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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陰謀 第四十一章 月牙閣

  龍吟山脈,位於鳳鳴城三百裏外的一處山脈。


  山脈充斥著有毒的瘴氣,樹木也在山脈中凋零,漫山遍野的荒涼之態,毫無生氣,附近也無任何生命跡象。這座山在三十多年前被皇家某位路過的少帥命名,是以龍吟之聲,回以鳳鳴之城,至於是否真有龍吟聲,世人得不到考究,也無人會前往這荒涼山脈探尋。


  山脈四麵八方經被瘴氣所汙,與附近蔥綠草地,繁茂樹木形成了鮮明對比,且毫無山路可尋。若想登山,首先便要踏入有毒瘴氣中,且瘴氣常年凝而不散,猶如與山脈自成一體,無法分離。


  此時正值晌午,陽光正旺之時,龍吟山山腰處,陽光似乎照射到一麵銅鏡,在山腰處反射回一道刺眼的光芒。而在刺眼光芒之下,竟有一道若隱若現的石門,石門與山體之色相似,不細看根本無法分辯出是石門。


  石門之上,掛著一麵銅鏡,正是這塊銅鏡被陽光照射,並反射刺目光芒,銅鏡上若隱若現的一輪彎月,彎月在陽光照射之下呈金黃之色,且隱約透露著神聖氣息。


  “嘭~嘭嘭。”


  一道沉悶的敲擊聲傳出,石門外不知何時已站著一位男子,男子正是在鳳鳴城與教皇靈弦交談過的溫雪眀,此時溫雪眀臉上帶著半塊麵具,正好遮住了他那猙獰的傷疤,麵具呈暗灰色,麵具之上雕刻有幾朵散發著淡白色光芒的梨花,這塊麵具是靈弦教皇贈予他之禮,一是為了感謝救命之恩,二是不想見其猙獰麵貌。


  溫雪眀平時很少會帶這一塊麵具,原因是他覺得自己的傷疤不僅不猙獰,還能為自己增添一股成熟男人的韻味。這道疤是他十年前執行任務時,陰差陽錯間救下教皇靈弦而留下,當時靈弦似乎受著重傷,身旁也無一人相護,而要殺靈弦的人有五名,五名殺手不僅身手了得,道行也頗深。溫雪眀在那一日不僅護著靈弦且戰且退,還當場反殺了三人,當然也付出了沉痛的代價,不僅音容盡毀,且留下無法痊愈的舊疾。


  敲擊聲落下十息之後,石門緩慢打開,石門內隻能看到幾盞昏暗的燭火,與一條向下望不到盡頭的階梯。


  溫雪眀踱步向石門內行去,而石門也在溫雪眀進入之後自行關閉。


  這是一條不知有多少節的階梯,在溫雪眀向下走了十節之後,階梯開始呈完全彎曲盤與山體內,如同一條龍盤旋在山體內。


  階梯越往下,則燭火愈發明亮,當溫雪眀走了六圈之後,階梯也終於走到了盡頭,眼前出現一段鋪滿了鵝卵石的路,在路的盡頭竟還有一道門,這道門不再是石門,而是普通的木門,木門之上有一塊木刻牌匾,匾上寫著三個大字“月牙閣”。


  木門似乎自有感應,在溫雪眀剛踏出上鵝卵石路一步那一刻,木門悄然打開,溫雪眀不是第一次來月牙閣,自然明白這是木門後的人以木蓮機關開啟了這道門。


  門既已打開,溫雪眀也怡然自得的進入了木門,木門之後,是一片不該屬於這片山脈的場景。風景秀麗,清澈的湖泊,湖泊之下清澈的能看到每一條魚的色彩與鱗片紋路,蔥綠的草地上,植滿了各種分不清類別的大小樹木,有紫色樹葉,棕色樹體;有紅色樹葉,黑色樹體;還有光禿禿的樹枝,卻散著發強大生命力的樹體。


  湖泊之上架著一段約莫有十米的木橋,溫雪眀走過木橋,一座木屋聳立在眼前,木屋隻有一層高,屋頂之上鋪滿了石瓦,而屋頂朝下看,是兩扇形狀一致的窗戶,窗戶此時正關閉著,木屋正門卻敞開著,似在等待溫雪眀入內。


  “林總管,這處風景這麽秀麗,為何要待在屋內。”


  溫雪眀似乎不想入這木屋之中,在踏過湖泊上的橋後便朝屋內說道,說完後便在屋外石桌邊上的石椅坐下。石桌之上此時正擺放有一壺清茶與三個倒立的茶杯,溫雪眀拿起茶壺,擺好茶杯,將茶水倒滿茶杯後,獨自一人飲起。


  “這自成的空間,風景想秀麗便秀麗,想破敗便可破敗,又何須過度欣賞呢!”


  木屋中傳來一名老者的聲音,話音剛落,老者杵著一根拐杖走出木屋,站在木屋門前,看了眼正在屋外飲茶的溫雪眀。老者滿頭鬢白,一襲布衣著於身,滄桑的麵容上滿臉皺紋,杵著拐杖步履闌珊的行至石桌前,在溫雪眀的對麵坐了下來。


  “此去鳳鳴城,可在教皇那得到什麽消息?”被稱為林總管的老者徐徐問道。


  溫雪眀放下手中茶杯,拿起另一茶杯置於老者麵前,漫條斯理地給茶杯倒滿茶水,隨後給自己麵前的茶杯加了些茶水後,慢慢悠悠地說道:“我那是去見老相好,哪有什麽消息。”


  “噢,老相好那得不到有用的消息,那可有得到什麽好處。”


  林總管先是喝了口茶,潤了潤嗓,茶水甘甜清香,不僅潤嗓,還能止咳暖肺,林總管徐徐轉動茶杯,似笑非笑道。隻有溫雪眀覺得自己是教皇的老相好,其他人可不這麽認為,林總管隻覺得溫雪眀是自作多情,教皇完全看不上他。


  憑借救命之恩能在教皇那得到好處是自然,但想從教皇那得到愛情卻是難如登天,從靈弦成立元靈教團那一日起,就宛如石女一般,不動情,不言情。在這上百年的時間裏,從未聽說有人能從靈弦那得到過任何有關於愛情的傳聞。


  林總管也是時常用“莫要自作多情,錯過了身邊之人。”說他,像溫雪眀這類優秀的人,身邊自然不少追求者,但溫雪眀卻總是把目光放在教皇身上,十多年過去,依然沒有放棄。


  “好處就是這塊麵具,這麵具是不是很好看。”溫雪眀邊說邊指著臉上的麵具,嘴角還微微上揚,似乎忘了自己曾經說傷疤能讓自己更顯成熟的話。


  林總管並沒有接他的話,而是用略帶嚴肅的聲音說道:“講正事。”


  溫雪眀也收起了自己的笑容,轉而喝完杯中茶水,從容不迫地站了起來,有條不紊的說道:“管旬已經殺了,這是他隨身攜帶入宮用的金牌,這塊金牌對我們應該沒什麽用。”


  管旬,浣花洲祁月國現任皇帝眀望軒的小舅子,皇帝的小舅子被殺,自然會引起不小的轟動,但從溫雪眀嘴中說出卻如此的輕描淡寫,仿佛殺了一頭雞一般。


  溫雪眀繼續說道:“鴻影這次攪亂影月殿,聖堂,元靈教團的關係計劃還算可以,越星鴻現在下落不明,不久後聖堂一定會對元靈教團進行反撲,而影月殿對聖堂的製裁也會很快到來,我們或許能從中得利。”


  林總管聽完後,摸了摸鬢白的胡子,思慮了一會兒道:“嗯張青昨日把鳳鳴城關淵的府邸結構圖和府邸人數情況圖拿過來了,你要不要看一下。”


  話音一落,林總管便從布衣內掏出了一封信,這封信也正是那日俞斯年交由張青的信,林總管似乎對這封信中的內容不太感興趣。此時信封還未拆開。信封擺在溫雪眀眼前,溫雪眀也僅僅是瞥了一眼,隨後搖了搖頭。


  “俞斯年這幾年天天在芙蓉城就隻是畫畫?”溫雪眀頗有興趣的問起了俞斯年。


  林總管見溫雪眀對桌上的信封也無興趣,隨即把信封收了起來,隨後聽溫雪眀問起俞斯年,有些渾濁的眼珠子轉了轉道:“或許是吧。”


  “聽聞鴻影在芙蓉城結交了個朋友,還是個女子,你知道嗎?”


  見林總管不接關於俞斯年的話題,溫雪眀轉而問起了巫鴻影的事,昨日他便收到了俞斯年給他的信封,俞斯年在信中所提便是那日閻夢瑤在他的店鋪畫了一幅巫鴻影的畫像,並聲稱是巫鴻影的朋友。


  林總管似乎對巫鴻影的話題稍微感些興趣,巫鴻影這個人在他眼中就是孤僻,不喜與人來往,做事獨來獨往,雷厲風行,有些活接了就走,也不問難不難,給的錢夠多就行,似乎錢才是他唯一的朋友。


  “有朋友好啊,難不成要跟你一樣,打一輩子光棍。”林總管笑顏逐開的說道。


  溫雪眀聽後也不生氣,畢竟敢當麵調戲教皇的人,打一輩子光棍那都是光榮的。而溫雪眀則每次還未開始調戲,便已被教皇打得把調戲之言咽了回去。


  “你不覺得奇怪嗎?巫鴻影是什麽人,你不會不知道吧?他哪來的朋友,這個謊稱是他朋友的人肯定有問題。”溫雪眀直言道。


  林總管聽完溫雪眀這番話後,卻笑了笑,心中覺得溫雪眀就是杞人憂天了,巫鴻影雖然獨來獨往,但有一點他很肯定,巫鴻影不是那種嗜殺之人,也不是滿臉冷酷,沉默寡言的人,交一兩個朋友也不奇怪。


  “那你大可在月牙閣等他過來,親自問他。”


  “哦。”


  溫雪眀此時隻覺得眼前的老頭過於無趣,若是待在月牙閣,自己肯定要悶死,還不如去鳳鳴城挨打來的爽快。


  林總管喝了口茶後,似乎想到了什麽,忽然朝溫雪眀說道:“對了,影月殿那邊對聖堂下手的時候,你去浣花洲的玄羽閣走一趟。”


  “玄羽閣?那是玄老頭的地盤,讓我去,不是找死嗎?”溫雪眀連忙推辭道。


  玄羽閣位於浣花洲東南麵的一座城中,由於靠近海岸,城名便被祁月國前任國王起名為寧海城。而溫雪眀口中的玄老,則是玄羽閣的總管,當年溫雪眀還未破相之時,玄老的女兒一眼便看上了他,礙於是女兒身,玄老女兒羞於直言,然後告訴了玄老,而玄老覺得溫雪眀確實配得上自己的女兒,遂玄老把自己唯一的女兒介紹給溫雪眀,想讓溫雪眀入贅他家,但是溫雪眀當時正值意氣風發之年,不思兒女之情,直接回絕了玄老,而玄老的女兒則覺得自己遭受了屈辱,隨即離家出走,去往了鎖心城。


  鎖心城,浣花洲的修行門派之一,也是浣花洲出了名的門派,想入鎖心城,便要鎖心,何謂鎖心,鎖心既是要除去心中雜念,斷去塵世七情六欲。而想讓人忘卻這些念想,談何容易,所以鎖心城會在每一位弟子入門前,給他一杯除思酒,喝完後便可加入鎖心城。


  溫雪眀哪知此女脾氣竟如此烈,說去鎖心城便去鎖心城,毫無回頭之意,現在玄老女兒還在鎖心城中,不知過得如何,玄老每每想起這事,便想要親手宰了這不識好歹的溫雪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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