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知青的遺腹子(04)
吃了午飯,季言之不顧阿婆的反對,溜煙的跑到給大隊養牛,順便拉牛車的李大爺交了毛錢,算是提前預定了明天趕集時的座位。
「大爺,記得明天叫我阿婆聲啊!」
季言之大部分都是個樸實憨厚的娃子,面對生產隊的人不會像面對老杜家,特別是杜老二家子那麼兇殘。每次碰到,不管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都會彬彬有禮的打招呼,生產隊的人對於季言之的普遍印象,都是這是個有禮貌、命苦的娃子。
為什麼命苦,季言之也不想多說,反正他從來不覺得自己很苦命。世界上不幸的人那麼多,而他至少好運到有位全心全意為他付出,甚至不惜和兒子決裂的阿婆。
他在阿婆身上享受到了天倫之樂,有什麼命苦不命苦的。
和著李大爺打過招呼,季言之便背上了竹筐,開始沿著行人不斷經過時踩出來的小路,上了山。
季言之有時候都會覺得他與大山有緣。只要是特殊年代,他所處的環境周遭必然有大山。
他這麼想可不是嫌棄的意思,反而覺得慶幸,背靠大山風調雨順不說他還能夠時不時的進山摸索些野物來改善生活。如果身處馬平川的平原地帶,季言之也能夠做到。只是特殊時代,理由總會比背靠大山難找點。有些善意的謊言,面對總愛操心的老人家,能免則免。
季言之動作靈巧的在山林里穿梭,他採集的都是些常見草藥。至於不常見,有時候運氣好遇到的名貴草藥、石斛或是上了年份的何首烏,人蔘,靈芝等物,季言之則放進了空間里。
自從前往源世界,和小綠分開以後,系統空間得以保留並且還進步升華和著處於封印狀況的系統農場牧場融合。這是件很好的事情,至少在季言之以後的穿越生涯算得上粗粗金手指。
除此之外,也是處於封印狀況的系統商城以及從小綠手摳來的位|面紅|包群,全都沒了。
對於這,季言之倒是沒什麼心疼的概念,說句好笑的,他都忘了上回使用系統商城和位|面|紅|包群是什麼時候。反正他足夠自信,僅靠著無數世累積而來的經驗,就能想怎麼生活就怎麼生活。在季大佬看來,完美生活取決於態度,而不是質量。
當然了,他個糙糙的大老爺們的確不能太過注重生活質量,但是他現在的阿婆那是必須注重生活質量的。季言之還想阿婆長命百歲,以後好好享他的福,生活質量什麼的要比般人好。至少暗地裡要比般人的要好。
季言之趕在天黑之前,採集背簍的車前草回家。
此時阿婆已經開始生火準備做飯。
他將鋪在背簍面上的層車前草取出,小心翼翼的晾曬在屋檐底下后,這才取出他提前放到背簍央位置的十來個野雞蛋,捧著進了廚房。
「阿婆,你看。」
「哎,野雞蛋。」阿婆臉欣喜的接過,「等會阿婆給言娃子打碗雞蛋水。」
阿婆從來沒有懷疑過季言之時不時帶回家,用以改善生活的東西的出處。畢竟阿婆也是知道的,季言之的運氣向很好,小時候阿婆帶著季言之上山撿拾柴火,阿婆忙碌的時候季言之在旁玩耍,都會從枯草叢抄了野雞野鴨的家,撿了不少的蛋。
農家人常年累月不見油葷,蛋類便是難得的葷食了,野雞野鴨蛋的個頭雖說不大,但靠著季言之的『好運道』兒,阿婆和著季言之祖孫倆的日子其實不如外邊傳聞的那麼清貧。
不過到底是節省慣了,因此阿婆看到季言捧進廚房來的十來個野鴨蛋,第個反應是敲個沖雞蛋水給季言之補身體,其餘的存著換錢。
季言之很明白阿婆什麼都好,就是摳特別是對自己摳的秉性,當即也不反駁阿婆說沖雞蛋水的話,只是在準備做飯的時候,手腳特別麻利的連打三個野雞蛋在三合面里。
「哎呦,言娃子,哪弄得了這麼多的蛋啊!」
野雞蛋的個頭雖說小,但也能個換分五厘,這下子去了三個,可真是把阿婆給心疼壞了。不過季言之的速度太快,阿婆根本就來不及阻止,只能口頭上的心疼。
對於阿婆的嘮叨,季言之皮不疼肉不癢的,甚至才笑著回了阿婆句。
「這樣好吃點。」
「放了那麼多的蛋呢,才能不好吃。」
阿婆也只是節省慣了,才會這麼念叨兩句的,因此季言之是點兒也不想煩,反而順嘴甜甜的哄了句——「給阿婆這樣子吃,我樂意」的話,就把阿婆哄得眉開眼笑的。
吃了晚飯,季言之照例燒了熱水,伺候阿婆洗了熱水腳后,又開始了新的忙碌。
他將今兒晾曬在院子里的柴火收攏堆到屋檐底下,又將剩下的半背簍車前草晾曬到屋檐下的另邊,這才沖著還點著煤油燈縫縫補補的阿婆道。「阿婆,睡了。」
阿婆哎了聲,便將縫補到半的破棉襖子放了下來,進了裡屋睡覺。
季言之則睡在堂屋,家裡就兩間屋子,廚房都是挨著牆搭建的窩棚四面漏風,他個大小伙兒火氣重,就算打地鋪睡也沒啥,但是阿婆不樣,反正季言之是干不出來睡房間的土炕,將阿婆『趕』到堂屋睡的事情來,所以小時候是和著阿婆起睡,大了以後,季言之就把『睡覺的窩』挪到了堂屋。
來到這兒這麼久了,季言之不是沒有想過在改善伙食質量的基礎上改善生活條件,但仔細想想他們『家徒四壁』的狀況反而能讓老杜家的那幾個畜生安心點,怕被纏上而少找麻煩,因此季言之也就不考慮改善住宿的問題。
這覺季言之睡得很沉很沉,大約天亮的時候,李大爺家的閨女便上門來吆喝。
「言哥兒,你阿婆起床了沒,隊上上縣城趕集的牛車要出發了。」
「起來了。」
正在打掃院子的季言之朝著院門口處往裡頭張望的李幺妹笑了笑,便繼續打掃。
很快,阿婆便垮著蓋了粗布蓋子的竹籃子從廚房裡走了出來。
阿婆跟著正在打掃院子的季言之交待了幾句,才強忍著肉疼的跟著李幺妹去了村口處。
生產隊和著阿婆樣,心疼那五分錢的趕車錢還有很多,所以坐牛車趕集的並不多,除了下鄉插隊的知青外,便家裡有幾個的,不過這裡面並沒有阿婆,因此牛車上等著的人見了阿婆都有點兒詫異,有多嘴的甚至問阿婆去哪。
「去隔壁生產大隊看閨女去。」
阿婆只這麼說了句話,路上就沒說過話,直到到了隔壁村的主入村口處,阿婆下了牛車才鬆了口氣般,自言自語的道。「現在的知青啊,那話簡直多得和長舌婦有拼。」
不提阿婆帶著半隻兔子去隔壁生產大隊看望閨女的事情。季言之在阿婆出了門后,便開始往山上轉悠,採集常見草藥賣給供銷社湊自己下學期的學雜書本費。
連數日皆是如此,很快就把學雜以及書本費給湊齊了。
不過由於害怕他去上學了,老杜家的那幾個畜生還會像以往樣,趁他不在家的時候上門來欺負阿婆個老人,所以臨開學前,季言之乾脆運用自己現在能運用到切人脈關係,以給阿婆找了個進縣城糊紙盒子活計為借口,準備帶著阿婆起進縣城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