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另類聊齋(13)
其實就《聊齋》世界而言, 還挺和善的,最起碼裡面的妖精大多愛書生。不光喜歡紅袖添香還喜歡做賢妻良母,就《聶小倩》故事而言, 拋開無辜的原配,最終女鬼身份的聶小倩得寧采臣庇佑, 封妻蔭子, 已經和活人沒什麼差別了。
就拿原主來說吧,如果季言之沒來的話, 憑藉著『肉身可以接觸鬼』這個優勢,再加上讀書人的身份,原主一定能夠成為那眾多被美狐艷鬼看上的書生中最靚的崽。
可惜季言之來了, 雖然還是書生中最靚的那隻崽,但這個最靚,可是與原來的最靚完完全全沒有可比性。現在的美狐艷鬼對於季言之是敬與怕, 除非瞎了眼,不然根本不會湊上前只為變成毛皮毯子以及灰飛煙滅。
能與原主在的時候有可比性嗎?
『肉身可以接觸鬼』的金手指對於季言之這種全能大佬來說, 相當於雞肋, 而原主……嘖嘖,有這麼個金手指在, 估計根本就分不清人和鬼怪的區別。不說其他,最起碼也會像朱旺、孟龍潭那樣,連睡的對象到底是人, 是狐還是鬼都不清楚。
哪怕現在, 就算了解了怡紅、翠柳其實不是人,而是修鍊得道能夠幻化成人形的狐狸精,念在這麼久了,怡紅、翠柳二人一直以來都是循規蹈矩, 比大家閨秀還要賢惠,又分別懷了孩子。
如今只能說暴露的時機恰到好處,不然……說不得孟龍潭、朱旺二人還真的會渣到徹底,找道士收了怡紅、翠柳。
扯遠了,總之出了梅家莊。孟龍潭沒再心血來潮的說什麼走小路的話,沿著官道走,很快就出了京師境界。而越往南,越見荒涼。
這麼說好像不對,這麼說吧,那種荒涼不是物質上的,而是心靈上的。突出一點在於季言之,而不在於孟龍潭、朱旺二人。可以說走馬上任去地方任職的這一路上,除了在梅家莊遭遇外,沒有一點波瀾。
孟龍潭、朱旺二人本就大大咧咧,不像季言之這樣喜歡把問題深沉次的想,一路上風平浪靜也就忘了這世間有好妖精、就有壞妖精的道理。臨近目的地,沒有像季言之想象的那樣開啟《聊齋之畫壁》的故事,反而遇到了披著人皮專吃人心的畫皮鬼。
季言之:「……」
皇甫媚:「怎麼不是小唯?」
季言之默默看向皇甫媚:「如果是電影版《畫皮》中的小唯,你幹得過?」
皇甫媚瘋狂搖頭:「不不不,像我這麼弱小可憐無助的孩子,怎麼可能幹得過小唯,所以還是畫皮鬼好點。」
季言之:「呵,哪怕只是畫皮鬼,也不是你這種混吃等死到只知道扒小哥哥窗戶,給小哥哥唱情歌的傢伙能夠對付的。」
皇甫媚被季言之這樣擠兌,又想嚶嚶嚶的哭了。可這回她還沒『嚶嚶嚶』的哭出來呢,就聽到總算做了回人的季言之道。「走吧,出去逛逛街?」
「滾滾怎麼辦?」
皇甫媚歪頭,企圖給季言之來一個歪頭殺,可惜人太沙雕,反而像面部五官一起抽筋。
「……別學著滾滾賣萌,滾滾不管做什麼,哪怕摳眼屎也萌,而你是不管做什麼都蠢。」季言之真誠的給皇甫媚提供建議,直接換來了皇甫媚的怒目相視。
皇甫媚:我太後悔為了討好老闆,將滾滾那隻心機熊貓獻媚給了老闆,結果我在老闆心中的地位,連一指甲蓋都沒有。
皇甫媚太喪了,連跟著季言之出門,體驗一下地方的風土人情,都無法讓皇甫媚開懷一點點。
「人要學會認命。」季言之開口,給皇甫媚灌毒雞湯。「就像你,拿什麼跟滾滾比。比誰更毛茸茸,誰的黑眼圈更重,還是誰才是真正的實心毛糰子?」
皇甫媚:「……你真毒舌,不要臉。」
「有你毒舌,有你不要臉嗎?」季言之一點沒有讓女孩子的意思,狗脾氣一來就嗶嗶道:「最起碼我給你表弟取名滾滾,你呢,給人家取名彩照,這不是給滾滾製造熊生陰影是什麼。」
一隻黑白糰子,雖然成了精,哪怕養幾十年都是小小的一團,比成年貓大不了多少,但估計滾滾,不,應該說所有的滾滾都有一個遺憾,那就是不能拍彩色照片。
你說說皇甫媚這隻狐狸犬,狹促不狹促,什麼名字不好取,偏偏想叫滾滾彩照,這不是往滾滾心裡插刀子是什麼?
作為一個好飼主,擼滾滾毛不要太嗨皮的季言之怎麼能放棄皇甫媚這樣傷害滾滾幼小而脆弱的心靈呢。
必須堅決制止惡勢力。
「呸,彩照這個名字有什麼不好,容易讓滾滾記住自己的缺陷。」自閉了一會兒,皇甫媚總算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但是吧,直接被季言之一句『你高興就好』又給制郁了。
「走吧,快中午了,咱們去酒樓吃飯,隨便叫一份外賣給滾滾帶回去。」
說著,季言之邁腿朝著前面不遠處的酒樓走去。皇甫媚隨之跟上,在二人快要走進酒樓的時候,被一位打著算卦幡子的傢伙攔住了。
「這位兄弟,看你面色發黑,似有凶兆呀。」
季言之:「……」
沒想到有生之年,自己還會被街頭的神棍給攔住的一天。
真是一件稀奇事。
很震驚的季言之,下意識的嘴巴一抽,抿著嘴,看著面前一副高人模樣的傢伙,不發一言。
季言之這副表現,就好像普通人一樣,以沉默來表明自己的不相信。事實上,季言之還真就不相信,這一看就知道是街頭騙子的傢伙,能說出什麼牛皮哄哄的好話來,無非就是你有黑雲罩頂,似有血光之災的話。
果然,見季言之不相信,面前這神棍立馬高深一笑,撫了撫那三寸長的山羊鬍,高深莫測的道。「公子,我關你黑雲罩頂,似有危機生命的血光之災啊!」
皇甫媚吃驚的捂住嘴巴,做作的道:「公子,這,如何是好?」
季言之暗中瞪了皇甫媚一眼,卻道。「黑雲罩頂有什麼,只要不是綠雲罩頂,生活就過得去。」
皇甫媚:「呸,明明是只要生活過得去,哪怕頭上帶點綠。小哥哥,你說反了!」
神棍。「……這位公子,這位小姐,出家人不打誑語,公子的的確確黑雲罩頂,近日恐有血光之災。」
——我/他會有血光之災?遇上我/他,怕是別人會有血光之災吧。
皇甫媚捂嘴偷笑,季言之眼睛一眯,瞬間神色詭譎難辨起來。「道長沒說假話?」
穿著陰陽八卦太極服可以叫道長,並不代表神棍本身實力強悍。這句很敷衍的恭維,讓神棍不太滿意,不過神棍還是擺出了高深莫測的姿態,很有高人風範的道。
「公子算一卦吧,趨吉避凶。」
季言之給皇甫媚使了一個眼色,皇甫媚會意,很快速的從錢袋裡摸出一塊碎銀子遞給了神棍。「這位道長說得挺嚇人的,還請道長好好為我家公子算上一卦,好如道長所說的那樣趨吉避凶。」
這話說得挺有深意,可惜神棍並沒有領悟到,就連季言之讓皇甫媚給他塞銀子的本意,神棍都不知道,只是裝模作樣的捏動手指掐算了幾下說道。「公子前日是否遇到詭異之事?」
待季言之輕輕點頭,神棍又道:「如果本道沒算錯,公子之所以會遇到危險,是因為招惹了不該招惹的存在,與公子遇到的詭異之事有關。」
季言之前日的確遇到了詭異之事,只不過他還沒有出手呢,製造詭異之事的邪物就跑了。季言之也沒追,料定邪物會再次撞上來,結果一句話,萬萬沒想到如今邪物沒有找上門來,反倒街頭『偶遇』了奇奇怪怪,一看就不安好心的神棍。
這神棍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
季言之眯眼,繼而高高挑眉,擺明了不相信。「哦,此話何出?」
「也罷,本道再耗費功力,窺天意,給公子再算算。」神棍再次掐指一算,慢慢的,臉上開始浮現驚愕的表情。「你三天之後必死。」
季言之:哦豁,膽子挺大得嘛,居然敢這樣詛咒霸霸。
季言之很是無語,無比古怪的盯了神棍看了半天。「要是我三日後沒死呢!」
神棍正色,很堅決的道:「我算卦從來不會出錯,哪怕公子運氣好逃過三日後的死結,也會有血光之災。」
血光之災這個詞,其實很空泛,出門摔一跤,擦破皮流了點點血可以是血光之災;切菜被刀子割了一個小口子,也可以稱之為血光之災。有大有小,全靠一張嘴怎麼說了。
季言之能相信?他做神棍的時候,可從來不會瞎嗶嗶,而是直接開干,降妖伏魔管別人去死。
季言之眯眼一笑:「可有解決之法?」
神棍一聽這話,覺得季言之總算上鉤了,當即從容的說。「我有小小的法術,送我百兩銀子,就可以替你消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