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你怎麽能狠下心

  從回憶中轉醒來，黎之初隻覺得心疼的很，一手捂著胸口，一手緊緊的拽著衣裙。額上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緊咬著薄唇，雙手也開始捂著小腹上了。


  “怎麽了？”身後的年亦瀟看著黎之初的背影，急忙上前問道。


  黎之初緊咬著薄唇，額前的碎發已經瞬間被汗濕，緊緊的貼在臉頰兩側。


  年亦瀟雙手扶著黎之初的雙肩，急切的又問道，“初兒，你是哪裏不舒服？”


  黎之初艱難的對著他搖搖頭，她怎麽說？難道說是因為她快要死了，現在就連腹中的孩子都有著強烈的感應麽？不，她不能這樣說，她不能再拖了。黎之初抬眸看了看遠處的天邊，早晨的陽光很薄弱，但卻很暖人心。黎之初輕扯了扯嘴角，對著天邊暗暗言道，這麽美好的一天，亦軒你應該看到。


  這樣在心裏想著，連眼前都浮現出讓人欣喜的一幕，黎之初看到年亦軒的臉，冷峻，但眼眸中卻暈著慢慢的溫柔。仿佛在說，初兒，過來。


  黎之初伸手想要抓住他，可那張臉卻慢慢的變得透明，最後直接消失不見了。


  “不要！”


  這一聲不要，讓聽著的人都覺得很難過，要有多舍不得，要有多撕心裂肺才能有這樣淒涼的喊聲。


  年亦瀟的心也在黎之初的那一聲呼喊中狠狠的痛了一下，他緊蹙著眉頭，想要將黎之初伸出的手給拉過來，但黎之初突然猛地往前方跑去。那樣的速度讓年亦瀟都怔住。


  猛地回過神來的年亦瀟趕緊快步跑過去拉住黎之初，但還是晚了一步。


  嘶啦一聲！布料被扯碎的聲音。


  年亦瀟怔怔的望著手中的一塊布料，而後，大聲呼喊，“初兒，不要！”


  前方的黎之初真的停下了奔跑的雙腳，隻是背對著年亦瀟站著，一言不發。


  “初兒，不要，不要離開我。”就在黎之初停下奔跑時的那一刻，年亦瀟的心中悲喜交加，他現在才明白了，原來她要來帶有懸崖的地方的目的。


  原來你是早就想好了，你想要用這樣決絕的方式離開我。


  初兒，你……怎麽能這樣狠心。讓我帶你來……可是，現在再說這些還有什麽用？此刻，最重要的是你不要也不能離開我，年亦瀟見黎之初雖然停下了腳步，但是此刻的她卻真真切切的站在那邊！那邊的低下也是個懸崖！

  “初兒，你答應我了的。就在今日啊，就在太陽剛剛升起的時候。”


  麵對年亦瀟的話，黎之初隻是留給他一個無言的背影，有風拂過黎之初的衣裙，衣袂飄飄。隻是在黎之初的左肩下方後背少了一塊布料，而那塊布料正是年亦瀟手中緊緊拽著的那一塊！

  黎之初緊咬著嘴唇，唇色泛白，卻顯而易見看到有絲絲血絲。


  “對不起。”


  對不起，我騙了你。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傷害你的。對不起，我不能給你任何承諾，我怕我做不到。對不起，下下輩子我會將這輩子欠你的還你，下一輩我想真正的與亦軒在一起……對不起，我隻能說對不起……黎之初始終不曾轉過身子。


  良久，年亦瀟才慢慢的言道，“你知道的，不管是什麽，我都不曾想過要你的對不起。”


  “別過來！”黎之初猛地轉過身子，腳下的一顆小石子也跟著掉下了下麵的懸崖下，無聲無跡。


  年亦瀟的身子顫抖了下，他連忙收回雙腳，心切又帶著悲傷，“好好好！我不過去，可是，初兒，你這樣做，你真的忍心麽？”


  初兒，你怎麽能？你怎麽能？你怎麽能要我帶你來這裏，還要在我的麵前丟下我？你怎麽能如此殘忍，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比親手殺了我還要讓我痛？而我的痛，全都在心裏啊！身體死了無所謂，可是若心不死卻滿是傷痕又該怎麽辦？

  初兒，你可知，我的心像是被人一點點的挖開，然後又慢慢的將它縫補好，再又一點點的挖開，再慢慢的縫補好，如此周而反複，是生是死？不，這是生不如死啊！

  黎之初在年亦瀟的眼神中慢慢的垂下眸子，發絲輕揚在她的麵前遮擋了她的眼，沒有人看到她眼裏的傷悲與不舍，更多的卻是心有不甘。


  “我……別無他法。”


  是，她真的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她的心已經給了年亦軒，那麽此生她的生命也是隨著年亦軒而轉的。沒有人能夠阻止的了她。


  這個時候，黎之初的一隻腳慢慢的往後退，一不小心總是將地上的一些小石子或者沙土推到懸崖下邊。


  “小姐！”一聲呼喊驚住了黎之初。


  “是小葵？真的是小葵！”黎之初看到遠方跑來了很多人，而且最前麵的她看到了小葵！

  “小姐，不要，不要離開我！”小葵並沒有聽到黎之初的驚喜，也沒有看到黎之初欣喜的臉，但是，她還是一邊跑著一邊呼喊著，生怕黎之初會真的跳下去。


  年亦瀟也隨著一愣，那些人分明是宮內的錦衣衛，隻是他們怎麽會知道這裏？


  “小葵，你要好好的活下去，一定要找一個疼惜你的人過一輩子。小葵，不要怪我，我要去找新雨了……小葵，對不起……小葵，再見……”說完這些，黎之初身子猛地往後仰。


  “初兒，不要啊！”


  “小姐，不要！”


  兩聲驚呼同時響徹了整個空曠的上空。


  年亦瀟用他最快的速度都沒能抓住黎之初的手，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黎之初的身子在他眼前往下墜落，他連想要抓住的機會都沒有，年亦瀟怔怔的看著懸崖下方急速墜落的黎之初，還有半空中伸出的手，他在那一刻聽不到什麽聲音了，覺得世界都安靜下來了。


  “好好的。”這一句話，他聽到了，是，是黎之初在仰身下去的時候，是在他還來不及抓住她的手的時候，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好好的？嗬嗬，沒有了你，怎麽叫好？還能好下去嗎？

  身後的小葵急急地跑了過來，伏在懸崖邊痛苦著，“小姐！小姐！你怎麽能這樣狠心丟下小葵啊！嗚嗚……小姐……小姐……”


  是啊，你怎麽這麽狠心呢？初兒，你怎麽能夠讓我承受這樣的痛苦，你是不是覺得我真的能夠承受住，是不是覺得你這樣在我眼前離開我就真的為你悲傷三天，三天後我就會好好的？


  不！初兒，你一直都沒有了解我。你怎麽會了解我呢？你這樣離開，一定也是為了皇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