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書生也有書生誌
卻說清羽在人群裏看平瑞王收下了袁王爺送上的女子，十分不解。
萬繡會上，還是九皇子的平瑞王在整個京城的官家女子裏都沒有選出來想要的妃子，這件事被京城黎民傳的沸沸揚揚，都謂平瑞王眼光極高。
“還是袁王爺麵子大啊！”人群裏有人小聲的議論著，嘀嘀咕咕。
“當然，袁王爺是誰啊？恐怕連皇上現在都俱他幾分，不過咱們說話可得小心點。”另一個人附耳悄悄回答。
清羽聽在耳內，隻假裝沒聽見，這樣的議論隻能讓他更加煩躁。董新月的事情，玲瓏的事情，在袁王爺家如此炙手可熱的情況下，隻怕是更難辦了！
平瑞王府之行，清羽可以說是無功而返，相反，自己倒是加劇了與李公公和袁漢關係的惡化程度。
踏著明晃晃的月色，清羽與紫靈一起騎馬坐轎子歸府。伊諾率先迎上來緊張不安的問道：“你們在外麵，可曾聽說今日袁王爺家出什麽事情了嗎？”
清羽一臉的沮喪與疲憊，疑惑道：“你在家裏也聽說什麽了嗎？怎麽消息這麽靈通？聽說袁漢的妻子今日接到了一支冷箭，嚇得袁漢趕忙往家裏跑，他那個醜態也算是丟盡了！真不知道是誰這麽有膽量，倒是幫助了我一把。”
伊諾恍然大悟般喃喃自語道：“原來是這麽個敲山震虎。”
隨即又轉頭關切的問了些紫靈的情況，紫靈除了一臉疲憊外，還有那連疲憊掩蓋不住的稍稍得意，利落回答道：“倒是也沒出什麽叉子，不過看見袁貴妃的母親，當真是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寒暄的十分累得慌。好在，在端太妃麵前並沒有失儀。”
“那就好。”端然在坐的老夫人梳了家常的盤福龍髻，一絲不亂，小巧的金質佛手簪金光閃閃，慈愛溫和囑咐道：“都回去早點歇著，也累了一天了！看著你們兄妹平安回來我就放心了。”
董新月一旁在座，本來眼巴巴的盼著清羽能夠帶回來一些好一點的消息，對上清羽愧疚的眼神後，她隻能收起落寞，勉力含笑道：“早知道父親的事情是不能周旋的了！清羽哥哥，你也不用內疚，我在心裏已經很感激你了，父親也會永遠感激你的。”
董新月瘦削的身材在夜風中落寞的讓人心疼，清羽與伊諾並肩目送著紫潔和新月進入了中清別院正房，才一同來到了西廂房伊諾的房間。
臨窗的花梨木案子上，今日新擺上了兩盆牡丹，一盆洛陽錦，一盆小桃紅，一素一豔，都開的正好。
看到牡丹，清羽不自覺的便想到了喬丹丹，由此又想到了葉明琪，由此又不能不想到玲瓏，喟然歎道：“如今的袁王爺真是比皇上架子還大呢！你不知道，他送給平瑞王的女子，坐的竟然是明黃色的轎子，如此明目張膽的僭越，也不怕皇上降罪！”
“竟然有這樣的事情？”伊諾微微一驚，“我還以為昨晚葉蘭珠妹妹是危言聳聽呢？”
“什麽？蘭珠姑娘昨晚來過這裏嗎？”清羽有些訝異的問道：“她說了什麽嗎？”
“她隻是來問問玲瓏姑娘的處境，我把我所知道的情況都和她說了。她說過，今日要給袁家來個敲上震虎，剛才聽你說了，我才知道她話中的意思。”隨即又含了一抹羨慕之色真心讚歎道：“難為她有膽量與本領給袁王爺家放冷箭！我又輸了一分啊！”
“你又多心了！”清羽輕輕握了下伊諾的指尖，收獲了伊諾溫婉一笑；“我逗你呢！難道我尹伊諾是那樣沒自信的人嗎？來京城這麽久了，我再也不是那個隻會歎息流淚的經不起一點風浪的女子啦！”
“那就好。”清羽無聲的清淺一笑。
“有時候，我倒是真希望自己也同葉蘭珠妹妹一樣，有一身好武藝。”伊諾笑著企盼道。
清羽則更加愧疚的說道：“我真恨自己騎射不精，對拳腳武藝也是一竅不通。要是我也能像外祖父一樣，在戰場上建功立業，絕對不會讓姓袁的在京城一人獨大了！”
“清羽表哥有此心就好，難不成為國盡忠隻能在戰場上嗎？一個國家要想繁榮昌盛，一般也要文修武備才好。”
“伊諾表妹的話，讓我豁然開朗！”清羽突然間多了無數的力量般，默默攥拳道：“倘若有我梅清羽的用武之地，我一定竭盡全力，不讓猖狂者繼續亂我盛世太平。”
伊諾柔柔勸說著此時有著“百無一用是書生”之歎的清羽，分析起來竟然是那樣的鞭辟入裏：“我總隱隱覺得，難道皇帝便真的允許臥榻之側，有他人酣眠嗎？其實這月滿則虧的道理，我們都一清二楚的。”
“伊諾表妹聰慧，果然曉得其中的厲利害。隻是，不知道這潰瘍究竟要爛到什麽程度，咱們的皇帝才要動手根治呢？”清羽有些著急，“但願恩師能等到那一天才好。”
“我總覺得這是黎明前的黑暗呢！”從小亦是熟讀經史子集、逸聞趣事的她，穩穩的篤定著道。
此時，同樣有著“百無一用是書生”感歎的，也算月下負手獨立的平瑞王一個。送走了百日喧嘩盈門的眾位賓客們，忙碌了一天的平瑞王爺卻一點睡覺的心思也沒有，隻是一絲不動的臨窗久久站立，棱角分明的臉在月光下更顯得俊美瀟灑。
母妃端太妃已經回去宮裏了，而端太妃臨行前的話還在他的耳邊回蕩：“皇兒，如今皇帝破例讓你封王出宮居住，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啊！母妃再也不能像在宮裏一樣時時照顧你了，你雖然要牢記你皇兄的囑托，但是你的安危才是母妃最牽掛的啊！”
平瑞王看著月色裏自己樓台高聳的新府邸，說不出的氣派與恢弘，但是那某個角落裏的陰暗總是湧上他的心頭，他知道隻有除掉那籠罩在皇族頭上的陰霾，他才能徹底安穩的當這個富貴王爺。
“阿離！”平瑞王低低的傳喚出自己最貼身知心的一個侍衛，“你跟了我已經十年了！可以說是和我一起長大的，我們之間是沒有秘密的。”
“是！主子！”那個名喚阿離的侍衛，眼中呈現出堅毅忠心的神色，正色叩首道：“阿離知道，主子受皇上隆恩，破例沒成婚便出來封王入府是有秘密的任務在身的，無論主子有什麽交代，阿離都將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平瑞王滿意的看著自己身邊這個忠實精幹的左膀右臂，親自扶起他來，正色道：“好！我就知道你是好樣的！我閑散慣了，且騎射不精，沒有武功，今日一旦被皇兄委以重任，我能夠完全信任與倚仗的，也就隻有你了。”
“奴才定當竭盡全力報效主子！”阿離又一次單膝著地，鄭重的表著忠心。
“好！”平瑞王的眼睛裏閃耀著感動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