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章 清醒

  「公主!得罪了!」在千鈞一髮之際,荊芥摟住阿魚。

  他策馬後退,選擇先一步護住阿魚。

  阿魚雙手搭在他的肩上,還在因為恐懼、憤怒等等情緒而顫抖,她突然低頭,狠狠咬住了荊芥的肩膀。

  荊芥悶哼一聲,卻只受著,只是摟住阿魚的一隻手緊了緊。

  待到了安全之處,荊芥低頭,語調輕柔:「公主,這裡安全了,你的侍衛也在。」

  阿魚鬆了口,抬頭看他時,雙眼血紅,「我、我……」

  為什麼救她的人是上輩子放棄她那個?

  真是諷刺!

  荊芥以為阿魚嚇著了,看了一眼旁邊的被阿大帶著過來的雪影。

  雪影瞭然,走過來,盡量壓抑下心頭的恐懼——她也被那三頭巨熊嚇著了。

  「公主,別怕了!我們安全了!」

  「多謝荊將軍。」阿魚聲音有些沙啞,被荊芥放下馬,癱軟在雪影懷中,看荊芥時,眼神柔柔弱弱的。

  荊芥心頭一軟,看了一眼阿大等人,也沒說什麼,策馬轉身回了那邊。

  「公主,不怕了,不怕了。」雪影像是哄孩子一樣,輕輕拍著阿魚的肩膀。

  阿魚扶著旁邊的樹,站直了身體,眉眼冷峻的看著那邊:「怕,本公主不怕。」

  阿魚從袖中拿出一瓶葯,緊緊握住,隨即淡淡道:「走,回營帳。」

  至於那些人,誰愛死誰死,反正沈之行他是這個世界都偏愛的神祗,還死不了!

  *

  阿魚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覺,待醒來時,外面紅霞已經與不遠處的楓葉交相輝映,渲染出一副絢爛之景。

  阿魚起身,洗漱后才詢問:「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兒?」

  雪影知道之前的事兒,道:「那幾頭熊被制住了,太子受了傷,好幾個侍衛殉職了,除此之外,荊將軍在今日大放光彩,他一人就徒手與一頭巨熊對抗,生生將熊的兩隻眼睛給打碎了。」

  雪影說起荊芥之時,話語之中全是驚嘆,哪裡還有曾經的厭惡。

  阿魚想聽的不是這些,「少國師呢。」

  雪影小心翼翼瞅了阿魚一樣,才道:「少國師無礙,他……來尋過公主一次。」

  「哦豁。」阿魚意味不明的嘆了聲,倒是難為沈之行還知道來看看她。

  她此時心中一點兒波動都沒有,他若不走這一回,她也不在乎。

  反正她現在對沈之行沒有任何期待。

  她把玩著那塊從沈之行身上拿來的玉佩,心裡總結了這三個多月的事情。

  她,或許並非如同自己以為的那麼討厭沈之行。

  也是,一個符合自己審美,擁有崇高身份,過人的武力,掌握了她生死的男人,換作普通人來,定也是把他當作神祗崇敬的。

  她阿魚,只是一個人。

  她無依無靠,親人早不是親人,愛人早不是愛人,舉目四望,除了陌生人,都是陌生的。

  甚至鏡子中的那張臉,也是那麼陌生。

  於是,她的心裡,終究是帶著不合實際的期盼,期盼這個男人愛上他,然後……免她驚,免她苦,免她四下流離,免她無枝可依。

  可,這都是不切實際的。

  眾生於他而言,皆平等。

  實際上想起來,那個時候安平的馬兒最先受驚,她也最先摔下去。

  離她最近的是沈之行,在沈之行那裡,安平是無辜的。

  於是,他伸出了援手,救下了墜馬的安平。

  他這麼做,沒什麼可以指摘的。

  然……她就是這麼記仇。

  她已經受夠了被人拋棄!

  阿魚收起玉佩,放在旁邊的錦盒中——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不適合帶著它了。

  「誰……唔。」雪影聲音戛然而止。

  阿魚轉身,蹙眉看著倒在地上的雪影,不高興的道:「你每次來,都把我侍女打暈?」

  言清湊過來,扶住她的頭,與她一同看向銅鏡,「好在小魚兒你沒傷著臉,否則我可得心疼了。」

  「膚淺。」阿魚拂開她的手,「你怎麼來了?」

  「小魚兒好心狠心,我這不是來看看你有沒有傷著。若你傷著……」

  言清眼中黑雲涌動,手捏住阿魚的一縷髮絲,「我便將傷你的人,以痛苦百倍的方式,送她們去向你賠罪。」

  阿魚絲毫不感動,「說,還有什麼事兒。」

  言清哼了一聲,「你倒是無所謂,怎麼,你的心上人選擇救了別人,而放棄救你,你還痴情他?」

  阿魚眉眼平靜,就這麼不言的睨著他。

  最後言清投降,倚著化妝台道:「剛才我去馬廄那邊,把沈之行的馬動了點兒手腳,幫你出了氣,高不高興?」

  阿魚蹙眉,「你做這事兒幹什麼?」

  言清眼神陰鬱起來,伸手想要碰她臉,卻被阿魚躲開,他手一僵,隨即隨意收回去,「怎麼了,你心疼了?」

  阿魚是人,自然不會心疼狗。

  只是她害怕言清被懷疑。

  「你去把我的馬兒也點兒手腳,並且想辦法把安平的人引去馬廄,還有……別忘了想辦法讓安平在晚上去一趟沈之行的帳篷。」

  「你要做什麼?」

  阿魚眉眼上挑,「睡他!」

  言清:「……」

  阿魚把雪影搖醒,只推說她累了,睡著了。

  「走,這裡景色怡人,我們再出去逛逛。」

  「好。」

  身後跟著八個暗衛,以及雪影、紫蘇、綠蕪、藍靈四個侍女,氣勢這一塊,阿魚把握得很穩。

  到了馬場那邊,安平正在和幾個官家小姐賽馬,看到阿魚,直接過來。

  安平還沒開口,阿魚就道:「九妹,我們賽一場,怎麼樣?」

  「誰是你九妹!不過你要和本公主賽馬,本公主成全你。」

  兩人整裝待發之後,阿魚瞥到了踱步而來的沈之行,她故意裝作馬兒失控,沖向了他的方向,最後在驚呼聲中,落入了他的懷抱。

  「疼,我腳腕疼!之行!」

  為了達成目的,阿魚她不惜狠狠拐了一下自己的腳腕。

  最終,她成功被沈之行給抱走。

  至於身後跳腳的工具人安平,完全沒被她放在眼中。

  到了沈之行的帳子,阿魚心跳越來越快!

  她今天,一定要曰了他!

  她要讓他哭!

  想到那個場景,她的腎上腺素就不斷的飆升,被放下來時,都還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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