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古代極品一家子(06)
季三姑娘抿嘴, 朝著王淑芬柔柔一笑,就低下了腦袋。
王淑芬:「……」
——她怎麼就生了這種姐兒,明明差不多的年齡,季二姑娘潑辣爽利, 哪像季三姑娘這樣軟綿到被季大姑娘欺負, 都不知道反抗, 還要堂姐妹妹們撐腰。
「老娘不跟你說, 免得氣死老娘。」
王淑芬翻了翻白眼,繼續和梅氏說話。笑語盈盈間,幾個大的姐兒又開始埋手縫補衣物。
幾個小的姐兒,並不在家裡。她們拿著十幾文錢,帶著季言之上街去玩了。小縣城的物價並不算高,冰糖葫蘆一文一串, 素包子一文,肉包子兩文,就連街頭賣的餛飩,不過也才五文錢一碗。
一上街, 季言之就鬧著要吃餛飩,季六姑娘一貫縱容弟弟妹妹, 特別是季言之, 只要不是無理要求,都會第一時間滿足。一聽季言之想吃餛飩,季六姑娘就帶著季七姑娘、季八姑娘外加季言之, 跑去賣餛飩的小攤販前, 要了兩碗餛飩。
餛飩的量很足, 是一個成年人的量。
於是季六姑娘開口, 又讓小販拿了兩個空碗, 兩份餛飩剝成四份。這才和姐弟各自端著屬於自己的那半碗餛飩,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這湯真鮮。」
季七姑娘掏出手帕給季言之擦嘴,剛要繼續喝湯的時候,卻聽季六姑娘突然咦了一聲,壓低聲音道。「那不是林堂哥嗎?」
這個時候,私塾應該在上課。而正該在私塾上課學習的季林居然大搖大擺的出現在小縣城裡,看方向好像是往酒樓走,可想而知他所謂認真備考,好參加鄉試一舉奪魁的承諾,純屬放屁。
這犢子的所有心思都用來花天酒地,吃喝嫖賭了,能考中個鬼的秀才。
季言之收回了視線,歪著腦袋很不解的問。「六姐姐,酒樓可以讀書嗎?為什麼學子們正當在私塾上課讀書的時候,林堂哥卻往酒樓跑。」
「我聽隔壁的狗蛋兒說過,酒樓里沒有讀書的,不過卻有唱小曲兒的,林堂哥往酒樓跑是不是想吃飯的時候,順帶聽人唱小曲兒啊。」季七姑娘壓低聲音,小小年齡就難掩八卦屬性的道。
季言之:「……那個七姐姐,狗蛋兒是誰?」隔壁鄰居家的小哥兒,小名好像是石頭吧。
「哦,忘了,劉石頭現在不叫狗蛋兒了,改叫石頭了。」季七姑娘壓低聲音,繼續說道:「劉石頭說了,小縣城的人就愛往酒樓跑,因為那裡的小倌唱曲兒最好聽了。」
季言之:「……」
但是花錢也凶,怪不得季林一個月要花銷一兩銀子,都快趕得上同階層的人家同時供兩三位讀書人了。
嘖,不是他說,就這樣的貨色,在誰家,誰家就倒了八輩子的血霉。稍不注意,就會被害得家破人亡。
好在這一世的親爹雖然是個地道的憨憨,但好在親娘給力,經過長達三年的努力,終於和全都不是好東西的大房扯開了關係。
都分家了,他們三房和二房意義上來講,已經屬於分支,季一水那一脈才算嫡支。季林吃喝嫖賭,花樣兒騙娶父母、爺奶的錢,用沒良心的話語形容就是,關他屁事兒。
別指望季言之能有什麼同情心,不幸災樂禍的同時落井下石就不錯了。
「六姐姐、七姐姐、八姐姐,我們回去吧。」季言之突然沒了繼續逛街的性質,便摸著小肚腩,奶聲奶氣的道。
三位姐姐倒是有繼續逛的性質,不過更有回去找王淑芬、梅氏說看到季林往酒樓兒鑽的事情,所以沒怎麼猶豫,就同意了回去。並且很有姐姐的派頭,牽著小胖墩兒一個的季言之,說說笑笑的往家的方向走。
日子就這樣不慌不忙的流逝,轉眼一年一次的鄉試告一段落。如眾人所料,季林又雙叒叕落榜了,確切的說,依然倒在了第一場考試。季林這個小小年齡卻已經被酒色掏空的混球兒,連第一場考試都沒有考完,直接就在考場上暈厥了過去。
據季二水打聽回來的消息,說是季林在考場上公然竄稀,羞愧之下,自覺倒地昏厥。
季言之:「……」
季言之努力將眯眯眼瞪得圓溜溜,然後用充滿了不可思議的聲音說話道:「二伯,你亂講,就林堂哥那厚臉皮,哪怕真的當眾竄稀,也不可能羞愧到昏倒。他會怪罪到吃的飯菜,以及總有刁民妨礙他科考的上面。」
季二水嘿嘿一笑,那雙粗糙的大手,直接放在季言之肥嘟嘟的臉蛋上,輕輕擰了一下。
「喲,言哥兒,沒想到就連小小的你,都知道林哥兒那王八犢子的本性啊。」
季言之:「咱家誰不知道。」
「你爺奶就不知道。」季二水提起季爺爺季奶奶的時候,眼神陰暗了一瞬,不過很快就恢復嬉皮笑臉的慣常表象。「你爺奶啊,就跟鬼迷心竅似的,認定了林哥兒是文曲星下凡。」
季言之:「……面兒朝地的文曲星,不小心把腦子摔沒的那種?」
「不,他是胎盤精變的。」季二姑娘冷不丁抬頭擠兌道。「當初大嬸嬸生林堂哥的時候,估計把林堂哥丟了,反倒將胎盤當成寶兒似的呵護長大。仔細想想,連人都不是,你能指望林堂哥是個好的?」
季言之深以為然的點頭,然後道。「二姐姐,我想吃叉燒,你會做嗎?」
「叉燒,什麼叉燒?」季二姑娘廚藝很好,可卻沒有聽過叉燒這種食物,一時之間倒陷入了呆愣之中。
「就是……算了,今晚上能吃肉糜羹嗎?」季言之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手,開始點餐。「要不蛋羹也可以。」
「行,一會兒二姐給你弄肉糜羹吃。」
家裡最小的孩子總是會享受優待,何況這最小的孩子還是家裡唯一的男丁,那日子簡直可以用眾星捧月來形容。不光親姐,四個堂姐們都是有請必應。講真,要不是季言之純屬老黃瓜刷綠漆裝嫩,真的特容易被家人們寵壞,成了像季林那樣吃|喝|嫖|賭、五毒俱全的禍害。
「還要蛋羹。」季言之鼓著肉乎乎的腮幫子,一臉認真的道。
「行,再蒸個蛋羹。」
在堂屋待了一會兒,季二姑娘便往院子角落搭建的廚房走去。
剛巧,王淑芬和梅氏互相挽著裝了蔬菜、肉食的竹籃子,有說有笑的回來。
「今晚買了魚。」梅氏笑眯眯的道:「用酸菜煮上,言哥兒也能吃。」
季二姑娘脆生生的『哎』了一聲,挽起衣袖就去瓦罐里撈酸菜。
梅氏沒管,徑直和王淑芬將竹籃子里的蔬菜、肉類取出來。
鄉試又叫秋闈,與明清不一樣的是,此方位面世界的秋闈,是每年舉行一次。加上這次科考失利,季林這位從十二歲就意氣風發參加科考的堂哥,已經參與四次失敗了四回。
其中耗費的銀兩不說其他,單可以買上十來畝的良田,讓整個老季家的生活再上一個台階,而不是全家省吃儉用供季林花天酒地。
不過扯這些過去的事情,只會憑白亂了心情。只說秋闈過後,便到了金秋八月。季林『考場竄稀,導致秋闈失利』的事情,就像一個不可思議的笑話一樣,二房、三房聽過就拋之了腦後,由王淑芬、梅氏這對厲害的妯娌帶頭,領著家裡的幾個姑娘,開始製作鹹菜酸菜。
可不像後世,有恆溫蔬菜大棚,一年四季不管哪天都能吃上新鮮的蔬菜。哪像古代,鄉野間主菜一般都是野菜,到了冬天,除了粗糧主食以及蘿蔔白菜外,根本吃不上任何新鮮蔬菜。所以製作鹹菜、酸菜,成了當地老百姓儲備過冬糧食的必要手段。
王淑芬和梅氏都是勤快人,廚藝也不錯。老季家還沒有分家的時候,一到秋天,都是王淑芬和梅氏一起大量製作鹹菜、酸菜,好儲備過冬用以佐食的菜品。
分家之後,妯娌倆在小縣城的二進房舍里忙得熱火朝天,溪水村的大房卻陷入了低迷之中。
季爺爺抽著旱煙鍋子愁眉不展,又懶又毒的季一水也難得在家,沒有出去鬼混。父子倆的臉色一致的難看,黃氏更是傷心抹著眼淚,一副為季林心疼的模樣。
「天殺的喲,要是讓老娘知道是誰下毒手,害得林哥兒在考場上竄稀導致體弱昏厥,老娘非撕爛那賤貨不可。」季奶奶罵罵咧咧,一副全然相信季林所說鬼話的模樣。
在鬼迷心竅的季奶奶看來,季林就是那傳說中的文曲星下凡。本來這回該順順利利的過了秋闈,被人尊稱一聲秀才老爺。結果天殺的陰毒賊子,居然見季林胸有成竹,給季林下瀉藥,導致季林出了那麼大的丑不說,還耽誤了秋闈。
季奶奶越罵越傷心,隨後見黃氏只知道哭哭啼啼,連罵娘都讓給她來,不免生氣的吼道。「你說說你怎麼做人娘的,別人家要是有參加科考的,必然當成祖宗一樣伺候,可你倒好,整天東家長西家短,連給林哥兒倒被茶水,都推給了大姐兒。你要是時時跟著林哥兒照顧,又怎麼會發生這種事,你這個婆娘,可壞了林哥兒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