不敢過分張揚,宅邸並不多大,住不了多少下人。


  在我八歲那年,有天下午,我正在自己房中,酒樓的夥計突然到家裏來了,說是父親讓我立刻去酒樓。跟著他火急火燎一陣走,去了剛喘口氣,父親過來把我上下打量一番,就說讓我給客人上菜。


  父親的打算我是知道的,以前幾個姐姐也被命令做過這種事,肯定是有新來的男弟子。


  端著菜過去了,果然是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坐在那裏。那人長的還算白白淨淨,可是一臉傻相,沒見過世麵的樣子。而且他看見我以後就麵露呆色,我上菜的時候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我。


  我一言不發,上完菜就趕緊轉身,想要趕緊擺脫他。


  “怎麽便要回去,不問問這位公子還有什麽吩咐?”父親卻突然現身,向我命令道。


  “是。這位公子,不知還有什麽吩咐?”我自然不敢抗命,趕緊轉過身來。


  “沒也沒什麽別的事了。你你要一起吃嗎?”這不就是要我作陪嗎,聽姐姐們說,有些客人會趁機動手動腳的,父親也不會阻攔。


  “難得公子抬舉你,還不快陪公子吃飯。”啊,啊,果然父親會這麽說。


  我過去後,父親還不滿意我往對麵坐,又命令我往那人旁邊坐,幾乎緊挨上去。


  父親走後,我也不管那麽許多了,幹脆一不做二不休,自顧自地開始吃了起來。酒樓裏做的菜比家裏強多了,父親讓最好的廚子專門給修士們做飯,家裏都是下人胡亂做點的。


  那人卻好像沒什麽不滿,隻是一起吃喝起來,一邊有一句沒一句地和我聊了起來。


  從對話中我知道,他叫孫小天,是附近一位蕭仙師新收的弟子。那位蕭仙師,在山上挺出名的,和其他修仙者都不一樣,修為有成後也依然和低階弟子住在一起。據說他對凡人並不特別鄙視,還時常下山行俠仗義,救助凡人。


  知道他是蕭仙師的徒弟後,我對他的印象倒有了些改觀,和他聊了起來,他還告訴我不少修仙者的事情。


  這位蕭仙師的徒弟,也挺與眾不同的,一身書生氣,為人彬彬有禮,對凡人們也從未表現過鄙夷。他現在雖還是個外門弟子,地位也是我們凡人所不能比的,築基成功就能正式開始修仙。


  從那天之後,他就每天都往花月樓跑,父親也命令我每到吃飯的時候就在酒樓等著,陪這位孫公子吃飯。一開始我還有些不情願,不過這位孫公子從來也不對我動手動腳,一直都謙遜有禮,還經常和我說些修仙者的事情,我也越來越歡迎他來了。


  後來過了一年多,這位孫公子還是每天都來,我們的關係也越變越好了。


  可這天下午,我卻被告知一個驚人消息。酒樓夥計突然來家裏通知,孫公子已經是正式弟子了,而且要來家裏拜訪。父親命令我們所有人都要去迎接,母親也讓我去她房中,幫我好好打扮了一番。


  他來了沒多久,父親就讓我們兩個去我房中單獨聊了。


  讓男人進我的閨房還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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