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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清穿之風雨同治(01)

  「萬歲爺,    明兒就是你的登基大典了,    你該歇下了。」

  燈火明亮的大殿里,    一位模樣不過清秀,年齡大約在二十歲左右的太監,    正對著那盤腿坐在炕床上,    托著腮幫貌似在思考人生,大概年齡為五六歲左右的男娃子點頭哈腰。

  男娃子正是季言之,目前五歲,一個月前他這世的親爹,    咸豐皇帝嗝屁了,留下他一個五歲的男娃子和以後註定要成為敗家,不,是敗國娘們的生母葉赫那拉氏,以及越來越腐朽不堪,可以稱得上即將倒塌的清王朝。

  季言之深沉的嘆了一口氣:「小王啊,    你跟了朕多久了。」

  奶音奶氣的語調以及辭彙惹人發笑。

  但是季言之口中的小王公公很具有職業素養,    依然恭恭敬敬的彎著腰肢,    努力不與季言之的視線對上。

  小王公公回答道:「回稟萬歲爺,    好讓萬歲爺知道,    奴才自萬歲爺出生起,就被先帝爺派來伺候萬歲爺了。」

  「嗯。這麼說,    你是皇阿瑪的人了。」

  季言之端坐了身子,    那雙在嬰兒肥臉蛋兒襯托下顯得圓溜溜的眼眸直直的看著小王公公。

  「既然是皇阿瑪的人,    那麼你告訴朕,    皇阿瑪臨死之前召見顧命八大臣都說了什麼話。」

  小王公公腦袋更加低垂,差不多都要彎腰低垂到自己胸口處了。

  「回稟萬歲爺,奴…奴才不知。」

  「是不知還是不敢說。」

  季言之嗤笑了一聲,隨即起身,背著手兒,步伐穩重的走進了內室。小王公公趕緊跟了上前,隨後叫了幾個相貌平平的宮女,伺候季言之更衣洗漱。

  咸豐臨死之前召見顧命八大臣,小王公公不敢說季言之其實也知道,無非就是咸豐對於宗室王爺提議的,讓他學漢武帝殺母留子的事情動心了而已。

  季言之不知道歷史上這樣的事情也發生過,但是很顯然他所在的位面世界是發生了這樣子的事情。

  而季言之之所以,不不不,是原主之所以知道,完全是因為咸豐召見顧命八大臣的時候,已經不良於行,是躺在龍床上見臣子的。

  咸豐根本就不知道,他的龍床底下躲了不過五歲大的原主——愛新覺羅·載淳,而咸豐和顧命大臣們商議要不要殺母留子的事情也被愛新覺羅·載淳聽了過去。

  要知道古代的孩子,特別是殺機重重的宮闈中的孩子太多早熟。

  愛新覺羅·載淳之所以能夠一出生就被確定為太子,然後五歲登基,不過在於咸豐帝子嗣艱難,而他是咸豐帝唯一的子嗣。

  他的繼位是命中注定的,只不過命中有個和真正歷史上一樣貪戀權力的敗國親媽也是註定的。

  這是季言之所知道的,但是愛新覺羅·載淳·小寶寶不知道啊。

  因為無意中發現他的皇阿瑪竟然有殺了他額娘的打算,愛新覺羅·載淳·小寶寶簡直嚇壞了。

  他在咸豐皇帝吃了葯進行新一輪昏睡的情況下,赫赫發抖的從龍床底下爬出來,然後赫赫發抖魂不守舍的回了毓慶宮。

  就那麼恰巧,那晚上葉赫那拉氏也就是未來鼎鼎有名,率先以女子之身得了老佛爺尊稱的慈禧太后突然慈母之心大爆發,坐著鸞轎跑來了毓慶宮看他。

  葉赫那拉氏多麼聰明的人啊,即使跟著親生兒子並不算太過親近,平日里都是奴才奶嬤嬤照顧這讓她從區區一介蘭貴人迅速變成懿貴妃的兒砸,但兒砸稍微有一丁點的不對勁,葉赫那拉氏都能很輕易的看出來。

  葉赫那拉氏覺得愛新覺羅·載淳看到她的那一刻反應有些不同尋常,便不動聲色的用慈母情懷不斷哄著愛新覺羅·載淳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即便愛新覺羅·載淳再怎麼早熟,也不過是現年五歲的寶寶,而且由於老祖宗有規定,凡皇族宗室阿哥滿六歲者皆往上書房讀書。

  身為咸豐皇帝的唯一兒子,愛新覺羅·載淳可以說是很受寵的,而這就導致了,嗯,愛新覺羅·載淳要比同齡人來得要幼稚一點兒,最起碼他不知道他不該把咸豐皇帝打算為了他殺了葉赫那拉氏的話語告訴葉赫那拉氏。

  愛新覺羅·載淳把事情說了,依著葉赫那拉氏的做事情干脆利落的狠勁兒,已經不良於行的咸豐帝自然就提前一命嗚呼了。

  而愛新覺羅·載淳也是聰明的寶寶,他隱隱猜到了或許咸豐帝的死與葉赫那拉氏有關。愛新覺羅·載淳這下子連生母葉赫那拉氏都懼怕起來。

  他覺得他的皇阿瑪咸豐帝就是他害死的,因為咸豐帝動了殺母留子的念頭,而他把咸豐帝動的念頭告訴了葉赫那拉氏。

  如果將來,自己妨礙到葉赫那拉氏的時候,是不是也會被……

  愛新覺羅·載淳越想越害怕,到最後竟然把自己給活活的嚇死了,於是轉瞬靈魂置換,從愛新覺羅·載淳·小寶寶,瞬間變成了季·全能大佬·言之。

  季言之深沉的嘆了一口氣,然後重重的倒在了鬆鬆軟軟的床鋪上。

  現在咸豐帝第二任皇后鈕鈷祿氏健在,他明天登基之後,便會和生母葉赫那拉氏並封為兩宮太后,共同扶持他這個幼帝垂簾聽政。

  鈕鈷祿氏也就是未來的慈安太后相對於手段狠辣的葉赫那拉氏來講,人要溫和一點兒。

  但能夠憑藉著無子穩坐元后寶座不說,還頗得咸豐帝看重願意什麼事兒都找她商量來看,慈安太后(以後就稱呼這個)也是個手段不凡的,不過比起慈禧太後來講,還是不夠心狠手辣,不然為何到最終是慈禧太後站在了權利的頂峰,而不是她這位母后皇太后了。

  不過仔細想想,慈禧太后真正橫行霸道到將一個國家玩弄於股掌之間,好像是在慈安太后死了以後。那就證明慈安太后是有壓制慈禧太后的手段的。

  只不過這只是季言之的猜測而已,或許慈安太后的早逝就是慈禧太后暗中動的手腳呢。

  畢竟慈禧太后能為了自己的安危,當機立斷的弄死咸豐帝,自然也能夠為了獨掌權柄而不是兩宮太后共同垂簾聽政,弄死慈安太后。

  說不得她現在的悲情哀切以及慈安太后還在時的恭順柔善都是裝出來的。

  不行,得想辦法把慈禧太后提前料理了。

  不然隔幾年慈安太后死了,他不得像原本的愛新覺羅·載淳一樣,即便活到成年,只要有慈禧太后在一天就一天執掌不了權柄,當個連取什麼樣兒的媳婦都要讓慈禧太后滿意的傀儡皇帝。

  作為一個男人,即便現在還是個不到六歲的小豆丁,他也必須將整個國家都掌控到自己的手中。

  風雨飄搖,季言之既然成了愛新覺羅·載淳,就不願成為華夏的罪人,導致華夏的大好河山淪為半殖民地。

  即便慈禧太后的政治手腕高超後世評價以她之能讓大清延長了數十年又如何,只一句『寧與友邦    不與家奴』,季言之就不會容忍自己為帝時,有慈禧在旁指手畫腳,哪怕慈禧是他今生的親生母親。

  大清可不講究這個,養恩大於生恩可不是說假的。

  按照清宮慣例,皇阿哥們可是一出生就被抱養份位更高的嬪妃撫養,就怕母子關係親厚容易造成後宮干政。而愛新覺羅·載淳身為咸豐的獨子,一出生其實就被抱養給了慈安太后。

  比起獲封了一個母后皇太后稱號的慈禧太后,慈安太后在『養育皇帝』這件事更有發言權。誰讓養恩大於生恩,誰讓季言之現在不足六歲呢。

  不足六歲,連入讀上書房的資格都沒有,明天就要開始做皇帝……

  嘖,想想就莫名覺得心酸。

  季言之再次深沉的嘆了一口氣,隨即進入了深度的睡眠中。

  夜深了,與季言之這頭酣然入睡所不同的是,慈禧太后和慈安太後分別所住的儲秀宮、長春宮卻是燈火燈明。

  慈安太后是在思念英年早逝的丈夫咸豐帝,而慈禧太后卻是在謀划,怎麼在兩宮太后垂簾聽政的時候,儘可能的將抓攬權柄。

  她葉赫那拉·杏貞本來就不是什麼慈善人,她的確挺喜歡這讓她一躍從懿嬪進位成懿貴妃的兒砸,但這喜歡不多不少,至少遠遠比不上權柄來得重要。

  「連欽天監的都說了先帝爺克妻,這正妻孝德顯皇后早殤應了命格,為何輪到那鈕鈷祿氏,就……」

  明明年前的時候就病了,怎麼咸豐帝因為吸食|鴉|片過量暴斃,她卻好好的活著……

  想著慈安太後身上還擔著愛新覺羅·載淳(季言之)養母的名頭,慈禧太后就越發的沒有睡意。按照老祖宗留下的規矩來講,母后皇太后比聖母皇太后高貴,也就是說慈安太后那個表面上看起來一派和氣最是端莊賢淑的女子,能夠從身份上壓制她。

  這是渴望一直高高在上,最好連親生兒子也要看她臉色的慈禧太后所不能接受的。

  慈禧太后如今只要一想到明天就任大典的時候,慈安太后比她這位聖母皇太后更早一步接受群臣朝賀,整個人都不好了。

  「憑什麼鈕鈷祿氏那個身體不好的病秧子就能憑藉著正室之位輕飄飄的壓制本宮,而本宮想要坐上那無上寶座,就只能事事算計,一而再再而三的隱忍。命?不,本宮從來不信命。」

  慈禧太后的長相可以稱得上當代的滿蒙第一美人兒。只是吧,她的容顏偏艷麗,遠遠比不上容顏只是清秀的慈安太後端庄賢淑。而且正妻特別是一國之後,從來看重的都不是容貌,而是家世品德。

  慈禧太后其實也是知道這點的。問題是知道歸知道,慈禧對於是慈安太后而不是她成了咸豐帝的第二任皇后始終很意難平。特別是知道慈安太后能夠在明面上壓制自己,而自己暫時只能隱忍徐徐圖之的時候,那就更加的意難平。

  因為像慈禧太后這樣權力|欲|望強盛,唯一兒子也是她往上爬的台階的女人,在乎的除了自己以外,就是誰也不能踩到她頭上耀武揚威。所以從這個時候起,慈禧太后已經動了除掉慈安太后,一宮獨大的心思。

  慈禧太后望著明明滅滅搖曳的燈火,過了好一會兒大概接近凌晨零點的時候,慈禧太后才終於有了動靜。

  她勾唇冷冷一笑,穿著月白色的睡袍起身親自將桌子上放置的羊油蠟燭吹滅。

  時間慢慢的過去,很快就到了後半夜。

  後半夜剛剛開始也就是慈禧太后剛剛入睡的時候,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雨聲淅瀝,在寂靜的夜晚顯得特別的清晰。

  躺在床鋪中央的季言之驀地睜開了那雙璀璨若星河的眼眸,直直的望向緊閉著的窗戶。

  窗外依然雨打芭蕉葉,吵雜得慌,但是季言之的心卻是一派平靜,只在一個勁兒的暗罵自己笨。

  不想像愛新覺羅·載淳一樣當個沒有主見,自己做什麼事情生母都要反對,甚至連自己立誰做皇后選誰做妃子都要干涉的傀儡皇帝,不一定非要挖空心思思索該怎麼除掉慈禧太后。

  只要選擇簡單粗暴的給慈禧太后喂點虛弱藥劑不就行了。

  畢竟人之所以會作妖,主要是精神體力都充沛的緣故。要是精神不濟,體力也勉強供她進行吃喝拉撒睡的活動,看慈禧哪來的美國時間作妖。

  季言之越想越想覺得直接下藥的主意棒棒噠,不過小臉蛋兒依然木木地,並且高興的同時還在罵自己,人變成了小孩子,難不成智商也跟著變小了不成。

  明明直接簡單粗暴的來就好,還偏偏睡著了在夢中也在思索搞死慈禧太后的N種方法。

  季言之深深的為自己這次犯的蠢嘆了一口氣,隨即一躍從床上而起。

  別懷疑,季言之雖說打算用簡單粗暴的下藥手段讓慈禧太後日漸虛弱,但是並不打算現在就動手。

  一來,現在的慈禧太后應該還處於前期覺得當萬事小心、處處謹慎的階段,忙著鞏固宮裡的勢力和著慈安互相往對方宮裡安插釘子,二來他現在不過是個毫無根骨的奶娃子,要想悄然無息的潛入儲秀宮給慈禧太后喂葯,還要等一段時間。

  所以吧,加緊時間練武,萬事不可焦躁。

  反正不是有句俗話嘛,遇到事情凡事不要慌,先把功夫練起來。

  這時候窗外的細雨漸漸停息,蟲鳴蛙叫聲重新響了起來。季言之盤腿坐在了床鋪中央,開始按照《天地不老長春功》的心法口訣運行起來。

  《天地不老長春功》是季言之最喜歡選擇的半修真典籍。經過小綠還在時的改良,改良版的《天地不老長春功》即可當純養生功法來練又可但修真典籍來練。

  說白了修為的多寡主要看一方位面世界的靈氣多寡來決定。靈氣充沛季言之自然能夠修真成仙人,靈氣稀薄甚至無的話,《天地不老長春功》當養生功法來練挺好。

  反正逍遙派的武功絕學本就處於巔峰水平,不管哪一種用來揍人都特別飄逸且倍爽兒。

  季言之這一練功,直到晨曦微醺,天光乍破的時候才停止。

  此時已經是幾個小時過去,季言之一身臭汗,便叫了小王公公進屋伺候自己沐浴。

  小王公公候在門外本來就是準備叫醒熟睡的季言之,畢竟今日好歹是登基大典。要是出了差錯,季言之本人沒啥,但是他一定會被心狠手辣、連萬歲爺的東西都敢調換的懿貴妃(慈禧太后)千刀萬剮碎屍萬段的。

  幸好今日他伺候的主子還記得今日是他的登基大典,沒有像往日那般賴床,反而出聲叫自己進去伺候洗漱。

  小王公公鬆了一口氣之餘,直接無視了季言之一身臭汗味兒。

  跪著給季言之褪去身上的褻衣褻褲之時,還不忘吩咐其他乾清宮伺候的太監將洗漱水抬進內室,然後用細軟的毛毯裹著季言之,將他小心翼翼的抱進了內室專供梳洗的房間,放到熱氣騰騰的浴盆里。

  記憶中愛新覺羅·載淳一貫這樣被小王公公伺候,因此季言之表現得很稀疏平常,連一點兒難為情的感覺都沒有。只是泡在浴盆里,任由宮女嬌柔的|玉|手為自己搓洗之時,開口問起了今日的早膳。

  「有萬歲爺愛吃的芙蓉抄手,還有……」

  季言之打斷小王公公的報菜名行為。

  「皇阿瑪剛葬入皇陵,朕還在守孝,豈可沾染葷食。」季言之盯緊小王公公的眼睛,帶著一股本不該他現在年齡階段有的銳利迫人,不急不慢的道:「朕當為皇阿瑪守三年孝,作為嫡母與生母,皇額娘與懿貴母妃也當為皇阿瑪守三年孝才對。」

  小王公公愕然:「陛下這……兩位太後娘娘怕是要……」

  「要什麼?」季言之歪著腦袋,故作不解的道:「朕不是天子嗎?既然是一國之天子,那麼朕說的話,就是金口玉言。何況皇額娘與懿貴母妃身為皇阿瑪的正室側室,殉葬古法已經不推崇並且免除,得享尊榮之後難道不該為皇阿瑪守孝?」

  ——哎喲,奴才的祖宗喲!

  ——這些話怎麼能當著下人說啊,這這這……

  小王公公心驚膽戰的瞄了周圍一眼,隨即戰戰兢兢地的岔開話題,詢問季言之是否泡夠了,要是泡夠了的話,他伺候季言之起身。

  季言之又不是真只有五歲半大,還因為隱隱猜到自己間接害死了生父咸豐帝的愛新覺羅·載淳,怎麼會不知道小王公公在心驚膽戰什麼,又在戰戰兢兢什麼,季言之當即就是淡淡一笑。

  「放心,這兒伺候的奴才沒一個敢泄露出去,對不對啊。」畢竟他的生母,慈禧太后歷來給大家的印象,可不是好相與的。

  屋子內,宮女太監嘩啦跪了一大片。

  「回稟萬歲爺,奴才/奴婢們什麼都不知道。」

  季言之再次扯嘴一笑,然後便從浴盆里起身。

  其實季言之是想用浴桶的,但是別忘了,現在的季言之只是五歲半的小豆丁,用成人沐浴的浴桶,怕是想在裡面游泳。

  所以吧,季言之根本就沒有提改用浴桶的要求,反正他臉皮厚,還是個寶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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