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王爺相約為哪般
琴兒適時的領著柳絮擺上來了幾盤精巧的點心,兩人還想再談論些葉明琪的見解,卻見那邊新月與紫靈、紫潔正手挽著手走來。
“我們從老夫人上房來,她老人家聽說大哥哥的案子不好,急的不行。”紫靈眉目間的憂色絲毫未減,本來俏生生的女音裏卻過早的蘊含著為家族擔憂的滄桑了。
“櫻桃姐姐走後也一直在自己樓裏的菩薩前祈禱呢!”伊諾邊默然回應著,邊起身盛情邀請她們三人,她們三人便也加入了這晚風習習之時的小聚。
說是小聚,但是此時此刻誰有心情真正的花前月下享受呢!所謂的小聚還未盡興,尹興的娘子便又匆匆走了過來,回稟道:“二少爺,平瑞王爺約您去外麵賞月呢!”
“賞月?”紫靈不滿的看向尹興的娘子,“這樣的月色是好,可是那個富貴王爺卻如此的不通人情,不知道咱們府裏的人是無心欣賞月色嗎?你剛剛便應該替二哥哥回絕了才是。”
“這個……”尹興的娘子一個低頭,卻將目光看向清羽。
清羽目色一沉,與伊諾相視一眼,含笑對尹興的娘子道:“替我告訴平瑞王派來的人,說我梅清羽馬上就去赴約!”
紫靈不解的看著清羽的背影,向伊諾與紫潔、新月卻抱怨道:“真不知道二哥哥是怎麽想的,這個時候還有心思去赴約賞月。”
伊諾明白其中的機竅,見清羽不與大家說破,索性自己也不說破,隻含笑解圍道:“或許,他有自己的想法。”新月亦是如此勸慰紫靈,她也是模模糊糊的感覺到,這個平瑞王無緣無故的便和清羽搭上了關係,似乎有些奇怪,但是至於其中的原因,她還沒有想明白。
卻說清羽帶著梅遠、梅達很快便出門了。夜色裏,他騎著千裏堆雪的身影矯健而雄發,似乎比任何時候都富有活力與激情,但是眼內那抹淡淡的哀愁卻始終無法除去。
郊外湖邊,一排垂柳在夜色裏朦朦朧朧,如怨如訴。
平瑞王身後隻帶著一個侍衛,或許,這樣的見麵,真的還是少一個人知道其中的內幕為好。
清羽於是吩咐梅遠、梅達遠遠的在一邊看著,不要攪和了他們賞月的好興致,自己一個人騎著馬向平瑞王主仆這邊踱來。他笑意溫潤的和平瑞王打招呼,卻收獲了平瑞王一個勉強的笑容;“小王恐怕暫時不能幫助梅家了。”
平瑞王微微揚起棱角分明的臉頰,眼內閃過一抹濃重的哀凉,道:“隻有讓袁王爺完全放下戒心,才有時機。”說罷微微歎了口氣。
清羽看著平瑞王端正的身影在夜色裏些許的寥落,知道他也是無可奈何,於是稍稍掩飾起眼內的悲色,含笑安慰道:“我知道,袁王爺最放心的時刻,便是皇帝坐視我梅家敗落而不管的時刻,那樣,才是對皇帝的真正戒心消除。”
“梅二少爺果然眼光長遠。”
“謝謝平瑞王誇獎,清羽愧不敢當。”
平瑞王狹長的眼睛眯起來,似是有些疑問不好問出來,最後掙紮著問道:“聽說近日袁貴妃欽點的袁淺將軍的小妾,是梅二少爺的至愛。”
平瑞王尚未娶親,也未經情愛,這樣一問,便滿臉通紅了。
清羽察覺到他的尷尬,自己也有一絲的尷尬,那一輪明月高懸於空,似不諳世間悲苦,一味明亮濯濯,將他的悲傷與隱忍照得如無處容身,隻徐徐道:“今世獨一無二的至愛。”
夜色無窮無盡,遠山連綿不斷,似是平瑞王對情愛延綿不斷的向往,但是看著清羽失魂落魄的樣子,他再多的憧憬都不能表現出來,隻能盡力的安慰與歉然道:“或許,皇兄真不該答應袁貴妃的哀求。但是,皇兄也有無可奈何,我隻能代表皇兄向你致歉了。”
清羽惟剩下淒然了,夜風,撲簌撲簌的,那雙善於執筆的手緊緊的握著馬的韁繩,生怕一個不小心便會發狂一般。
“若是袁貴妃再去求皇兄,讓尹小姐盡快嫁給袁淺的話,我怕……”平瑞王斷斷續續的說著,卻再也說不下去了。
他的言外之意,清羽卻一下子便聽明白了!
“什麽?可是我表妹重孝未滿一年啊!”清羽不顧一切的狂吼著,但是在這四周空曠的野外,他連狂吼都是那樣的單薄,很快便被一陣風卷的無影無蹤了。
他與伊諾都一直隱隱的企盼,在伊諾重孝未滿的時候,還有說辭推遲婚姻。但是若是袁家非要早日強娶,這也是可能的啊!
“袁貴妃已經祈求過一次了。”平瑞王語氣裏有不安的唏噓,“皇兄婉轉的拒絕了。但是,若是袁貴妃再次祈求,礙於袁王爺的麵子,恐怕皇兄也不好推脫。”平瑞王的神色越加歉然。
清羽心下一片冰涼,口內發狠般恨道:“袁淺!”他日日都在盼望著袁淺如他當日在湖邊的承諾,自請違抗貴妃旨意,不娶伊諾為妾,但是幾日的等待卻毫無消息。
清羽不能不在心裏暗罵著袁淺是個不守信諾的小人,聯係唐硯君之死的種種猜測,直把袁淺恨得牙癢癢。
平瑞王忽見清羽換了冷冷的神色,又聽他口內罵著袁淺,不解問道:“難道梅二少爺沒聽說袁淺的事情嗎?”
“袁淺什麽事情?”清羽嫌惡的問道,“他當日答應我要去自請違旨,不娶我表妹為妾的,卻一直未見行動。”
“原來如此。”平瑞王又有些猶疑的神色,想了想還是坦然說道:“小王有一件事情本來沒想要說,但是看見梅二少爺如此憎惡袁淺,倒是不得不說了。”
“王爺但講無妨。”清羽輕輕拱手,對剛才的失態有些不好意思。
平瑞王微微惆悵,靜一靜聲音道:“其實,袁淺倒是真的有心去請旨的。”說罷看了一眼身後一直相隨的侍衛阿離吩咐道:“阿離,把你隨我上次去宮裏聽到的消息和梅二少爺說說,梅二少爺不是外人。”
清羽感念平瑞王的真誠,報以清淺一笑。
蟬鳴不絕於耳,是美妙的歌聲還是聒噪的噪聲,完全在於一個人的心境了。此時,這此起彼伏的蟬鳴,在清羽的耳內,便無異於撩撥人心煩意燥的噪音了。
“梅二少爺!”阿離也不下馬,隻利落的回報道:“前天隨著主子去宮裏看望端太妃娘娘,曾和宮內一太監閑聊,說是袁淺袁將軍在下旨的第二日便去袁貴妃宮裏請旨意了,但是被袁貴妃給駁回了。袁貴妃還命令袁夫人將袁將軍給軟禁在了家裏呢!現在應該還在家裏軟禁著呢!袁貴妃礙於袁淺是自己的親弟弟,秘而不宣,也沒有治罪,隻讓袁夫人好好看緊了袁淺將軍。”
“此事情當真?”清羽不動聲色,“這不會是袁淺給外人設的局吧?”
阿離立刻正色的擔保道:“此事情千真萬確,連宮裏人都是諱莫如深,宮外知道的人更少了,奴才也是恰巧聽說,至於這聽說的渠道,奴才就不便多說了。”
平瑞王見清羽的臉色猶有不信的神色,接過阿離的話來繼續道:“難怪梅二少爺有些不信,本王乍聽之下也是有些不信的,但是經過後來細細的打聽,此事情卻是真的。不信,你也可以派人去袁家打聽一下,袁淺現在是不是還稱病在家休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