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芸兒俏語勸玲瓏
芸兒暗自看了一眼疾言厲色的玲瓏，不知道她為什麽突然間這麽厲害的說話，剛才她的勸解也看起來是那麽奇怪。
玲瓏看見芸兒一直盯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知道芸兒必然會問，便將芸兒悄悄的拉去了裏屋背人處，頭上翠色的珠花嬌豔開放。
芸兒如常含笑問怎麽回事，玲瓏頓了一頓，悄悄說道：“今日也不知道是怎麽了，表小姐自己突然就來了，本來是很高興的樣子，誰知道在書房裏兩個人不知道怎麽就生氣起來了！”
芸兒眨了眨眼睛問道：“那你知道他們在書房裏談論什麽了嗎？”
玲瓏訕笑著說道：“還能談論什麽？不過是些咱們聽不懂的話，什麽‘清風會意’‘淨影傳情’之類的，好好的清白小姐說這些話。”
芸兒聞言臉色一變，想著玲瓏本不是如此多嘴多舌、搬弄是非之人，緣何今日說話如此不檢點？況且，清風會意，淨影傳情，這麽美好的詞句在玲瓏的心裏如何會變成不堪的話呢？
玲瓏嫻熟的為芸兒泡了一杯茶，又放下新換上的蛟綃紗簾，屋裏顯得更加寂靜。
芸兒手捧茶碗，驀然想起那日清羽在老夫人處所請求的隻娶一位夫人之語，心中對玲瓏突然有些不忍，玲瓏這些年如此的打拚自己在芙蓉館的地位，豈不是白操了這許多的心？
想著這些，芸兒忘卻了剛才玲瓏對小丫頭的疾言厲色，含笑道：“我也不懂這些文縐縐的東西，隻是二少爺和表小姐不知道如何是好，一會兒老祖宗知道了又該懸心了。”
玲瓏卻不屑的搖搖頭，淡笑道：“不用擔心，過會子就好了！又不是一次兩次了，成日的鬧。”
芸兒“哦”的一聲，見玲瓏湊近她耳朵，悄聲說道：“自從咱們這個表小姐來了之後，這快兩個月的時間裏，不知道和二少爺生了多少氣，每次都是二少爺去那裏賠罪，二少爺自己也生了多少悶氣，今日可算是咱們二少爺將表小姐氣走了！論理，風水也該輪到咱們二少爺了！”
芸兒見玲瓏臉上微有得意之色，不解問道：“怎麽二少爺經常和表小姐生氣嗎？”
玲瓏看了一眼四下，確定四麵仍舊無人，才冷笑說道：“豈止是經常？二少爺現在簡直是每天和表小姐生氣，除了表小姐，二少爺的眼裏現在還有誰？”
芸兒啞然失笑，看著猶在不忿的玲瓏一字一句道：“怎麽？二少爺的眼裏以前有誰嗎？”說罷看著玲瓏隱隱含笑。
玲瓏很快便意識到自己的失言，紅了臉對芸兒說道：“芸兒姐姐又不是不知道我，我一直便是心裏有什麽口裏說什麽，不經過思索。”
芸兒笑笑：“感情玲瓏姑娘見二少爺和表小姐生氣心裏真的是幸災樂禍啊！著不假思索說出來的大多可是真話啊！”
玲瓏忙解釋道：“不是，不是呢！是我失言了！”
芸兒本就是一副水晶心肝，在府裏又是地位最高的丫鬟，其實早明白玲瓏的心思。
玲瓏此時卻像是被人抓住做錯事的小丫頭，尷尬萬分對芸兒說道：“芸兒姐姐從小就最體恤妹妹們，今日妹妹說錯了話，芸兒姐姐千萬擔待。”
芸兒輕輕一笑，懶得再打趣，隻說道：“也沒什麽擔待不擔待的，從小咱們幾個就在一處長大，雖說我是家生家長在這裏的，你是後來才來的，但是咱們在一起的情分卻是真真的，我知道你得夫人青眼，被指派給了二少爺，其實大家都知道是怎麽回事。”
玲瓏聽芸兒說的言辭懇切，又說到了自己的心事，便低下頭默不作聲。
半晌，玲瓏慨然歎道：“既然姐姐這麽說了，我也不怕姐姐笑話，跟了太太幾年，我也是知道太太的心思的，我是出不去這個門子的，任憑誰被派出去配了小廝，也不會輪到我的。”
芸兒真意笑道：“既是這樣，豈不是好？也不枉你素日的心性，對你來說留在這個府裏，到底比外麵配個小廝強些。”
玲瓏飛紅了雙頰，耳朵上一對小巧的墜子垂到白膩的脖子上，分外醒目。
芸兒與玲瓏坐在裏裏，芸兒是左思右想，心裏十分為難，想要對她說明清羽在老夫人處的請求，又恐怕因此生出什麽亂子來，自己吃罪不起；不說，又怕玲瓏一直抱著這樣的希望，待到最後才知道希望落空之時，承受不住，也耽誤了青春。
半晌方對玲瓏說婉言道：“其實二少爺和表小姐怎麽樣原不是咱們該管的事情，咱們雖是得主子賞識，說到底也是奴婢，你若是真想長長遠遠的跟隨著二少爺，就應該知道，二少爺身邊遲早會有一位真正的當家夫人，今日二少爺和表小姐多生了幾場氣你便在這裏按捺不住，如何能在以後做好自己的位置？”
玲瓏被芸兒一番懇切的言談說的一點一點懊悔不已，剛才心中那一絲絲幸災樂禍之意早已煙消雲散，抬起眼睛對芸兒幽幽說道：“隻是我是真的從心裏仰慕二少爺，看著二少爺被表小姐氣的那個樣子，我便不安心。”
芸兒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聽玲瓏喃喃自語道：“或許，那是一種女人天生的妒忌吧！”
芸兒旋即一笑，從芙蓉館回去之後便回去了老夫人身邊。
老夫人歪在榻上，秋雁在那裏剝著荔枝，含笑問道“怎麽去了這麽半天？清羽吃了荔枝嗎？我吃了幾顆，不錯。”
芸兒不敢隱瞞，一五一十的將方才所發生之事情說了，唬的老夫人連忙坐起來皺眉道：“怎麽？清羽和伊諾又生氣了不成？前幾日才聽說拌嘴了又好了，怎麽今日又惱了？”
芸兒怕老夫人吃多了荔枝上火，便撿了一塊棗泥山藥糕遞給老夫人，隻說：“不妨事的，沒兩日自己就好了。”
老夫人無奈的搖搖頭，“若是以後果然在一起了，真吵起來了，身邊沒一個會勸的丫頭也不行啊！”老夫人有些為難，答應不答應清羽的請求，她還是沒有打定主意。
芸兒明白老夫人剛才話的意思，清羽的小妾必須要伶俐且會真心維護兩人的關係。
芸兒打發出了秋雁，親自伺候老夫人，邊捶腿邊道：“其實二少爺身邊的玲瓏倒是個聰明伶俐的。”隻是，她的神情有一絲的猶疑，話也有些吞吞吐吐。
老夫人疑惑道：“怎麽？玲瓏最近有什麽不好嗎？”
芸兒想了一下低頭道：“倒也沒什麽，可能是伺候二少爺習慣了，難免看著二少爺全身心在別的女子那裏，有些心裏不得勁。”
老夫人一皺眉：“若是這樣，那就不懂事了！”老夫人想起玲瓏，這個經常跟著清羽來請安的丫頭，確實眉眼上看起來有些不安分，想必是仗著得主子的青眼有些自以為是。
“我怎麽覺得玲瓏現在還不如常跟來請安的環翠呢！”老夫人歎道，“改天玲瓏過來時，我再仔細瞧瞧。”
芸兒真心勸道：“若是沒有什麽大的不好，老祖宗還是不要改變納玲瓏為妾的主意，好不好？”
“這個自然，伺候了這麽久，也有感情了。”老夫人半眯著眼睛打算著她最愛的孫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