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真千金的竹馬(12)
高考結束后的當天晚上,田月住在了季家。
其實在以前,由於田家住宿憋屈的緣故,田月經常留宿季家。
從小到大,對比總是忽略田月這個女兒,更關注兩個兒子的田爸、田媽,或許季媽和季爸子嗣艱難,人到中年才有季言之這麼一個兒子,都是把田月當成了女兒來疼愛。
特別是季言和田月順利成章的從青梅竹馬過渡到戀人,到田陽車禍、再到抱錯孩子,田月回到蔣家卻又『倔』著搬出蔣家、到學校住宿的事情,一件件的,都讓季爸、季媽都特別的心疼田月這個孩子。
明明田月沒有做錯什麼,怎麼反而不管是田家也好,還是那本市的首富蔣家,都下意識的忽略了田月。
難道這真的是會哭鬧的孩子,有糖吃?哪怕又哭又鬧要糖吃的孩子,本性不好又蠢又毒?
搞不懂田家人的思維,季媽懶得多理會,反正再隔一段時間,他們就會從老區搬走,到那時不再是抬頭不見低頭見,誰管田家人是怎麼想的。
季媽臨睡覺之前,看了看傳來不小動靜的田家,無奈的搖搖頭。
人糊塗,以後可有得苦頭吃了。
當夜,季家人包括宿在客房的田月,都早早的睡了,並沒有被對門老田家鬧出的動靜影響到,一夜無夢。
第二天起來,季媽一通忙活,包子油條小米粥管夠。
季言之和田月吃了早飯,便手牽著手,跑去圖書館約會了。
很不巧,在市圖書館里,季言之和田月遇到了原來被蔣明珠攻略過的鄭嘉華。
鄭嘉華過來跟季言之打招呼,心有餘悸的道:「還好我不喜歡蔣明珠那款的女生,一直拒絕。不然一想到交往的女生比蛇蠍還要可怕無情,我就渾身發抖。」
季言之淡淡微笑,沒吭聲,鄭嘉華又頗為自來熟的道:「要不晚上一起去吃蛇羹?我知道一家的蛇羹做得十分的不錯,還有烤蠍子,那簡直是異食界的美味。」
田月:「……」
這話題說得也太有跳躍性了吧,怎麼就從蔣明珠比蛇蠍還可怕,驀然轉變到吃蛇羹和烤蠍子?
田月搞不懂這鄭家公子哥的思維,正如她同樣搞不清楚姜家血緣上的親人一樣。
或許就是因為腦迴路不同常人,所以才能趁著改革春風,成了有錢人成了所謂的豪門?
田月搖搖頭,卻不得不承認,因為鄭嘉華隨性話語,倒是讓她對受到過蔣明珠熱烈追求的鄭嘉華表示了同情。
不過很快,這份同情頓時煙消雲散,因為鄭嘉華又開玩笑的道。「不知道你們喜不喜歡看綠江小說網,有關豪門真假千金的言情小說。我看過好幾本,一般劇情的套路是,假千金一直喜歡家世相當的世家公子哥兒,可惜世家公子哥兒對她不感興趣,一直都是能避就避。」
「沒想到遇到命運發生錯位的真千金卻是一見鍾情,然後假千金各種作啊,真千金各種打臉啊。最終真假千金的身份曝光,假千金成了鳩佔鵲巢的笑話,真千金則成了不屈不撓,在逆境中也能綻放著光華的真善美存在。」
季言之定睛看了看鄭嘉華,啞然失笑:「所以你想表達什麼?世家公子哥兒和豪門真千金才是真正相配的,自小陪伴真千金長大的青梅竹馬,只能是青梅竹馬,哦,還要加個痴情男二的人設?」
田月站在季言之這邊,涼涼的補充擠兌。「小說看多了吧,以至於把小說當成了現實。」
「說得對,把小說套進了現實,忘了現實是現實,小說是小說。」季言之似笑非笑的道:「或者說咱們的鄭公子是真的對朋友的女朋友一見鍾情,所以才會在蔣家真的出了抱錯孩子,上演了一出小說里的真假千金故事的時候,那麼激動。怎麼?是覺得只要鋤頭揮得好,沒有牆角挖不倒嗎?」
鄭嘉華瞬間打了一個激靈。
「別誤會啊,我真的不是那種會挖好朋友牆角的人。」鄭嘉華連連擺手解釋道:「我喜歡的是那種臉圓圓,長得十分可愛的女孩子,不是咱田月妹子這種網紅初戀臉。」
季言之:「……」
——別說長相清秀五官柔和的田月,仔細一看,還真有初戀臉的味道。
田月隱晦的翻了一記白眼,懶得理會腦子有疾的鄭嘉華。
鄭嘉華也不以為意,繼續和季言之東拉西扯。他們坐在角落,談話聲音又笑,因此管理員隨意的往他們那桌瞄了幾眼后,就不再多做關注。大概五點三十分鐘左右,鄭嘉華接到一個電話,便主動停止了交談,轉而離開了市圖書館。
季言之和田月二人總算能夠安靜的看會兒書,大概六點半的時候,也離開了市圖書館。
他們沒有在外邊吃飯,這是田月提議的。
因為在季家,田月很好的感受到家的範圍,這是身世曝光后,在田家就已經失去,在蔣家感受不到的脈脈溫情。她喜歡季家,早在和季言之的感情過了明路后,田悅就把季家當成了家。
反正就當她是個不害臊的,早早的就把自己給許了出去。她寧願待在季家,也不要回對她總是冷漠以待的蔣家,以及處處彆扭、尷尬的田家。
回家時,季媽媽已經把晚飯做好,相比於昨天的豐盛,今天的菜色比較普通。還有幾道是昨天吃剩下,回鍋熱的剩菜。
季爸吃飯時,喝幾口小酒的嗜好。
趁著心情好,季爸倒了一小杯紅星二鍋頭,小口抿著,好不愜意的樣子。
也該他的心情好,因為早在臨近高考之前,季言之久告訴季爸和季媽,自己通過炒股,已經有了幾十萬的身家。他打算就讀本市的科技大學,不去京市,這樣不光能夠就近照顧家裡,還能夠有充足的時間自主創業。
對於向來有主見的兒子,本身實力有限的季爸、季媽自然不會說什麼。
何況兒子真要去京市讀書的話,分別幾年,不光最近受了不少磨難的天悅捨不得,他們作為父母的,同樣又心疼。要不是家庭條件就那樣,說不得他們會選擇在京市置辦家產,然後搬去京市居住。
所以對於季爸的『放肆』,季媽只是輕輕的白了他一眼,就不管了,只和田月交談,打算把新房子買在哪兒。
「那是你們小兩口以後住的。」季媽對滿臉通紅的田月說道:「反正我就認定你這個兒媳婦了,早就把你當成老季家的一份子。等阿言去學校報道,你也別住學校了,就搬到家裡來住。」
田月嘴巴蠕動一下,到底在季媽關懷的目光下『嗯』了一聲,算是同意。
季媽高興壞了,又道:「阿月啊,你知道阿姨一直把你當成自己家孩子看待的。有些話,阿姨也不怕你生氣,直接跟你說,這人生在世十有八|九,都是不如意的。你不要為了不重要的人和事,讓自己傷心不好受,這虧了自個兒。除了真正在乎你的人外,還有誰能夠心疼!」
田月紅了眼眶,眼淚要掉不掉的。季言之遞給她手絹,眼淚就順勢掉了下來。
「李姨說的都是真心為我好的話,我怎麼可能會生氣…」
自從田陽揭破蔣明珠,曝光了抱錯孩子的事後,敏感的田月就知道田家人的態度變了,哪怕田星這個混小子還是如往常一樣叫她二姐,如往日一般陪她打鬧,但田爸、田媽行為舉止間處處透著拘束和尷尬,就好像主人在接待不歡迎卻又惹不起的客人一樣。
再加上田陽自從車禍斷腿只能截肢保命以後,就變得越發的陰陽怪氣,不管當沒當人面,都愛指桑罵槐,不,是明晃晃的指責蔣家教育有問題,居然教出了貪戀富貴謀害親哥的畜生。
蔣家把蔣明珠給教導壞了,而她這個蔣家真正的千金,卻被教導得好好的。
田陽越這麼說,田爸、田媽就越沉默。
田月心知肚明,所以在蔣家給了田爸、田媽五百萬作為撫養她十六年的費用外,她全程不吭的跟著蔣爸回了蔣家。
蔣爸他是男人,遠遠比腦子糊塗的蔣媽更看重血脈親情,而不是養育之恩。
他算是整個蔣家唯一對田月好的,只是工作很忙,經常不在家,家裡就只剩下為了蔣明珠被判三年刑期沒了精氣神兒的蔣媽,以及陰陽怪氣,覺得是自己的出現才導致蔣明珠變壞,說不認自己這個妹妹的蔣少樺。
和他們生活在一起的日子是壓抑的,而且拖他們的福,蔣家的下人們也從來不把她當做蔣家真正的千金,能盡量忽視就盡量忽視,如果不能忽視就盡量敷衍。
這樣的日子有什麼好的?
還不如青梅竹馬的阿言哥哥騎著自行車載著她,與她一起吃冰淇淋,一起走遍市裡的大街小巷,偷偷去買大人明令禁止不能吃的街頭小吃。
於是隨著在蔣家的日子越發的壓抑,田月就越發瘋狂的想念以往。
她為什麼會徹底的爆發,選擇不顧一切的逃離蔣家,哪怕她的行為從情理上傷害了唯一真心疼愛的蔣爸?
時至今日,田月才恍惚明白。
或許是蔣媽不經意間的忽視,更或許是蔣少樺好像看硬賴上來的垃圾一樣的蔑視眼神?
反正她一個在他們眼中『貧民窟』長大的女孩子,哪怕身上流著與他們相同的血脈,也不配和他們生活在一起。
不配就不配好了,她也懶得爭辯。
既然做不成親人,那就遠離,反正她現在已經有了更好的家人不是嗎?
田月吸吸鼻子,眼眶紅得像兔子,卻語氣特別真誠的道:「從小到大,李姨都對我很好,在我心目中,就跟親媽一樣。我早就把李姨當成我媽來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