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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梅家不再養閑人

  平瑞王立刻神色一凜,撫摸著信封問道:“這個就是李公公派人追到蜀地,也要銷毀的證據嗎?”


  尹興深深的點點頭,覷著平瑞王欽佩的目光又說道:“我們二小姐一介弱女不懂得家國大事,所以王爺也不要怪罪她。但是董小姐是明白其中的利害的,所以一聽見您來了,立刻叫奴才把這些證據交給您保管。”


  “難道是董小姐在梅家……”


  “王爺明鑒!”尹興沉沉的低下頭去,“今日二少爺才進牢裏去,三少爺就揚言如今家道艱難,不養那些閑人了。”


  “嗬嗬,他倒是真會見風使舵,隻怕是這風向不小心看錯了!”平瑞王冷笑著,路邊街道恍惚的燈光映著他俊朗的臉,看著一對人馬又一次從身邊威武而過,他竟然不知道要用什麽語言來形容現在的心情了。


  “你先回去吧!”平瑞王淡然的吩咐道,“在家好好的照顧著你家的幾位小姐,不要讓三少爺欺負了她們。”


  “多謝王爺提點!”尹興急急的拍馬而歸。


  踏著月色,看著沿街的商鋪漸漸的都要打樣了,平瑞王懷揣著沉甸甸的信封,眼中閃耀著奇異而悲憫的光澤,他緩緩歎道:“看來,梅家很快就會迎來一場新的厄運了。”


  “王爺是在擔心梅家的二小姐嗎?”阿離笑著問道。


  “也不全是,我隻是在想,梅家那個三少爺說不準今晚就會鬧出一場大風波的。”平瑞王平靜的說著,眸子內的憂色卻越來越重,“我真希望自己可以名正言順的去化解梅家的厄運。”


  “王爺若是想去,誰還會阻止您不成嗎?”


  “說的輕巧,若是梅家三少爺的背後真的是袁王爺軍權,我也隻能是暫時在一邊幹看著,免得打草驚蛇。”


  “也對,是阿離疏忽了。”


  平瑞王嘴角一揚,露出不屑的神色:“其實,那個三少爺,也未必是二小姐的對手,不是嗎?”


  腦海中又浮現昨日那個嬌俏的玲瓏女子,一把俏生生的女音似乎又憑空響起:“你還不走嗎?”


  “我再也不想走了。”平瑞王在心內暖暖的想著,“如果可以,你做我的平瑞王王妃,可以嗎?”這樣的句子,自從見到紫靈的那一刻,平瑞王就在心裏想了一千遍,一萬遍了。


  果然,一切如平瑞王所料。是夜,梅府便開始了新一輪的厄運。這新一輪的厄運,不是來自別人,正是來自梅家如今一朝得勢的三少爺清劍。


  此時的清劍,正一陣風似的闖入了中清別院裏。身後的一個小廝竟然不避嫌疑,也莽撞的跟了進來。剛踏進正房的大門,一抹青色身影的訪蘭便厲聲的製止道:“什麽不知道規矩的奴才,小姐的繡房也是你能夠隨便進來的嗎?”


  清劍晃著圓腦袋,看了一眼,發現是曾經誓死不嫁給自己的訪蘭,更加惡氣叢生,伸手就是一個響亮的巴掌:“你才是不知道規矩的奴!竟然敢攔著本少爺的路,你活得不耐煩了嗎?”


  巧珠嚇得往裏麵就走,訪蘭眼睛冒著金星,險些栽倒,用手捂住火辣辣的臉頰,仍舊不屈不撓怒目道:“三少爺,這裏麵住的是你的親姐姐,你隨便帶著一個粗陋的小廝就往裏麵闖,素日的規矩,你的教書先生都教到狗肚子裏麵去了嗎?”


  清劍一直在府裏不受待見,今日總算家裏的其他少爺都不在了,誰都不放在眼裏,狠狠道:“你也不要這麽說嘴了,素日有梅清軒、梅清羽和老夫人護著你們,現在他們都不在了,我看誰還敢管我?”說完,將訪蘭一把推倒就往裏麵闖。


  湘簾一挑,清劍首先進了紫潔平時坐臥休息的房間,六曲屏風上依舊是那翩飛的蝴蝶圍繞著盛開的石竹花,甚是美麗。見裏麵無人,清劍隻得退出身來,向紫潔的臥室走去。


  綺麗幽雅的臥室裏麵,正在對弈的紫潔與新月聽到動靜,正往外走,與清劍正撞個對麵。


  挽著家常反綰髻的紫潔心疼的拉過臉頰腫的高高的訪蘭,對清劍輕聲嗬斥道:“三弟弟,你這是要幹什麽?”


  “大姐姐,你不要管我,本來你的丫頭我是不想打的,隻是她竟敢膽大包天攔著我。”


  清劍麵對從小對自己還算好的紫潔,臉色緩和了一下,說道:“大姐姐,我現在是梅家的當家的,我隻是想要真正的清理一下咱們梅家吃閑飯的人。”說完,看向了紫潔身邊的新月。


  新月一身嶄新的素白衣裙,家常最喜愛的杜韋娘髻,鬢邊插了一支素銀簪子,麵色端正的含笑道:“原來三少爺這麽打打殺殺的進來是想趕我走,那麽我走便是了!”說完,鄭重的吩咐雙兒道:“雙兒,收拾衣服,咱們連夜搬走!”


  雙兒應一聲,腳下卻沒動。紫潔拉住新月道:“新月妹妹,這麽晚了你能去哪裏呢?”


  “天大地大,自有我董新月的容身之所。”新月放下手裏的團扇,端麗之姿畢現,瞥了一眼清劍道:“難為三少爺為了討好袁王爺,從小到大第一次這麽有勇氣!”


  清劍被新月這麽當眾一譏笑弄個麵紅耳赤,然而也顧不了那麽多,隻嚷嚷道:“你不過是仗著你爹教過梅清羽幾天,從小就在我家天天作耗,寵的跟我們家小姐似的。現在老夫人沒了,梅清羽也不在了,我梅清劍當家的時候,可懶得養著你這個閑人!”


  “你給我住嘴!”窗外一把俏生生的女音淩厲的響起來了。很快,簾動香生,一群體態婀娜的女子走了進來。


  走在最前麵的,正是精幹非凡的紫靈。看著家族凋敗,人口銳減,紫靈仍然自覺地擔起了內宅裏的主事之人,一應大小事務都有條不紊。


  紫靈身後,是同樣得到消息的喬氏與胭脂,還有修竹、巧珍、采茶、采薇、采荇、采芷等人。


  修竹看到訪蘭腫起的臉和強忍的淚水,立刻有物傷其類的感覺,又看見清劍的貼身小廝也在屋內,得到紫靈的同意後立刻嗬斥道:“怎麽?這裏也是你該來的地方嗎?”


  那個小廝看了一眼清劍,諾諾的出去了。清劍本能的縮了下頭,從小到大他對紫靈都沒有什麽好感,還有些怵頭。


  “二姐姐,現在咱們家養不起那些閑人了。”清劍雖然心裏有些怵頭,但是還得陰著臉和紫靈理論著。


  “誰是閑人?二姐姐怎麽看不到一個閑人呢?”紫靈作勢環顧了一下四周,“不知道清劍弟弟說的閑人是哪一個?”


  清劍還沒有回答,苗姨娘卻一扭一扭的從外麵走了進來,接嘴道:“與梅家沒有關係的人就是閑人,咱們梅家沒有義務一定要養著她!”說罷,一雙渾濁的老眼無聲無息的看著被紫靈攔住的新月。


  雙兒害怕的躲在自家小姐的身後,喃喃道:“離開了梅家,我們不知道能去哪裏啊!”一雙手狠狠的拉著新月的衣角,輕輕啜泣起來。


  紫靈示意修竹,修竹立刻上去安慰道:“雙兒姑娘,誰說你家小姐要走啊!我們二小姐如今當家理事,她說你們住下,你們就隻管安心住下!”


  紫靈挑釁似的看著苗姨娘與清劍,犀利的反問道:“難道我的主意,姨娘與清劍弟弟有異議嗎?”從小驕縱的她還真就不相信了,她們母子還能翻出什麽花樣來。


  “二小姐還當自己是以前的梅家嫡女嗎?”苗姨娘撲打著手裏的絹子,一張擦得雪白的臉看著要掉渣的感覺,故作駭然道:“老夫人已經不在了,難道還有誰給你們撐腰嗎?”


  “你別忘了,我們的外祖父馬上就要進京了!”紫靈微微沉靜,帶了一抹隱晦的輕蔑道。


  “你們的外祖父又怎麽樣呢?”苗姨娘亦是輕蔑的笑道,“誰不知道現在誰也惹不起的是京城的袁王爺呢?你們的外祖父難道還大的過袁王爺嗎?”


  苗姨娘肆無忌憚的從嘴裏說出袁王爺這幾個字的時候,眾人都驚駭了!


  “姨娘,說這些幹什麽呢?”清劍有些不悅的看著苗姨娘,“咱們隻需要趕走董新月就行了!”


  “傻兒子!咱們說趕走董新月,可是她們不是不讓嗎?現在明明白白告訴她們原因,不就省了咱們許多口舌嗎?”苗姨娘眉宇間皆是抑製不住的笑意,“我看誰還敢收留她?”


  紫潔的窗子上,月影紗透過的月色,柔和而幽暗,卻莫名的顯得屋內幽冷與淒迷起來。


  “清劍弟弟,你竟然背著家裏與袁王爺家勾結?”紫靈怒目而視,“你怎麽對得起大哥與老祖宗!”


  清劍瞪了一眼苗姨娘,有些嗔怪她將一切都挑明了。


  苗姨娘卻不管不顧這些,腰肢扭得比春風裏的柳枝還勤,質問道:“怎麽?難道我們三少爺還沒有結交朋友的權力嗎?就許可二少爺成天去和他的義兄鬼混,還拐走了喬家的五小姐,就不許我們三少爺與袁王爺的侄孫少爺交好嗎?真是笑話!”


  苗姨娘說完這話,眼睛卻直直的瞅向了喬氏,冷笑道:“誰不知道大少奶奶的娘家大哥如今也正與袁王爺打的火熱,大少奶奶必然不會對我們三少爺與漢少爺交好說三道四,是不是這樣呢?”


  喬氏本來身子不好,不能動氣,強忍著沒有發火指責,但是眼下戰火卻蔓延到了自己身上,哪肯再忍著,掙脫了采茶與采薇,走上前去指著苗姨娘的鼻子道:“你個下作的娼婦,不知道好好管教三少爺,如今竟然唆使他勾結外人來對付家裏人!真後悔以前沒有趕走你們這對下作的母子!”


  喬氏的雙刀半翻髻上,因著孝中,也沒有戴那些珠光寶氣的步搖與珠花,十分簡樸與單調,但是一雙丹鳳眼卻一點也沒減少往日的氣度。


  “大少奶奶還當自己是以前的大少奶奶嗎?今時今日,也該換一換地位了!”苗姨娘叫囂著,笑的更歡。


  中清別院大吵大鬧,很多家裏的丫鬟、老婆子就都跑這裏來看熱鬧了。


  瑟兒因為伊諾的離開,搬去了芙蓉館環翠的房中一起居住。現在環翠與瑟兒也都匆匆的跑了來。


  苗姨娘一見瑟兒,便指著她的鼻子道:“這個小蹄子也不是咱們家的人!咱們家也沒義務養著她!”又看見了環翠,笑笑道:“二少爺都不在了,難道他的丫鬟還留著有用嗎?趁早配小廝得了!省的礙眼!”


  環翠攔著小孩子脾氣的瑟兒,瑟兒被氣的哭了起來。


  芸兒本來一直在給老夫人守靈,不知道何時也過了來,見苗姨娘連環翠與瑟兒都要攆走,索性走上去質問道:“苗姨娘,是不是老祖宗不在了,我們這群伺候老祖宗的丫頭也可以趕走了啊?”


  芸兒一出場,氣勢上立刻鎮住了苗姨娘。


  雖然芸兒是個丫頭,但是身份卻在府裏最特殊,連以前的喬氏與清羽都要對她尊敬有加,苗姨娘自然一直對她客客氣氣。


  “芸兒姑娘,我可沒說要趕走你。”苗姨娘定了定心神,想起那日與清劍的密謀。清劍曾經神秘兮兮的對她道:“聽小丫頭說,咱們老夫人那點子寶貝,可都是芸兒管著的呢!”


  “誰說不是呢?”苗姨娘在老夫人去世後,也曾留意了一下老夫人房裏的動靜,也曾想要提出大家分分家產各自過活的方案,知道不會被人認可,也就打消了這個想法。但是對於老夫人這麽些年私藏的寶貝的垂涎,她還是怎麽也打消不了的。


  因此,苗姨娘一聽見芸兒如此說,忙陪笑道:“芸兒姑娘說的這是什麽話呢?芸兒姑娘在梅家勞苦功高的,趕走誰也不能趕走芸兒姑娘不是?”


  芸兒哭的的腫的如桃子一樣的雙眼,冷漠的對苗姨娘笑道:“若不是老祖宗臨死前沒有交代她那些財產都藏在哪裏,隻怕我就是再勞苦功高,也難逃被姨娘與三少爺趕走的厄運啊!”


  苗姨娘笑的訕訕的,芸兒撇下了苗姨娘,卻走到清劍麵前,冷落疏離笑道:“若是三少爺還顧念一點親情,就請看在老祖宗臨死前還囑咐你要走正路的份上,不要再這麽繼續下去……”


  哪知道,芸兒不提老夫人臨死的囑咐還好,一提起這件事,清劍更加氣的咬牙切齒,恨恨道:“從小我就受盡了冷落,在老夫人眼裏,我還算一個親孫子嗎?憑什麽她董新月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閑人,老夫人臨終前說遺言,她都要排在我的前麵?”


  無數淩亂的回憶衝撞著清劍的腦門,許多隱秘的心事與感慨被觸動。新月在梅府歡笑度過的童年與少年,一次次昭而顯之的訴說著清劍不受家庭與長輩重視的歲月。


  新月在梅家從小受到老夫人的喜愛與清羽的厚待。這一切的一切,不受待見的清劍,今日都想一並的討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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