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和唐同學相遇

  一年後。


  “穆漓夕,二十六歲,大學畢業待業三年,一年前進公司,人美話少,生活三點一線,用一個字來形容,悶!用三個字來形容,非常悶!”


  酒吧裏,一個穿著印花襯衣的男人舉著杯和旁邊的人碰了一下,“胡少,這麽悶的女人,活得像個修女,搞不好在床上都像一條死魚,這種女人你怎麽也想下手?”


  被喚做胡少的男人三十出頭,頭發打理得很精致,根根分明,他笑得一臉隱晦,“你懂什麽,越是這種女人,才越有調教的樂趣,招手就爬過來的女人才沒意思。”


  “得,您這是大魚大肉吃慣了,所以想換換口味了。您放心,隻要您有興趣,兄弟我必定兩肋插刀。”


  男人話說到一半,就見酒吧門口出現了兩個人影,他立刻揚了揚手。


  門口,穿著黑色包臀小禮裙的女人遙遙的看見了吧台邊的兩人,挽著穆漓夕就往那個方向去。


  “阿瑤,不是說你過生日,公司的同事都在嗎?”


  穆漓夕看見遠處隻有胡少和周至兩人,眉頭立刻擰緊。


  胡少是公司的太子爺,周至和胡少是遠房表兄弟,算是公司的二世祖,穆漓夕沒有和他們直接接觸過,卻也從同事的口中聽到過不少兩人的事跡。


  用公司裏同事的話來說,這兩人雖然換女人很快,可對女人的確也是大方,所以公司裏有不少女同事都是這兩人的秘密情人。


  而現在,穆漓夕知道,也許阿瑤,也是那些秘密情人中的一位。


  她停下腳步,將阿瑤的手從自己胳膊上扯下來,深深的看了阿瑤一眼,“今天的事,我就當沒發生過。我走了。”


  穆漓夕轉身就走,阿瑤怔了怔,突然慌了。


  她趕緊上前抓住穆漓夕,小聲哀求道:“漓夕,你就當幫幫我,去喝一杯酒,給胡少一個麵子就行,成嗎?我外婆住院了,我很需要錢,我現在不能失去這份工作。周至說了,我不把你約出來喝一杯,明天就找由頭開除我!”


  在公司裏,穆漓夕是個大冰山,唯一和她稍微親近一些的人,就是阿瑤。


  阿瑤是農村出來的,家庭條件很不好,也許是因為同情,穆漓夕反倒對她憐惜一些,久而久之,兩人反倒是能說上幾句話。


  阿瑤急得快哭了,手有些微微的顫抖,從包裏拿出手機,翻出上麵的消費記錄給她看。


  “今天又交了住院費,我卡裏隻剩五十塊了。漓夕,我學曆不高,找到一份工資不錯的工作,真的不容易,尤其是這個時候,我更不能失業!”


  穆漓夕的目光落在她的手機屏幕上,眉頭擰得越發的緊了。


  阿瑤見她猶豫,趕緊又道:“漓夕,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我也知道周至和胡少是什麽人,可是……如果能保住我外婆的命,尊嚴什麽的,其實也不算什麽,對吧?”


  許是阿瑤的目光太過殷切,終於,穆漓夕還是歎了一口氣轉過了身。


  “隻是喝一杯?”


  “嗯!我保證,我一會兒一定完完整整將你送回家!”


  很久以後,穆漓夕回想起當時的情況,都覺得自己簡直可笑,一個來自連自己都保護不了的女人的保證,她竟然信了。


  而且,人性比她現象中還要現實很多。


  “兩位美麗的小姐,想喝什麽酒?”周至微笑著問。


  胡少和周至是這裏的常客,他們一個眼神,侍應生就會意的遞上了一份原文酒水單,而且這份酒水單上還沒有標注價格。


  他們用這個法子撩妹,也算是屢試不爽。


  一來,一會兒當他們念出酒水的名字的時候顯得很有範兒,二來,這個酒吧算是帝京數一數二的奢侈酒吧,酒水不便宜,用原文酒單,那些女人看不懂,還不得讓他們來點?也就避免了哪個沒眼力的女人胡亂點了昂貴的酒。


  他們雖然是公司二世祖,可隻有他們知道,父母是吃苦熬過來創建的公司,自己舍不得花錢,對他們也不大方,他們也沒有其他女人們想象中的那麽闊綽,不過是維持臉麵而已。


  節省必要開支這種事,何樂而不為?

  阿瑤皺眉看了那原文酒水單一眼,搖搖頭,羞澀的道:“還是胡少點吧,我們都可以的,是吧,漓夕?”


  穆漓夕嘴角閃過一抹不著痕跡的笑,佯裝沒有聽見阿瑤的話,接過了那酒水單,然後指著單子上麵的一行小字,念了一個阿瑤聽不懂的單詞,又道:“謝謝。”


  那侍應生怔了怔,悄悄看了看胡少和周至,隻能硬著頭皮又問:“小姐,你確定?這個酒有些烈,可能不太適合女士……”


  “我酒量好,就要這個了。”穆漓夕淡笑,又看向胡少的方向,“酒要烈一點兒的,胡少不介意吧?”


  突然被點名的胡少目光掃過那個酒單,臉上的笑有些僵硬,“不、不介意。”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那瓶酒三十二萬人民幣!

  胡少和周至互看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見了肉痛。


  他們哪裏能想到,穆漓夕不但認得那原文,還點了一瓶最貴的酒!

  是懵的吧?


  穆漓夕也優雅的笑,心中的不快總算是消散了一些,不過隻有她自己清楚,心底的角落裏,依舊有一個地方靜悄悄的疼著。


  曾經,孟杵發跡了之後有了一個愛好,就是收藏各種名貴的酒,他的酒窖裏,就有不少這樣的酒。


  想到孟杵,穆漓夕的視線有些遊離,不知不覺,竟然過了一年了,時間,果然是治愈傷痛最好的良藥。


  等著上酒的時候,胡少和周至先聊著,阿瑤陪著笑,不時還能搭上幾句話。


  由始至終,穆漓夕都像另外一個世界的人,和周圍的喧鬧顯得格格不入。不過她的冷,是公司裏出了名的,所以她不出聲,反倒沒有人覺得奇怪了。


  侍應生開了酒,替幾人倒上,還貼心的送上了小熏香,點點香氣飄散,讓氣氛越發朦朧曖昧。


  胡少和周至提議先和女士們喝一杯,借口充足,讓人沒有拒絕的理由。


  穆漓夕目光掃過那深紅色的液體,勾了勾唇角,緩緩端起了酒杯。她知道,今天晚上想要從這裏走出去,要麽把這兩人喝趴下,要麽被這兩人喝趴下。


  阿瑤不剩酒力,三杯下肚就嚷嚷著頭暈。


  穆漓夕臉頰發紅,眼神也看似酒醉的朦朧,在胡少和周至每每以為隻要再灌她喝一杯,就能將她放倒的時候,她竟然又一杯接一杯的喝了不少,反倒是胡少和周至,兩個人都已經堪堪醉了。


  瓶子裏的酒還剩半瓶,穆漓夕拿起瓶子將胡少和周至的杯子斟滿,自己舉了個空杯子,道:“胡少,周總,我再敬你們一杯。”


  胡少和周至搖搖晃晃的舉著酒杯,端起來就喝了,這杯之後,兩人越發醉得厲害了。


  穆漓夕估摸著差不多了,拿了包,又將阿瑤扶了起來,然後衝兩人道:“胡少,周總,我們去去洗手間,馬上就回來。”


  胡少和周總搖搖手,目光都快要渙散了。


  一切都是按照穆漓夕的計劃進行,隻要她扶著阿瑤走出這一百米的距離,走出酒吧的門口,今天晚上的危局就算解除了。


  可是,天不遂人願,她剛走了兩步,迎麵就碰上了一行人。


  為首的,赫然就是孟杵。


  孟杵穿著黑色的西裝,似乎是從飯局上下來的,臉色微紅,顯然已經喝了一些酒,身邊跟著一個身穿紅色低胸連衣裙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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