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孔雀東南飛(10)
又是一夜無夢, 第二天,季言之心中因為想著事情,難得起了一回早。吃過粗茶淡飯, 便穿著深褐色的書生長袍, 幽幽的又往山上跑。
山上果然有隻長葉子, 不長辣椒的辣椒葉。
很多, 和野草混雜在一起,幾乎到處都是。
季言之想了想,乾脆拿出匕首, 連根帶土的挖了不少的辣椒葉苗。
一些存放進了空間, 一些季言之則找了一些蘆蔓草, 簡單編織成網兜裝上。
雨後天晴, 春日裡,不光有春筍冒出,還有不少的蘑菇。
除了春筍以外, 像什麼黑木耳、銀耳、蘑菇之類的山珍, 很多, 基本上都沒有被人採集過。上溪山莊的村民不吃它們, 估計是有人吃了毒蘑菇中過毒, 又無法分辨滿山遍野生長的蘑菇哪個有毒或沒毒,所以也就無人再採集。
季言之單手拎著裝滿了辣椒葉的簡單草網兜, 繼續閑逛著, 恰好遇到幾個梳著朝天揪, 穿著短衫短褲, 大概年齡在六七歲左右的孩童。
「先生好。」孩童們彬彬有禮的給季言之問好, 這是過去對讀書人的尊敬。
「好。」
季言之笑呵呵的, 脾氣十分好的問:「你們上山來拾柴?」
幾個小童紛紛點頭, 「先生上山來是尋野菜嗎?」有的還說,季言之尋的野菜辣嘴,不好吃,等他們尋了其他野菜,就給季言之送去。
季言之想了想,沒有拒絕幾個小童的好意,卻道:「我來教你們辨別如何採集蘑菇吧……顏色鮮艷的有毒,顏色黯淡,白色或者青灰色的蘑菇可以食用……」
季言之興緻勃勃的帶著村裡的幾個小童辨別雨後山裡,漫山遍野穿出來的蘑菇。
幾個小童只帶了捆綁木柴的繩索,季言之就扯了不少的蘆蔓草,編織了好幾個簡單的草網兜,讓幾個小童每人,包括他都帶了一網兜的蘑菇回家。
至於怎麼吃,季言之已經告訴了幾個小童,這蘑菇即使洗乾淨用水煮放少許鹽,味道都特別的鮮美。所以歸家以後,幾個小童就噼里啪啦纏著家人,讓父母將剛剛採集的新鮮蘑菇用水加少許粗鹽煮了。很快幾個小童家裡都飄蕩著鮮香氣味兒。
這是村裡百姓對於讀書人的天然信任,所以才聽了幾個小童的嘰嘰喳喳,將蘑菇給煮了。果不其然,新鮮採集的蘑菇就和季言之所說的那樣,鮮美無比,隨後幾個小童的家人就根據季言之教導的哪些蘑菇有毒,哪些蘑菇無毒的見天往山上轉悠。
一時之間,村裡興起了吃蘑菇的風潮。而這個時候,季言之已經投入了造紙中,表面上看起來一刻也不得閑。
其實關於造紙,季言之已經做過很多次了,輕車熟路。問題是,每次做的時候都是不同人的身份。這就涉及到了一個問題,就是季言之每回造紙在外人看來都應該是初次,對於真理的探索,而不是熟練的做出……
季言之想了想,乾脆就叫了還是半大小伙兒的堂弟,給他打下手。
說起來,季言之這一世的年齡並不大,十八歲的時候,娶了十七歲的劉蘭芝,如今三年多過去,季言之如今還不到二十二。在後世,二十二歲的年齡,有的還在上大學,有的還一團孩子氣。而在古代,則都已經開始承擔一個家庭的責任了。
比如說焦仲卿,又比如說……
有兩個堂弟幫忙,『進展』變得很快,不過數月,第一張潔白如雪的紙張就已經面世了。季言之繼續製作,然後抄錄一本老子的《道德經》加上幾百張潔白如雪、韌性也很好的白紙和造紙配方,帶上兩名堂弟,豪不遮掩大大方方的入洛陽,將其獻給了還在位的皇帝——漢恆帝。
相比於昏庸荒淫,公開賣官賣爵的漢靈帝劉宏,漢恆帝還算不錯。對於季言之所獻出之物,龍心大悅,當即在殿上詢問季言之想要什麼賞賜。
按照一般讀書人的邏輯,自然是加官進爵,但是季言之不一樣。他悠然一笑,回答道:「草民想在家鄉開一家書院,只是家中藏書不多,用竹簡刻錄書籍太費時間,用蔡侯紙有太貴,所以草民才挖空心思,以蔡侯紙為基經過反覆實驗做出了韌性很好的雪紙。聖上聖明,可否容草民用這雪紙抄錄宮中藏書,好為開書院育才之事做充足的準備。」
季言之這席話,說得十分坦蕩蕩,將自己對宮中各類珍貴藏書的窺探之意表現得明明白白。而鑒於季言之這份坦誠,漢恆帝還真的不好拒絕,所以大方的給了季言之能夠自由進出禁宮的腰牌,允他只有抄錄宮中藏書。
季言之就此在洛陽住下,隨後不久,回了一趟老家,又回來繼續幫襯季言之的兩位堂弟帶回來一件喜事,劉蘭芝在季言之走後不久,就查出了身子。
由於焦母喜歡刻薄兒媳的行為已經在族中長老們那兒掛了名,族中長老們對於焦仲卿(季言之)這越來越有出息,還想創建書院,教育族人之時順便教育其他人的長房嫡孫,那叫一個滿意。
要說唯一不滿意的一點兒,就是焦仲卿(季言之)目前無子嗣。
這劉蘭芝進門四年,才有了身孕,族中長老們可不得緊張起來嘛,特別是焦仲卿(季言之)帶著兩名堂弟前往洛陽辦大事的時候,族中長老們就更加緊張了,唯恐焦母性子又左,在劉蘭芝有了身孕的情況下磋磨劉蘭芝。乾脆就讓焦二叔妻子,二嬸住進焦(大)家,『幫』著焦母一起照顧孕吐很厲害的劉蘭芝,這樣也能讓遠在洛陽的焦仲卿(季言之)放心一點。
別說,季言之從兩位堂弟口中聽說這件事後,還真的挺放心的。
「長老們這個決定做得不錯,非是我這做兒子的,喜歡議論生母,實在是,母親的性子太左了。」季言之嘆息著道。
兩堂弟一起點頭,可不是嘛。他們大伯娘的性子真的是……挺一言難盡的,不是說她不好,她對大堂哥這唯一的兒子還是挺好的,就是有時候做事情特別的小家子氣,如今大堂嫂好不容易有孕,為了未來小侄兒/小侄女被大伯娘作死,可不得要請算是大伯娘剋星的他們親媽出面嗎。
「大堂哥,現在家裡事了,當更加努力抄書了。」
「嗯,你們也來。這樣速度快點。」
倆堂弟也是讀書識字的,有他們加入,很快就有選擇性的抄錄了一本本宮廷藏書,基本上都是各類、比如說法家、道家、醫家、特別是儒家典籍。這樣浩大的抄書工程,即使季言之和倆堂弟的抄書動作很快,也基本耗時差不多一年多的時間。而那時,長子焦峎也已經出生好幾個月了。
而與前往洛陽,輕車簡行沒帶多少行李不同的是,這回返鄉開書院,季言之一行三人浩浩蕩蕩的帶回一馬車的書籍。這些書籍都是在宮裡抄錄的藏書,將作為上溪書院的鎮店之寶的存在。
至於上溪書院,在季言之帶著倆堂弟入洛陽獻造紙術的時候,已經由身為村裡正的焦氏長輩出面督造,如今已經落成,就等著季言之這位書院院長回來,正式開校。
而季言之回來以後,選了一個黃道吉日,上溪書院就開校了。
最開始上溪書院,招收的都是焦氏一族的族人以及上溪村其他未成年孩童。不過隨著季言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博學顯露出來,上溪書院越發聲名遠播后,慢慢地廬州郡、甚至周邊其他州郡都有若干求學若渴的學子拜入了上溪書院。
這和季言之提倡的有教無類有關。季言之身為不知道穿越了多少世的後世人,眼光自然不像當代人局限在世家與寒門之分。世家掌握絕大部分的資源所以人才輩出,而寒門往往要通過數倍的努力,才能出人頭地。君不見三國時代,就是如此的。
身處東漢末年,季言之其實並沒有想過改變歷史的。因為到了真正亂起的東漢末諸侯爭霸時期,季言之已經花甲之年。只是這世間是有蝴蝶效應這個說法的,在就是無形的改變。
上溪書院開辦后,季言之就沉迷於養娃,兼教書育人。
他和劉蘭芝夫妻一輩子舉案齊眉、相敬如賓,所生子嗣三兒一女除了長子焦峎以外,性格溫和穩重喜好文事外,其餘的包括在將近四十歲時所生下的小女兒焦糖都是喜好舞槍弄棍的。
而且最最讓晚年的季言之想不到的是,小女兒焦糖成年之後偷偷摸摸跑去潁州,美其名曰遊歷一圈,就給自己綁架回來一位夫婿,姓戲字志才。
季言之:「……」
那麼能,你咋不把鬼才郭嘉給綁回來,給我做女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