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胭脂也要成姨娘

  正當清羽與唐硯君在逸雅齋把酒言歡且看了一場懲治刁奴的好戲的時候，梅家的老夫人正歪在榻上，見喬氏風采非凡的走了進來，芸兒站起來笑道：“大少奶奶這幾天忙著準備老祖宗壽宴的事情很辛苦，還不忘時不時的來陪老祖宗說話，真是孝順。”


  喬氏梳著精美繁複的螺旋髻，身後沒帶一個小丫鬟，服侍著老太太喝了一盞茶後，便含笑著坐在了椅子上，似乎欲說不說的神氣。


  老太太見喬氏頭上戴著那支常日帶的累絲掐金鑲寶玫瑰簪，繁複的花瓣和碩大的個頭在燭光下更見風致，不覺讚歎：“喬丫頭這隻簪子還是我年輕時候常戴著的呢！前些日子賞了她，倒是她戴著比我戴著更見俏麗和富貴！”


  喬氏忙摸了摸頭上的玫瑰簪，朗朗笑著道：“老祖宗這是哪裏的話，誰能和老祖宗年輕時候比呢！我日日戴著老祖宗賞的簪子，就是想日日都沾點老祖宗的福氣！”


  老太太被喬氏一番話又說的笑不攏嘴，立時精神又好了幾分。喬氏見老祖宗高興，便尷尬說道：“今日我是來和老祖宗商量一件事情的。”


  老太太早間喬氏的神色知道有話要說，偏不主動問，隻等著她來開口，開口了還不忘打趣道：“怎麽？今日梅家當家的大少奶奶還用找別人商量嗎？什麽事情，隻要是合理的，不用問我，自己決斷即可。”


  喬氏臉色流光溢彩，頭上累絲掐金鑲寶玫瑰簪上的紅寶石熠熠閃光，對老太太含笑說道：“若是其他的事情，也就不來打擾老祖宗的清淨了，隻是關於大少爺的。”


  老太太神色立刻一黯，不安問道：“怎麽？難道軒哥和你鬧脾氣了？還是曹氏又有什麽幺蛾子出來了？”


  喬氏忙忙笑著打斷道：“不是！不是！”見老太太神色立刻緩和下來，喬氏繼續笑著對老太太說道：“我是來和老祖宗商量一件喜事的。”


  老太太疑惑道：“哦？”家裏如今上上下下都在準備三月二十一的壽宴，還有別的喜事不成？


  喬氏丹美眉目悄悄看了一眼芸兒，芸兒便知趣的走開了。喬氏遂代替了芸兒捶腿的位置給老太太邊捶腿邊道：“我是這麽想的，大少爺呢！現在雖然是有我和櫻桃妹妹伺候著，但是櫻桃妹妹如今卻又懷著身孕，不方便伺候，即使生了孩子之後，還是需要一斷恢複的時間才能伺候大少爺，我就在想，是不是應該再給大少爺添一個姨娘，幫助我和櫻桃妹妹一起伺候大少爺，一來可以為梅家綿延子嗣，二來大少爺也可以不再受委屈，三來……”


  喬氏還欲繼續說下去理由，早被老太太笑著打斷道：“三來呢！也可以平衡一下曹氏現在天天霸占著大少爺是不是？”老夫人是何等的心智，看透了便當玩笑一般說了出來。


  喬氏趕忙停下來捶腿站起身來斂容對老太太恭敬說道：“媳婦絕無這個意思。”語氣裏聽不出一絲的假意。


  老太太看喬氏正色起來，遂笑著說道：“不用這麽緊張，我說笑呢！你剛才的話有道理。”然後意味深長的看著喬氏說道，“你不愧是當家奶奶的心胸，若是和那一幹善妒且小氣的婦女一樣，我也絕不會讓你來管這個家。”


  說罷看著喬氏起來，繼續命她坐在榻上，安慰她道：“這既是你自己的意思，就按照你說的辦，隻是這人選你可有？”然後又皺著眉頭說道：“再不要招進來一個像曹氏那樣的，雖是長得可人，卻不適合在這大家庭裏的，天天招的自己的爺們每日隻陪著自己，這已經是能夠引起家庭矛盾的了，去年那個柳姨娘就因為和她有了點不合，就被軒哥給攆了，若不是看她有了梅家的骨肉，早該去麵壁思過一段日子了。”


  喬氏聽老太太一頓說，隻連連說是，看老太太說完了，才笑著說道：“其實人選嘛！媳婦心裏已經有了，且她也是同意了，就是不知道老祖宗是不是滿意。”


  老太太笑吟吟的點點頭道：“我就知道你必是有了人選才來告訴我，不打無準備的杖，說吧！是誰有這麽大的臉麵？讓我們大少奶奶親自來和我說。”


  喬氏淡然回答道：“是我屋裏的胭脂，是我的陪嫁，本來想把她配給一個家道好一點的有臉麵的小廝的，隻是她也不舍得我，我也不舍得她，倒不如也跟了大少爺，也全了我們這麽多年主仆的心願。”


  老夫人點點頭，滿意道：“那個丫頭倒是一個懂事的，平日細聲細語，聽說跟著你管理上下，也是一個能主事的。”


  喬氏輕輕笑笑：“我的丫頭能上得了台麵的也就她了，自小就伺候我，家裏沒人了，是個孤兒，絕不會有那些招三不招四的親戚依仗著她在這門子裏作威作福的。”


  喬氏這一番推心置腹的話，不禁讓老太太想起了前兩日芸兒說的話，不過是些曹姨娘的兄弟在府裏欺壓別人的閑話，但是精明的老太太卻記在了心上。今日喬氏的一番話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正戳在老太太痛恨府裏姨娘的家人作威作福的軟肋。


  老夫人滿意的點點頭：“那就好，模樣好不說，性情也好，且是你知根知底的，那就辦起來吧！”


  卻說這喬氏如何會今日想起來要為大少爺清軒納小妾？原來，這喬氏早就有意為清軒再納一個姨娘，來平衡一下曹氏在府裏的寵愛，隻是一直未能實施。


  喬氏身邊的胭脂自然清楚喬氏的心思，這胭脂乃是一心一意為主子之人，心裏隻知道有喬氏，完全不考慮自己，且她也甘願陪伴伺候喬氏一生一世。


  喬氏見老太太同意了，便笑道：“再過兩三日便是您老人家的六十五大壽了，大少爺的事情自然是等著老祖宗的好日子過了再說，隻是現在媳婦先在您這備個案，讓您心裏有個底，我也討了您的話後好操辦。”


  老夫人笑笑：“這樣更好，既然要開了臉封做正式的姨娘，就按照姨娘的額規矩來，別整的像沒名分的那些個人一樣。”


  喬氏戲謔著答應：“這個自然，我的丫頭我自然給她臉麵。”隨即朗聲而笑。


  老夫人指著她的臉笑道：“那既是這樣？還來討我的話幹嘛？”


  “討了您的話才更加名正言順的不是？您就是我的擋箭牌啊！”喬氏在私下裏和老夫人一般也敢隨意的開玩笑的。


  老夫人一點也不惱，反倒更加開心，高聲叫過來去外麵的芸兒吩咐道：“去告訴梅守仁家的娘子，尹興家的娘子，過幾日大少爺要納胭脂姑娘為新姨娘，讓她們好好準備一下。”


  很快這個消息在府裏便傳開了，小丫頭們爭相去胭脂麵前道賀，芸兒雖是麵上為胭脂高興，卻在內心裏暗自想象著自己的命運，聽老夫人平日說話透漏出的意思，自己也是會被指派給某個少爺的，隻是不知道自己會被老夫人指給哪個少爺做姨娘。


  然芸兒生性豁達，想了一會子便放下此心思，管它呢！現在伺候好老夫人才是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