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玲瓏的一臉豔羨
卻說胭脂因為害羞，今日便不大管事，正紅著臉坐在廊下看著喬氏在那裏打理自己的事情，尹興的娘子笑吟吟來說話：“大少奶奶，老夫人說了，這個月的二十五日便是黃道吉日，最宜嫁娶。”
喬氏坐在丁香架前，看著人忙慌慌的收拾廂房，手裏把玩著一支鳳頭釵，笑著道：“那就把大少爺的好日子定在二十五了，你去回稟老祖宗，讓她老人家放寬心，就等著歡歡喜喜的看新姨娘了。”
消息一出，合府的丫鬟婆子都來道賀。
雖是三日後便算是嫁給清軒，時間上倉促了些，但是喬氏允諾胭脂出嫁的一應習俗，皆按照當朝正規嫁女風俗，命人快速請來了自己娘家胭脂的幹娘，一個喬府裏極為得臉的管家娘子，擇吉時為胭脂鄭重其事的舉辦了開臉儀式，胭脂的幹娘也恰好是兒女雙全的的全福婦女，又邀請老太太身邊的芸兒到時候作為伴娘為胭脂上頭、梳妝打扮。
一時間，眾人皆道：“胭脂姑娘好大的麵子！作為一個小小的丫鬟，嫁給少爺做姨娘已是攀了高枝，還這樣大張旗鼓的舉辦出嫁的各種儀式。”
采蓉今日穿著一身粉色衣裙，在胭脂的房裏獻殷勤道：“姐姐真是好福氣！”胭脂淡淡一笑：“能留在大少奶奶身邊，是我最大的心願。伺候好大少奶奶，我這輩子就算沒白活。你是大管家的女兒，日後定能比我有好的歸宿。”
采蓉忙殷勤道：“什麽大管家不大管家的，姐姐真會拿我取笑，還不都是大少爺和大少奶奶的奴才。”
正在這時候，一抹碧色自外麵飄然而進，笑盈盈道：“什麽奴才不奴才的，以後咱們胭脂姐姐跟咱們可就不是一樣的人了！”
胭脂嬌羞一笑，玲瓏見胭脂紅了臉，也不再打趣，遂愉快的說道：“胭脂姐姐跟著大少奶奶來府裏五六年了，咱們也算是姐妹一場，今日妹妹真心為姐姐高興。”
采蓉知趣的說了兩句話後便出去了，胭脂見玲瓏家常的衣裙，翠色不改，清清爽爽，但是眼下卻明顯的烏青一片，遂疑惑問道：“怎麽？昨晚沒睡好？”
玲瓏淡然一笑：“沒有沒睡好，可能是一早起揉的。”
胭脂不便再刨根問底，一瞬間的又不知道再說些什麽，隻得開玩笑道：“不知道咱麽玲瓏姑娘什麽時候成為主子？”
玲瓏因和胭脂是一處玩笑慣了的，也不生氣，自己搬了椅子坐在了胭脂的身邊，有些訕訕的道：“哪裏有胭脂姐姐這樣的好福氣呢！”
胭脂打趣：“誰不知道玲瓏姑娘一直是二少爺的心腹姨娘呢！當年，夫人是如何的栽培你，我們可不是不知道，現在說這話，打量是哄傻子呢！”彎月眉毛笑起來連眼睛都眯了起來。
玲瓏紅了臉，想起清羽從小到大對自己一直是姐姐一樣，又貼身伺候了兩三年，但是自從伊諾來了之後，倒是無端的覺得生出了一絲絲的隔閡，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回答胭脂才好。
胭脂見玲瓏突然坐在鏡前發起了呆，遂玩笑道：“怎麽？咱們未來的玲瓏姨娘是在發愁自己將來的嫁妝嗎？如何在這裏坐著發呆？”
玲瓏哎呦一聲，嬌笑滿麵：“你個壞透了嘴巴的小蹄子！”上來便要來擰胭脂的臉，胭脂一躲，抓住玲瓏的手道：“那你這個小蹄子準是被我說到了心事，惱羞成怒了！”
兩人在房裏鬧了一通後，各自氣喘籲籲，玲瓏單手支在胭脂的梳妝台上，突然間頹然感歎一句道：“說句不害臊的話，要是真如你說的那樣倒好了！”
胭脂知道玲瓏素日是個心高之人，一直在心內想著爭榮誇耀，一朝脫離奴仆，成為人上之人的主子，今日見她說此頹喪之話，倒是實屬罕見，不安慰一下，內心實在過不去，遂婉言道：“其實你大可放心。”一隻手又鼓勵似的撫了撫她的肩膀。
玲瓏剛才自知失言，正不知道胭脂心內會如何想自己，聽見她如此真心實意安慰自己，迎著她善意的目光，大膽問；“姐姐，你莫不是空頭安慰我吧？”
胭脂善意一笑：“我隻是私下裏聽過大少奶奶的話而已，老夫人應該也是屬意你的，這麽些年了，你怎麽樣，大家都看在眼裏。”
玲瓏立刻心裏一喜，麵上也不自覺的少了那份看見胭脂滿梳妝台的嫁妝時的落寞與豔羨。
“今年咱們家的重孝就滿了，遲則冬天，早則夏天，二少爺的事情也該辦起來了。就算是沒有合適的當家夫人，也要適時的放一兩個姨娘在屋裏了。”胭脂的話似是一枚定心丸。
玲瓏看著胭脂麵前擺著一麵雕花座子的圓鏡，鏡子四邊皆是精美的花紋，旁邊一個素漆雕花的妝奩，是打開著的，裏麵整齊的排列著脂、粉、眉黛、眉筆、粉撲、梳子、篦子、抿子和小的頭油瓶子等等，桌子上還放著碾眉黛的黛硯，盛放簪戴鮮花的花筒，另外還有一個精致的四方形描金盒子，玲瓏猜想裏麵盛放的定是胭脂的首飾，看這盒子大小，嫁妝不菲，想著自己有朝一日成為清羽的姨娘時，以清羽在府內的受寵程度，娶姨娘也會是這般的排場，心內暗喜。
“以玲瓏姑娘的美貌，定是二少爺心尖尖上的人。”胭脂不忘適時的誇讚。
玲瓏還未說話，便聽見外麵笑語連連，不是一個人，而是幾個人的聲音，一個音調很高且語速很快的女音響起：“胭脂姐姐，我們給你送禮來了！”
胭脂與玲瓏一聽便是快言快語的修竹，趕忙都站起來，歡歡喜喜的請她們進來，烏泱泱一群美人，各個花枝招展，眉飛色舞，全都是小姐那邊的丫鬟，尋梅，訪蘭，修竹，淡菊，琴兒，瑟兒都到齊了，連小丫頭潤雨、巧珠、巧珍都隨眾前來。
原來，紫潔、紫靈眾人因為是和胭脂熟慣了的，胭脂跟著喬氏張羅上下，身份又與其他房裏的大丫鬟不同，且是嫁給清軒做姨娘，故小姐們每人也略備了一點小禮作為賀禮。
紫潔是一個湘繡荷包，紫靈是一對珍珠耳環，伊諾是一方蜀錦帕子，餘下各個丫鬟或有贈一個香袋的，或有贈一個扇子的，不可勝計。
連苗姨娘都在夜晚無人之時，巴巴的來贈送了胭脂一個繡好的繡鞋，胭脂知道她的意思，知道她總是討好任何一個得臉的人，希望有一個人能在老太太麵前為三少爺說一些好話，素日胭脂都是憐憫她的，人家巴巴的來送賀禮，自是笑臉相迎、笑臉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