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陰謀 第五十九章 獨自離去
眨眼間,已過七日。
假扮雲眀的李重離整整在關府足不出戶呆了八日之久。每日給關鳴打基礎,指點錯誤,教導如何運用基礎練出普通武夫的實力以外便再無他事。
可閻夢瑤卻待不下去了。整整七日時間裡沒有一日不是度日如年的,相比起魔界的沉悶與荒涼,起碼也有一絲生氣。而鳳鳴城,這座看似輝煌的城市,其實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她最終還是忍不住,離開了鳳鳴城。仗著手中有李重離的魘之息命脈,獨自周遊浣花洲而去。沒有告知李重離,改變了裝扮,易容了模樣,一副翩翩公子哥的氣質流露在外。
朝著鳳鳴城南面行去,沿途路過了鏡月湖逗留了半日賞景。
她步行的速度不快,幾乎可用漫步形容她的步行速度。路上已經跑過了幾十群騎馬奔騰而過之人,掀起陣陣灰塵揚長而去。不過再大的灰塵,絲毫沒有影響他一身潔白的青衫。
「匆匆忙忙的……沒見有人嗎?」雖然裝扮成男性,但發聲卻還帶著女性音,若是讓方才騎馬而過的男子聽見,也不知作何感想。
話音未落,身後便再度傳來馬蹄聲。這次聽馬蹄聲約莫有兩匹馬,閻夢瑤看了眼身後,只見一男一女正騎著馬靠泥土路邊一前一後緩慢前行。男子在前,女子在後,兩人嘴上嗡動,有說有笑。
「師兄!方才急匆匆而過的人都是去品劍大會的嗎?」位於後方的女子雙手緊緊握著韁繩,似是第一次騎馬,害怕馬兒脾氣暴躁把她摔於蹄下。
看起來還算年輕的男子眼觀前方,似在眺望前方狀況。眼角餘光輕微瞥了眼路上的閻夢瑤,微微一愣道:「師妹,前方有個好生英俊的男子!」
女子聞言,也是微微一愣,眼神越過眼前的師兄,已經不自覺的歪頭朝前方路面看去。果然師兄沒有騙她,離得不遠處的路上的確有一名身著潔白青衫的男子。女子看著閻夢瑤有些入神,眼神中就差畫上一朵桃花。
「咳咳..師妹!師妹!哈喇子流出來了!!」男子深知自己這位師妹是出了名的花痴,每次見到儀錶堂堂,相貌出眾的男子便會犯花痴。
女子手中緊握的韁繩早已因望閻夢瑤導致失神而緩緩鬆開,馬兒的頭亦被她牽歪,已經走到了道路中央。
「哈!什麼哈喇子?師兄你又取笑我。我回去就把你下山逛青樓的事告訴師傅!讓你去思過崖好好思過。哼!」女子被師兄的話語驚醒,快速抹了抹嘴角。但嘴角處並無任何水跡,頓時撅起嘴道。
不遠處的閻夢瑤雖然未刻意去聽那二人在說些什麼,但或多或少還是有些聲音較大的詞落入她耳中。
「閃開!快閃開!」
身後一陣鐵蹄聲傳來,伴隨著灰塵滾滾,約莫有二十人的隊伍正騎著快馬朝這兩名說笑的師兄妹衝來。若是女子再不閃到路邊,很快就被鐵蹄踏成血肉模糊的肉餅。男子方才臉上還帶著笑容,身後急促的呼喊已經臨近,師妹近在眼前,只需縱身一躍便可救師妹一命。
然而一道人影比男子快一步,已經落在女子馬兒後方。人影不顧女子驚叫之聲,摟起她的細腰便飛起,落在不遠處的路邊。而準備縱身躍去救師妹的男子,見師妹已被人影帶離便收起姿勢,眼看著落在對面的師妹正驚慌地摟著那名潔白青衫男子的脖子。
濃濃塵土飛揚,令人看不清的鐵蹄如閃電般揚塵而去。可憐的馬兒被這群鐵蹄撞翻在地,被踏的血肉模糊,看來是活不成了。
「師妹!你沒事吧?」男子迅速越過塵土,來到了閻夢瑤的身邊,看著在他懷中依然驚恐的師妹,眼神有些奇怪。
閻夢瑤擺正身姿,把懷中的女子雙手拿開,輕輕一推,往後退了兩步。隨即轉頭看了眼女子的師兄,緩緩說道:「她沒事!..呃,只是受到了驚嚇罷了,不會有大礙。」
閻夢瑤剛說三字,發現她的聲音還是女聲,迅速改了改聲線。一股似帶魔力,又悅耳的男音發出,只聽得受驚嚇的女子又是一愣神。
「多謝道友相救!我叫杜衡,這是我師妹白溪月。不知道友如何稱呼.……」杜衡彬彬有禮地朝閻夢瑤作揖,后抬起頭道。
閻夢瑤眼神奇怪地看著杜衡,又看了眼白溪月。然後嘴角微微翹起,還以杜衡相同之禮。「叫我寒英就好。不知兩位是要去往何處,在下並非有偷聽之意!只是方才二位說要去那什麼品劍大會,不知是在何處舉辦?」
閻夢瑤用的假名並非無來由,這是她父親當年在魔界用過的假名,只是現在用在了自己身上。而閻夢瑤現在奇怪的是杜衡為何要稱她為道友,在人界遇到這種情況下,不應該稱她為「閣下」才對嘛!
但閻夢瑤也並未細問,只能入鄉隨俗。再加上她對這品劍大會也非常感興趣,趁著這個機會跟著他們二人去看看這人界的聚會也不枉此行。
「噢?道友不會是剛出關吧?這也難怪,道友我們邊走邊說如何?」
時間已經正午,杜衡師兄妹二人本打算是傍晚前抵達品劍大會的舉辦地點,想來也是到不了了。馬兒只剩下一匹,偶遇的道友還要同行,再強壯的馬兒,身子也坐不下三人呀。
「師妹!走啦……」
閻夢瑤聽聞杜衡話語中似是願意帶她一同前往品劍大會,點了點頭率先走回了道路上。而杜衡微笑著等閻夢瑤擦肩而過後,見白溪月還在愣神之中,面色還散發著淡淡的粉色,一看就又是犯花痴了。隨後搖了搖頭,雙手附在她耳邊,細聲說道。
正幻想著如何與眼前的救她的閻夢瑤花前月下,臉色泛紅的白溪月便被杜衡這細聲話語拉出幻境,如同被潑了一桶冷水。
「哦,前面的……師兄!他剛說他叫什麼名字來著?」白溪月回過神轉身後看也沒看一眼杜衡,快步往前走打算叫住閻夢瑤,但方才犯花痴時沒聽清閻夢瑤說的名字,隨即便轉頭細聲地問起了杜衡。
「寒英!哎,真是世風日下啊,有了俊男便忘了師兄咯!」杜衡白了白溪月一眼,仰頭長嘆起來。
在路旁等待二人的閻夢瑤,心中只覺得二人很像她在魔界與哥哥獨處時的場景,雖然他倆是反過來了。在魔界只有閻夢瑤敢跟哥哥說笑,他人從不會與她哥哥說過任何一句玩笑。
「杜兄,這隻剩下一匹馬了!品劍大會還趕得上嗎?」閻夢瑤看著路邊孤零零正在吃草的馬兒,再看看道路上被踏成肉泥分不清是何物種的爛肉,爛肉里還有一柄沾滿了鮮血與泥土的長劍。
杜衡順著閻夢瑤的眼光也看了眼那攤碎肉,只覺得這匹馬兒跟錯了主人。若是騎在自己的胯下,不說能成千里馬,最少不會死在同胞的鐵蹄之下。
「無妨,品劍大會最早也得明日午時才開始!而且晚上才是品劍大會最令人期待的品劍,午時也只是一場宴席罷了,大不了少吃一頓。」
杜衡倒是很洒脫,完全不在意會遲到。
白溪月此時已經來到閻夢瑤的身邊,說她此時眼中閃耀著星光也會有信,那副又要犯花痴的模樣,看得杜衡直拍額頭。
「寒少俠……多謝你救了我一命,我該怎麼報答你?寒少俠,想要什麼樣的報答,我都可以!就算是……」白溪月說著說著臉色已經殷紅,嬌羞的她自己都把頭低了下來。
「呵呵.……白姑娘不必這麼……客氣,舉手之勞,舉手之勞!」
閻夢瑤已經看出了這名女子對自己這身裝扮和容貌犯花痴,而且她的雙手已經不自覺地緊緊摟住了閻夢瑤的手臂,力氣之大險些令閻夢瑤感到疼痛。
「師妹!!寒兄莫要見怪,我家師妹就是這樣,不僅心地善良,還是一個快意恩仇之人!你救了她,她想報恩也是應該的。」杜衡出言喝止了白溪月,但白溪月依然是緊緊握著閻夢瑤的手臂不放,甚至還對杜衡撅了噘嘴。
這哪是報恩啊,這要不是有杜衡在場,白溪月早就抱上她身子來了。「不用那麼客氣!對了!白姑娘,那柄劍是你的嗎?」
閻夢瑤奮力挪開了白溪月的雙手,挪開一瞬間白溪月便準備再次摟上,閻夢瑤急中生智,把白溪月的目光吸引向路中央那攤爛肉上。
「啊!我的劍!師傅送我的白月光!」白溪月一路小跑,蹲在那攤爛肉那小心翼翼地從肉泥里拿出滿是血跡和混合著血肉泥土的長劍。
白月光!聽起來怎麼一點神兵利器的氣勢都沒有。
白溪月拿回了爛泥中的長劍,但手上也沾染了鮮血。之前目光中只有閻夢瑤的她,現在已經直勾勾地看著手中的長劍。
「師兄,快拿些水來。」白溪月口中催促杜衡去拿水袋,必須快速洗凈這柄劍,若是慢了讓血水凝固在劍刃上就不好。
杜衡在她從肉泥中拿回長劍時,手中已經提著個羊皮袋過來了。這柄白月光只是一柄普通的長劍,沾染的血多了很快便會生出鐵衣。鐵衣不僅使得劍刃不再鋒利,還會讓它不再堅韌,只需要稍微用力便可能折斷。
不過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有陰狠之人就喜歡帶有鐵衣的劍。這些劍上就如同自帶毒藥,被傷及之人隨時都可能被傷口要了性命。
水流唰唰地淋在白溪月的劍柄,劍鞘,劍刃上。一會兒后,劍便煥然一新地出現在三人眼前,只見這柄普通的長劍劍鞘卻異常凶厲。深藍色的劍鞘上,冒著一縷寒光。凹凸不平的劍鞘彷彿雕刻了一名手持利刃的修羅,修羅的雙目正位於劍鞘的上下方,當劍刃出竅之時,修羅便會張開血色的雙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