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皇子屏後懶選妃
待得眾位參加萬繡會的官家小姐都到齊了之後，都在涼亭閑坐，她們的繡品，也都被小宮女收走。她們與各自的丫鬟都隻能涼亭等候，沒有命令誰也不敢隨意走動。
原來，按照慣例，眾位小姐的繡品早就在另外一個宮殿裏各自高高掛起，一幅幅，千姿百態，琳琅滿目，有雙龍戲珠的，有百鳥朝鳳的，有魚躍龍門的，有喜上眉梢的，也有鴛鴦戲水的，不一而記。
太妃早帶領著眾位官家少爺觀賞完了眾多繡品，並按照序號選出了自己認為的最精妙無雙的繡品。然後，官家少爺們再去別的宮殿，再由太妃按照名次宣見眾多小姐。
本次萬繡會一百零八名官家女子的繡品共被分為九等，每十二個人為一個等級。梅紫潔與喬丹丹幸運的都被排在了第一等級中。眾位小姐從太妃召見時給的賞賜中，也可以猜測自己繡品是否真正符合太妃法眼。
卻說這繡品評定等級耗費了好些個功夫，眾位小姐都有些坐的膩煩了，隻有喬丹丹抱怨出了口：“這麽好的天氣倒在這裏幹等，還不如去遊遊行宮。”
終於有宮女和太監逶迤前來，一個太監一把尖尖的嗓音念道：“梅紫潔、李沁水、方娉婷、趙香香、李華青、喬丹丹……十二人覲見太妃！”
紫潔與喬丹丹聽到念了自己的名字，都起身整衣，隨眾按序前行。
宮女引著大家來到了行宮中一個高大巍峨的宮殿前，大家隻見飛簷翹楚，金黃翠綠兩色的琉璃華瓦在陽光下粼粼如耀目的金波，晃得人睜不開眼睛，一派富貴祥和的盛世華麗之氣。
眾人按照念名字的順序分為兩個橫排，紫潔恰在第一排最左邊，喬丹丹恰在第一排最右邊。
在一個老宮女的指引下，眾人整衣肅容、儀態曼麗的向殿中端坐的兩位老太妃行禮，衣角裙邊和頭上的首飾發出輕微悅耳的碰撞之聲，眾人都隻低頭看著三尺見方拚接無縫的大青石地板，光潔如鏡，上麵龍鳳雲紋精妙異常。
紫潔與其他女子一樣，都規矩的盈盈站立等著太妃問話，大家大都掩飾不住的麵露喜色，畢竟，能入選第一批的名次，實屬不易。紫潔素日便在刺繡上用心，終於滿孝，今年便一直想大展身手，至此，心願達成。
眾人偷眼，隻見寬闊而大的殿裏，牆壁棟梁與柱子都是顏色絢麗的雕龍畫鳳，一派天家之氣，王者風範。燙金大字的匾額下，設了蟠龍寶座、香幾、香亭、宮扇等物，俱是華美。
蟠龍寶座上並無人敢隨便做，隻兩邊各一個的鳳座上端坐著兩個太妃。
左邊一位，是端太妃，身著絳紅色廣袖長裙，上身寬大的衣袖繡滿了繁複的宮中花紋，頭戴芙蓉碧玉冠，用一塊塊的上好碧玉雕成花瓣，再鑲以金邊，然後連綴成千葉蓮花之狀，左右還各插了一支金簪，垂下長長的流蘇。
右邊一位太妃，是莊太妃，先皇最寵愛的公主的生母，端太妃的親生妹妹，如今公主遠嫁，莊太妃常日無聊，便陪伴姐姐出宮來選皇子妃。
莊太妃也是絳紅色的宮裝，頭戴金絲白玉冠，上好的白玉做成高高的冠子，再鑲以金邊，冠正中嵌一朵珠花，兩邊各插一支鳳釵，鳳凰嘴裏各銜出一件玉佩、珍珠串成的挑牌，比普通步搖更加富麗堂皇。
端太妃所坐的鳳座旁，不知道為什麽多了一個九曲紫檀木雕花萬福萬壽屏風，擺放的位置顯得有些不合規製，但是誰也不敢多看。
端太妃微微示意，便有太監上前喊道：“萬繡會第一名：麓嶽侯之妹梅紫潔上前拜見！”
梅紫潔聽見第一個念到了自己的名字，且是第一名，心內激動，臉上不敢露出一絲的不敬，上前行跪拜大禮，口內按禮喊道：“梅紫潔恭請太妃盛安，願太妃吉祥如意，千壽千福。”
端太妃微微示意，臉上含著端莊的笑意：“請起。”
紫潔謝恩起來，依舊是肅立等待問話，太妃端含了一抹讚歎說道：“你的繡品是觀音像，很好。看你行禮也端莊，可曾讀過書麽？”
紫潔恭謹答道：“些許認得些字，讀過《女則》《女訓》等，父親母親從小要求我們姐妹恪守女德，專心女紅。”
“好，很好！”端太妃很是喜愛紫潔，微微一側目，卻見旁邊的九曲紫檀木雕花萬福萬壽的屏風後麵，一個躲避的俊朗少年微微搖頭。
那少年，穿著保和冠服，冠前五彩玉石，冠後排列四山，兩肩繡日月，前胸繡白莽，後背繡獅子，一派天家富貴之氣！
端太妃無奈，隻得溫顏對紫潔道：“好，以後經常去宮裏陪伴本宮，再繡一幅經袱為本宮。”
紫潔垂手答應：“是。”又恭敬接過小宮女捧來的賞賜謝恩，乃是一套精致的女紅用具；鑲金繞板、白玉針線盒、小銀剪刀、瑪瑙尺子、金針插、墨玉頂針、紫檀木刮板、宮製針線包等，別的官家女子都是暗自羨慕。
“今日本宮與姐姐特為魁者準備的賞賜，當真是實至名歸！”莊太妃看著紫潔緩緩入列，心滿意足。
“九門提督之女李沁水上前拜見。”太監尖尖的嗓音又一次在大殿裏回響。
端太妃亦是循例問了幾句，又悄悄看了一眼躲在屏風後麵的俊朗少年，那少年依舊是微微擰眉搖頭，斷太妃無奈，賞賜了東西命令退下。
如此，又過了三個人，那俊朗少年都是無奈的搖頭。
端太妃有些沉不住氣，微微生氣的望向那俊朗少年，而後又含了如常的神色麵對第六位女子喬丹丹。
喬丹丹按禮節給兩位太妃請完安後便垂手侍立，等待問話，端太妃抬眼看了一下在花枝招展的官家女子裏麵打扮的素淨的喬丹丹，含笑問道：“你是喬家的侄女？”
喬丹丹如實回答：“是，民女隨寡母一直居於鄉下老家，此次進京都是大伯，二伯和母親的主意。”
“哦！”端太妃意味深長的思索，“你可喜歡京城？”
“回太妃的話，民女說不上喜歡，但是也不討厭，隻覺得無論生活在哪裏，隻要真正順心遂意就好。就比如民女在鄉下，雖然沒有京城伯父家裏般錦衣玉食，但是也多了親近了許多淳樸的民風。”
“說的好。”莊太妃久久沒有說話，聽見喬丹丹如此說倒是很同意。
“隻是，你可願意留在這京城富貴裏嗎？”端太妃問。
“民女，”喬丹丹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民女更願意回到以前的地方。”
屏風後的俊朗少年聽得喬丹丹如此說，失望的垂下了頭，無奈的又向端太妃搖搖頭，端太妃隻得讓喬丹丹退下。
如此，第一批的十二個人很快便都被端太妃與屏風後的俊朗少年審視了一遍，她們當中很多人都沒明白是怎麽回事，便稀裏糊塗的與這次萬繡會的選妃皇子錯失了。
第一批女子退出，端太妃還欲再召見第二批，傳喚的太監還未出去，躲在屏風後的俊朗少年已經按捺不住喊住道：“回來，不用去傳喚了！”
端太妃不悅的看了一眼他：“皇兒。”
原來，他便是先皇第九子，先皇駕崩時，尚且年幼的他，並沒有被封為王，如今，隻等待大婚過後便會被當今聖上，自己的皇兄封為平瑞王。
怎奈，生性孤僻有自己見解的九皇子，一心一意隻要找一個有管理才能且自己真心喜愛的女子迎入早已準備好封王後入住的平瑞王府。
“皇兒，你不是答應母妃，今日一定要選一個王妃嗎？”端太妃有些傷心。
“母妃，孩兒是答應過。”九皇子有些著急，“可是，剛才那些古板的女子，孩兒實在是不喜歡，這是孩兒一輩子的大事，孩兒不想這麽草率。”
“剛才那些就真的沒有一個你中意的？”莊太妃看著額頭快要急出汗的九皇子，“不要著急，慢慢說。”
“是。”九皇子慢慢踱步回想著剛才的一個個女子，蹙眉道：“的確大多端莊秀麗，可是孩兒喜愛的是率性、有理家能力、與孩兒心意相通的女子，她們，絕對不是孩兒的良配！”
九皇子對著自己的兩個母妃真心訴說：“隻有一個還算是敢說自己想說的話，孩兒喜歡她的性格，可是孩兒不願意強人所難。”
“哦！”端太妃立刻知道了九皇子所指的是喬丹丹，露出一抹難為的神色道：“她是失去父親的孤女，自小生活在鄉下，難免粗野些，就算她願意，本宮也不一定願意。”
“姐姐。”莊太妃含了一抹端莊的笑意，“妹妹倒以為那個女子其實不錯，很像當初未嫁時公主的性子，妹妹倒是很喜愛。”
“公主是金枝玉葉，她如何能比？”端太妃端莊自持了半天，終於對喬丹丹露出了不屑的神情，“她不願意倒是很合事宜，免得我皇兒果然看上她的話，迎入府我也不喜愛。”
“母妃。”九皇子聽得端太妃如此說，反問道：“母妃不是早答應過，不幹涉孩兒的親事嗎？隻要孩兒喜歡，不就可以嗎？”
“母妃是答應過，可是前提是家世與出身一定要說的過去。”端太妃鄭重的說道。
“好吧！”九皇子一陣寥落。
萬繡會的選擇皇子妃的事情便算是告一段落，梅紫潔又新近結識了第一批女子裏的幾位官家小姐，眾人互贈送了禮物後便各自打道回府。
清劍默默的跟在紫潔的轎子後麵，偷眼瞥見與紫潔打招後上了自家轎子的喬丹丹，垂涎欲滴之色畢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