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錦鯉閨女三歲半(26)
事實證明, 聽季言之的果真沒錯。
且說劉香蘭慌慌忙的奔回了家,剛一進院子,看到獨獨垮掉, 屬於金鯉單獨居住的房間, 劉香蘭就嚎了起來。聲音之凄厲,簡直將趕來幫忙的村裡人, 狠狠的嚇得後退好幾步。
「大嫂你別嚎了。」金大嬸被嚎得耳朵生疼, 趕緊叫上二兒媳婦跟她一起把劉香蘭扶到一旁, 招呼其他聞訊趕來幫忙的老金家的人,將倒塌房屋的橫樑瓦片爛牆全給扒了。
老金家的人可不少, 是金水村的第一大姓,很快就把倒塌房屋的橫樑瓦片爛牆清理乾淨。
令人感到十分驚奇的是,炕床倒了,倒塌的炕床成了屏障, 很好的護住了原先因為摔下水溝,覺得全身上下不舒服, 就躺在炕床上直哼哼的金鯉。金鯉渾身是傷, 到底沒有生命大礙。
哭爹喊娘的劉香蘭鬆了一口氣,然後白眼一翻,昏厥過去。
「趕緊掐人中。」
金大嬸趕緊發揮妯娌愛,死命的掐著劉香蘭的人中, 直把皮兒都給掐破了。
「大嫂,你現在還不能昏, 你還沒親自送小鯉兒去縣城大醫院看看呢。」
要是以前, 依著劉香蘭的德性,肯定是沒昏迷也要裝昏迷到底的,如今一聽金大嬸的喊話, 哪怕已經魂不守舍到輕飄飄,劉香蘭也立馬清醒過來,扯著嗓子哭喊道。
「俺可憐的寶兒啊,怎麼就那麼倒霉。金大山你這缺大德的死鬼喲,早就跟你說過,俺家房子年久失修,得修一間磚瓦房,給小鯉兒住。偏偏說能住,結果能住過鬼哦。」
劉香蘭一邊哭著,一邊拍著大腿兒不停的埋怨金大山。
金大山挨罵不還嘴,只沉默著不停抽旱煙鍋子。過了好一會兒,金大山才嘆息著提醒劉香蘭一句金鯉醒了。
劉香蘭這時候才注意到金鯉渾身都是血,當即尖叫的撲到金鯉的面前,含淚問金鯉有沒有事。
金鯉只覺得渾身都疼,疼得她幾乎說不出來話,只能流著眼淚,眼中盛滿了恐懼和疼痛。很不可思議的是,劉香蘭看懂了金鯉的意思,當即又不敢動她了,就怕不小心碰到金鯉的傷口,讓她更加疼。
「小鯉兒忍著點啊。」劉香蘭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道。「奶已經讓你媽去找住在牛棚的馮老頭,小鯉兒會沒事的。」
金鯉眼淚流得更歡,半晌后終於艱難的點頭。她不明白,怎麼自己今兒會那麼倒霉,先是獨自挖野菜的時候,一腳踩空摔下水溝,然後回家躺著,躺得好好的,房間就塌了。
難道真的像劉香蘭說的那樣,房子年久失修,所以才會莫名其妙的倒塌了。
金鯉已經忘了自己不管是挖野菜一腳踩空摔下水溝之前,還是回家躺在炕床上哼哼唧唧,都在咒罵沒眼力見,居然不知道和她堂堂錦鯉女打好關係,蹭福運的金秋菊、季蘿莉和顧麟三人。
原先金鯉在金臘梅身上反覆試驗過,知曉自己不喜歡誰、厭惡誰的話,誰就要倒霉。金鯉對金秋菊、季蘿莉、顧麟三人無視,不與她玩耍的事情十分惱怒,自然而然就開始瘋狂的詛咒金秋菊、季蘿莉、顧麟三人。
可惜,對自己能力百分之百相信的金鯉,根本就沒有預料到季言之因為季蘿莉落了一次水后,就加班加點的做出了,專門針對她心想事成,想誰走好運誰就走好運,想誰倒霉誰就倒霉的錦鯉福運,的惡念反彈道具。
不願意各自美麗,非要讓嫉妒的嘴臉作為行惡的依仗,那就早死早超生好了。不過一個沒什麼好感的原女主,難不成還要指望季言之對她心慈手軟?
金鯉沒有預料,她所厭惡憎恨詛咒的對象,居然有反彈惡念的能耐。反噬之下,心中所蘊含的惡念自然加註在她自己身上。
這是金鯉自己活該,所以哪怕季言之得知金鯉被下放住在牛棚里進行思想改造的馮先生看過,最終還是送到省會城市看病,只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神情。
可以說,沒有金鯉的日子,是愜意而悠閑的。哪怕此時全國各地的學校已經全面積停課,金水村也受到了波及,氣氛顯得十分的緊張,也沒能影響到季言之的好心情。
當然了,這份好心情,隨著金鯉痊癒重新回到金水村,就消散了一些。還剩餘的,也不過是因為金鯉越挫越勇。甚至不知道腦殘還是怎麼的,小小年齡的她居然寫了舉報信,舉報金水村不跟著時代腳步走,搞特|殊|官|僚|主|義,以及喜歡資|本|主|義|享|樂。
可以說這封舉報信算是捅了馬蜂窩,如果真徹查出什麼來,整個金水村從金村長到毛都沒有長齊的半大孩子,都會遭殃。好在縣城來的戈薇會成員,檢查的第一站選擇的是金村長家。
金村長家如今已經分家,老宅老兩口連同金二哥家在住,金大哥一家和金貴生、林可一樣,新修的房子,不過位置處於村中,與金大山一家挨得比較靜。
金村長的三個兒子,除了金貴生外,包括實際上最有的金村長以及金大嬸老兩口,都捨不得吃捨不得穿。這是六七十年代,苦過來的一輩人都是這樣。好多時候,一個最普通的粗瓷大碗缺口兒了,都捨不得扔。
這樣節儉到摳門的生活習慣,搜查的話,能搜查出什麼來。
可以說戈薇會特派金水村的檢查小隊,第一站宣告失敗。然後第二站,更加不開眼的選擇了季言之家。
金村長家的老宅在村頭,季言之家在村尾。這來回足夠金水村的其他村民,將家裡的違禁物品能銷毀的,都全部**。不能銷毀的,例如銀元銅錢之類的,都往灶頭裡的灰堆堆里塞。
戈薇會的,在檢查季言之家后未果又去檢查金水村其他村民,自然什麼都沒有檢查到。
只除了金大山一家。
這是季言之做的手腳。
季言之從來都不是什麼恩怨分明,以德報怨的人。
既然金鯉敢仗著自己,除對付季蘿莉等以外的『天生福運』,連稍不注意就會坑害人家破人亡的舉報都幹得出來,季言之自然不會以德報怨,而是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季言之利用自身攜帶的滔天氣運,將無|病|呻|吟的文學著作,特別是教導人怎麼煮飯的『烹飪』書,丟進了金大山家並不太明顯,看起來就像匆匆忙藏起來的地方。
如此一來,金大山一家,無一倖免,全都被發往了大西北農場,進行勞動改造。
之所以連年齡尚小的金鯉都未能幸免於難,一起去了大西北農場,主要是金村長和村上的幾個幹部得知舉報書信出自金鯉這個金大山家的寶兒時,都不願意在金大山一家子發往大西北進行勞動改造的時候,撫養心眼就沒長好、一肚子壞水的金鯉。於是就這麼著,無人願意照顧的金鯉,就隨著一起去了大西北農場。
金鯉的錦鯉運,雖然因為她不間斷的作死,已經被『氣運反彈道具』消耗得差不多了,可一旦遠離和她相生相剋的季蘿莉,倒也慢慢的恢復過來。雖然達不到以前鼎盛時期的三分之一,倒也保證了在農場改造的十年,不受欺負。
不過要想以前那樣,隨心所欲的詛咒人,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兒。
也因為這樣,金大山一家除劉翠枝以外的人,都不怎麼待見金鯉,不像過去那樣無腦寵金鯉。
金鯉早就被劉香蘭寵壞了,根本不會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只認為金大山一家子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劉香蘭不堪繁重的勞動,一病不起后很快就去世的緣故。
由於生活不再像在金水村的時候,那樣順風順水。金鯉最喜歡的事情,便是怨天尤人。
她一直以來都隱隱有種預感,覺得自己的人生不該是這樣的。
她的人生該是人見人愛,一直順風順水。像她嫉妒不已的季蘿莉一樣,小時候有青梅竹馬相伴,長大后雙雙考上大學,而不是十七|八|九歲的年齡,就懷了不知道是誰的孩子,被困在方寸之間,不得自由。
金鯉恍恍惚惚,在又一次看到不一樣的人生時,用早就藏好的碎玻璃渣割破了手腕的動脈血管。或許重來一次,她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
隨著血液流失,金鯉充滿期待的閉上了眼睛。
遠在千里之外的季蘿莉若有所感的往西北方向眺望,片刻后,她眨巴著水汪汪的杏眼,嬌聲嬌氣的喊著拎行李的顧麟。
「哥,你怎麼這麼慢,看看秋菊姐,再看看阮斯年,好意思像蝸牛一樣慢慢爬行嗎?」
「你們夫妻倆喜歡秀恩愛就秀恩愛,幹嘛波及我?」金秋菊滿臉無奈:「如果顧麟這速度算慢的話,那斯年像什麼?緩慢行走的行李箱?」
阮斯年:「……」
「親愛的秋菊同志。」阮斯年隱晦的瞪了一眼沉默寡言,但心卻跟季言之一樣黑的顧麟,轉而沖金秋菊求饒道:「我只想提醒你一句,再這樣磨蹭下去,我們會遲到的哦。」
金秋菊恍然初醒,下一刻拉著季蘿莉就往首都大學的方向,快速奔跑。
被兩人丟下的顧麟、阮斯年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嘆了一口氣,然後拖著重重的行李箱,追上了二人。
那一刻眺望西北方的若有所感,已經被季蘿莉拋在腦後。如今的她,需要做的,不過是把握當下,未來可期,金鯉之流對於季蘿莉來講,不過是已經被遺忘到角落的塵埃。
或許有『上輩子記憶』的顧麟記得,可現在的顧麟,只需要在意的是季蘿莉,以及對季言之這位岳父兼養父的承諾。其他的,真的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