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錦鯉閨女三歲半(07)
季言之瞬間睜開眼睛, 悄然無聲的下床,往院子走去。
剛剛走到院子,季言之就聽到院牆外傳來了壓抑住的咒罵聲。
「怎麼回事?怎麼這麼癢?」
隨即抓扯皮膚的聲音響起。哪怕季言之站在院子里, 也能聽到陸陸續續響起的咒罵聲。開始越來越高,然後越來越低,到最後所有力氣都用來撓痒痒了。
季言之沒出去, 只在裡面聽『牆角』,都能想象得出院門外想來一招兒『賊不走空室』的傢伙, 身上已經沒了一塊好肉。
該……他們的。
季言之冷呵一聲, 轉身就進了屋子。
既然已經沒了那個能耐當堂入室, 誰管他們在院門外是把皮膚撓爛了還是撓爛了,終歸與他無關, 誰會相信是他做的?
一夜無夢, 早上天色剛剛擦亮, 季言之就率先起床。小米煮上, 再從地窖取了一顆白菜,切絲, 用食鹽殺去多餘的水分,加香醋、蒜末,做了一大盤涼拌白菜。
季蘿莉也醒了,不過迷迷糊糊的在床上賴了好一會兒床, 等到小米粥煮好了, 季蘿莉才用小手手拿起放在枕頭邊的衣服, 費力的穿上, 唆唆下床。這時候, 季言之已經將早飯擺放在院子中央的木桌子上。
一碗魚湯熬的小米粥, 幾根咸香酸辣的涼拌白菜, 吃得季蘿莉滿頭大汗。
這是由於季蘿莉自己把自己穿成了一顆球的緣故。再吃著熱氣騰騰的飯菜,可不得滿頭大汗嗎?
瞧瞧季言之,穿得適中,就沒有滿頭大汗的問題。
「爸爸,寶寶能出去玩嗎?」
早飯吃完,突然感覺自己好無聊的季蘿莉突然出聲道。自從季言之來了,好吃好喝的養著,季蘿莉的性格相比以往,活潑了不少。最起碼不用小小年齡就一知半解的找各種看到的東西,哪怕泥土都往嘴巴里塞。
她會鬧會撒嬌,這時候才像真正的孩子,懵懵懂懂天真可愛,而不是因為苦難拔苗助長一般被迫成熟。而且不是說話難聽,而是不過三歲多孩子,就算成熟能成熟到哪兒去?
除非芯子是老黃瓜刷綠漆,不與殼子匹配。
季言之搖搖頭,斂去胡思亂想。
「別跑遠了,就在家附近玩。」
季言之囑咐幾句,看著季蘿莉快快樂樂的跑出去,聽話的就在家門口附近玩耍。
其實作為他的孩子,季蘿莉一直同村裡的孩子沒什麼來往。哪怕在家門口附近玩耍,也是拿了一顆小木棍,在地上翹著螞蟻洞。在家裡也是這麼玩的,所以季言之一直挺迷惑的,同樣的玩法,難道外邊玩的話更香?
季言之搖搖頭,就去做事了。今兒一整天都挺風平浪靜的,除了安家大叔一家十一口人根本沒露面,惹得不少村民好奇外,什麼事都沒發生,卻給人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果不其然,沒過幾天,夜裡剛下起了雪。第二天,自從改嫁后就難得回來的劉彩娥垮著一個空竹籃,出現在金水村。
不少起來掃雪的村民,都注意到了抬頭挺胸,衣服有好幾個補丁,頭髮半花白,臉上起了不少皺紋的劉彩娥,認識的還率先打起了招呼。
也沒問她去哪兒,顯而易見是去找她親生兒子要糧了。
「這個劉彩娥!」其中一位老大娘跟著旁邊的媳婦吐槽道:「當年她和季明睿離的時候,可顯年輕了,四十歲的人看起來只有三十來歲。瞧瞧這才幾年,就蒼老成這個樣子。也不知道怎麼想的,難道親生兒子還比不上繼子?」
媳婦接過老大娘手中的掃把,開始掃地。「阿娘,聽說當初確定季家是封|建|老|殘|余,有劉彩娥的功勞?那不是等於公公婆婆、丈夫都是她害死的嗎?還跟親生兒子斷絕了關係?是怎麼有臉挎著個空竹籃,就回金水村來找親生兒子要口糧,養後面的男人、繼子一家子的?」
老大娘嗤笑:「別提她,腦子不清楚的玩意兒。往年可是她的幾個繼子過來要糧的,她從來不出面,可見還是要她那張碧臉的。」
這家的媳婦抬頭望了望,發現劉彩娥果真挎著那空空無一物的竹籃子往村尾走去,不免譏笑一聲,和老大娘說這回劉彩娥會空手而回。
劉彩娥的確會空手而回,或者說她拿來裝樣兒的空竹籃都丟了,什麼都沒落得的空手而回。
只見劉彩娥氣勢十分足,頭顱高高抬頭的往村尾走去。劉彩娥吊著三角眼,面相看起來十分傲慢甚至刻薄。一走到季家,開到嶄新的大門,就嘴巴一咧,刻薄無比的說話。
「言娃子,你給老娘出來。你這個不孝子,有錢翻新房子,居然不拿來孝敬你爸你媽,還是不是人啊!」
季言之活了這麼大的年齡,才從來沒有聽過如此厚顏無恥的話語,當即就氣得『呵』笑起來。
「 我不是人,我畜生都不如。」季言之打開院門,眼神冰冷,聲音清淡的道:「既然我畜生都不如了,你來找我幹嘛?送上門讓我嘲笑?」
劉彩娥好像是不敢相信季言之居然會回嘴,反嘲諷她一樣,異常憤怒的瞪著季言之。不過質問的話語根本來不及說出口,就被季言之打斷了。
「生死由命,是你親口說出來的話,我記得清清楚楚,以後也麻煩你清清楚楚的牢記,我們已經斷絕關係了,沒有任何關係。以後生死由命,劉彩娥你富貴也好,貧賤也罷,我就算帶著孩子去乞討也不會登你家的門,反之,今天就算了,記得以後別登我家的門,不然……」
季言之勾唇,笑得極其惡劣。「不然,弄死你哦!」
這語氣像是在開玩笑,可是那冰寒充滿了肅殺的眼神,只是輕輕瞥過來,刺骨的寒意就從裡到外的滲透,冷得劉彩娥猛打哆嗦,也凍得她恐懼,猛地升起。
劉彩娥嘴巴不住的哆嗦,身體在季言之冰寒肅殺的眼神下,忍不住後退了好幾步。
「你……」劉彩娥手指哆哆嗦嗦的指著季言之,眼淚縱橫。「言娃子你怎麼能這麼說,你,我可是你媽,懷胎十月辛苦生下你的親媽。只有我不要你的道理,你開口說要和我斷絕關係,就是不笑。」
季言之又想笑了,事實上,季言之當即就笑出聲兒。
「斷絕關係是我說的嗎?當初王淑生孩子,你還沒改嫁,就在劉香蘭家裡住著。我敲門,求你看在我好歹是你親生兒子的份上,幫忙給王淑接生,你親口讓我滾,說是斷絕關係,生死有命。」
季言之指了指腦袋,冷冽說道:「再次提醒你一句,我記得清清楚楚,所以趕緊滾回你現在丈夫的家裡去。」
劉彩娥瞠目結舌,剛想說點什麼來挽回自己已經掉得差不多的顏面時,只見季言之……季言之已經來廢話都懶得跟劉彩娥再說,直接『砰』的一聲將院門轟然關上,然後門環栓好。
如此舉動,讓劉彩娥像被踩了尾巴,張牙舞爪企圖撓人。
劉彩娥氣勢洶洶的砸門,可見根本沒把季言之『弄死她』的話,放在心裡。剛剛睡醒,準備起床的季蘿莉嚇了一個哆嗦。在季言之踏入房間里時,已經有成包子趨勢的小臉盈滿了委屈,眼眶兒紅紅,長長的睫毛不停的顫動。
「粑粑。」季蘿莉癟著嘴巴,又開始咬字不清。「寶寶怕怕,粑粑抱!」
季言之忍不住低咒一句,對劉彩娥的怒火以百分之兩千的趨勢逐漸擴散。不過閨女在跟前求抱求安慰求撫摸呢,季言之也就將怒火壓抑住,轉而春風拂面的抱起季蘿莉。
「閨女別怕,來耳塞帶上,就聽不到外邊野狗狂吠了。」
「野……狗狗?」
含著一泡眼淚的季蘿莉歪起了腦袋,疑惑極了。明明是女人尖利嘶吼的聲音,怎麼會是野狗在叫呢?充滿了疑惑的季蘿莉這下子連害怕的忘了,她呆萌的眨眨眼睛,下一刻肚皮咕嚕的響了起來。
季蘿莉摸摸已經變得癟癟的小肚子,「爸爸,寶寶餓了。」
「那就去吃飯。」
季言之抱著季蘿莉走出房間。院門外,由於陸陸續續的出現了聞聲跑來看熱鬧的村民,覺得失了面子的劉彩娥放棄了『吶喊』,左右看了看高聳的院牆,一咬牙一跺腳,居然轉身就走了。
看熱鬧的人轟然大笑。
「哎呦,這劉彩娥怎麼走了?我還以為季言之不讓她進門,她就打算翻院牆進去呢。」
「敢進去?沒瞧見院牆頭上鑲的碎玻璃渣,就劉彩娥那個小身板,先不說能不能爬上去,就算能爬上去,不被碎玻璃渣扎一個鮮血直流。也不知道那季家崽兒到底哪兒找來的碎玻璃渣,浪費在這上面。」
「這可不是浪費。」有人開始搖頭,說自己知道的消息。「知道那天村上分口糧吧,那安長貴當時就想訛季家崽兒的口糧,結果被季家崽兒避開了。」
「那安長貴一家子都是這個德性,欺軟怕硬。本來俺覺得安長貴沒能訛上季家崽兒,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結果,這都幾天了,安長貴一家都沒什麼動靜。也沒出過門,不會出什麼事情了吧!」
「能出什麼事情?」有人不以為然。「總不能都死在家裡了吧!」
此話一出,人群突然安靜了。
「咦,下大雪了。」
鵝毛大雪飄然而至,漫天飛舞,轉眼間,地面上都染上了一層白。
「回家咯回家咯!」
沒有熱鬧可看,原本聞聲聚集的村民一鬨而散,各回各家,老婆孩子熱炕頭。
院子里,季言之眯了眯眼,轉而就將早飯端進堂屋。
「明年開春,有機會的話,家裡還是要盤個炕。」
季蘿莉不太聽得明白,不過一直點頭,嘴巴里含糊不清的說:「嗯嗯,寶寶要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