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李公公前恭後倨
卻說第二日早起後的琴兒，看著眼下一片淤青的伊諾，心疼的道：“小姐昨晚在葉小姐走後整夜沒睡嗎？怎麽眼下這麽一大片的淤青，待會老夫人與二少爺看見了又該心疼了！”
伊諾笑笑，自己拿出妝奩裏的白粉塗麵後，又塗上了一層閃亮的雲母粉，然後又染上了紅色的麵脂，最後還特意瞄上了斜紅，點上了口脂。
伊諾對鏡自笑：“這樣，可還能看出我一夜的疲憊？”
琴兒無聲的勾勾嘴角，她容長可親的麵容裏，露出的是真心的心疼，緩緩道：“小姐，剛才在廊下聽二小姐屋裏的修竹說，二少爺今天要代替大少爺去平瑞王府道賀呢！”
“是嗎？那倒也沒什麽奇怪的，他不過是想要結識些人，去周旋一下董伯父的事情罷了！”伊諾如常含笑的神色，她與清羽心意相通，清羽雖然這幾日因著玲瓏的事情煩心，但是，卻也無時無刻不找機會周旋著自己恩師的安危。
平瑞王封王入府，這是京城的又一個豪門貴府的聚會時刻，各級官員如螞蟻一樣，密密麻麻的湧進新建的高大巍峨的平瑞王府。
當然，包括袁王爺的侄孫袁漢，亦包括袁貴妃的弟弟二等威遠將軍袁淺，還有喬氏的哥哥兵部喬尚書，自然，也少不了京城四侯的另外三侯，錦鄉侯李家，靖安侯顧家，定仁侯徐家。
端太妃與莊太妃在王府花園的一個大廳招待眾位女眷，而平瑞王則在王府招待貴賓的正廳招待眾位男客，身份尊貴的在屋子裏麵，身份稍微低下的便隻能擠在外麵或者廊下了，不過，這仍舊擋不住趨之若鶩的人群，捧著各自精致的賀禮，向王府一波波的挺進。
“誌盛兄！”清羽親切的喊了一聲，人群裏一個身材勻稱，英俊挺拔的華服少爺立刻循聲望去，比清羽略矮一點的身材，但是精神氣質與清羽不相上下。
這個便是與清羽知趣相投的錦鄉侯李家大少爺，且今年才娶了靖安侯顧家顧傾城小姐的李誌盛。
“清羽弟弟！”李誌盛也是很高興，看著清羽的眼睛使勁握住了他的手，“難得又見到你！端午節約你出來你也沒回話，難道是把兄弟們忘了嗎？”
清羽不想細細解釋最近梅府連連發生的事情，隻是一笑：“咱們兄弟之間，就是十年不見，難道會因此而淡了情分嗎？”
“自然不會！”李誌盛的手勁不由的加大了，又用力友好的拍了拍清羽的肩膀：“這些日子不見，卻瘦削了！”
清羽眸中一暗，多少日子了，沒見到好友的他，如今聽見摯友的關懷，心下真的十分感動。
李誌盛一個沉重的歎息卻不知道為何悄悄的砸了下來：“要是硯君還在，咱們兄弟還在一起多好！”
清羽望著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說話應酬的人們，突然間卻多了幾分寥落：“人生真正的知己，咱們又少了一個！”
正在這時，兩人卻聽見廳外一把洪亮的通報聲音：“李公公到！”
廳內，平瑞王因為去宮裏按規矩謝恩了，並沒有主人在這裏招待賓朋，本來隨便談話等待平瑞王的人們聽見李公公來了，立刻變得鴉雀無聲了。
很快，一個穿著宦官服侍的老頭便走了進來，他溜光的下巴昭而顯之的區別於一般的老頭，且一進門的笑聲又尖又細，還有些啞巴嗓，莫名的讓清羽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梅家上次清軒襲位的時候，就是這個李公公來家裏宣讀的旨意，清羽見識了他那種奴顏媚態，也見識了他借機索要年輕漂亮丫鬟的醜惡嘴臉，所以心內一直對他很反感。
隻是如今，李公公是宮裏資格最老的公公，又因為巴結上了袁王爺，而一時風頭更盛，在場的所有人此時麵對李公公，隻有兩個字可以來形容了，那便是“諂媚”。
而清羽，最是骨子裏沒有諂媚這種東西的，在一眾笑臉諂媚的人群裏，就顯得有些格格不入，李誌盛在一邊小聲的提醒道：“哥哥知道你不慣於如此，但是多少也做個樣子才好！”
清羽聽了李誌盛的勸告，才勉強露出一絲的笑意，但是他剛才冰冷的樣子卻一點也不落的全都看在了李公公的眼睛裏。
李公公放下與他成群結隊問好的人們，倒是四平八穩的邁著富貴步走到了清羽麵前，在那副惡心的麵容的掩蓋下，他笑裏藏針刀道：“這不是麓嶽侯的弟弟，梅二少爺嗎？梅二少爺，好久不見啊！”
“是啊！好久不見！”清羽不得不應和著，但是想到麵前的人就是害自己的恩師董雲峰落得秋後問斬的仇人，他的麵上仍是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恨意。
“梅二少爺，是在怪老奴沒有早點來給您請安嗎？”李公公假裝笑著套近乎，“我可是心裏一直惦記著大少奶奶贈我幹兒子美婢的恩情呢！”
清羽的心裏頓時冒火，偏偏袁漢聽見了李公公的話跑來插嘴道：“原來梅家還贈送過李公公美婢啊！看來，我把梅二少爺的美婢帶走，也不是第一個啊！梅家還真是大方的很啊！”
袁漢說完，瞧了一眼也在笑的李公公：“李公公，您幹兒子收下的那個美婢怎麽樣呢？”
清羽在李誌盛的極力拉扯下，才沒有回嘴，但是心內的小火苗其實早就竄上了雲霄。
李公公對袁漢拱手作揖的見禮，一番寒暄後才故意提高了嗓子似的說道：“她呀，在來的第一夜便一頭撞死了！”
袁漢故作震驚，張大嘴巴道：“什麽？撞死了？進了李公公的家，那是多大的福氣啊！她竟然撞死了！”
李公公扭著身子俯首回道：“還不是老奴的麵子不夠大，福分不夠大，擎不住他們梅家的恩賜。知道的呢，是說我李公公沒有福氣，不知道的呢，還以為是梅家故意給我一個這樣的野丫頭呢！連提攜我的袁王爺，麵子上也不好看，您說是吧？”
清羽實在忍不住，掙脫開李誌盛的阻攔，走到一唱一和甚極盡挖苦的李公公與袁漢麵前，負手擰眉道：“你們說夠了沒有？”
“哈哈！”袁漢一步走到清羽的麵前，指著他的鼻子間罵道：“上次在你們家門口你就是這種欠揍的樣子，今日，又在爺的麵前擺這種架子，你以為你是誰啊？不就是麓嶽侯的弟弟嗎？”
“我是麓嶽侯的弟弟，又怎麽樣？就算你是袁王爺的侄孫少爺，那又怎麽樣呢？難道這個世界上，還有王法之外的世界嗎？”清羽有力的回應著，轉身又麵對李公公，不溫不火道：“李公公，您認為呢？難道這個世界上，還有王法之外的世界嗎？”
清羽的意思，原是影射李公公陷害與報複董雲峰，但是在此時的袁漢與李公公聽來，無疑是當眾說他們仗著袁王爺胡作非為，逍遙法外。其實，他們的惡劣事件，又豈止董雲峰一件事情呢？
“梅清羽，你說話可要注意一些了。”李公公麵色陰冷的說著，平日喜慶高調的尖嗓子現在刻意的低聲恐嚇，倒是還真有一些嚇人。
袁漢也是怒目麵對清羽，眼見得戰爭一觸即發，矛盾愈演愈烈，清羽的虧是吃定了，李誌盛跺著腳後悔自己沒有拉住率性衝動、正直敢言的清羽。
卻在這時，袁漢的一個小廝從外麵匆匆的跑了過來，喊道：“漢少爺，不好了，少奶奶接了一支冷箭，正在家裏嚇得昏過去了呢！您快回去看看吧！”
“什麽？”袁漢顧不上清羽，抬起腳就往家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