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清羽親事初思量
伊諾和紫潔、紫靈一行人送別新月後便一起往中清別院走，伊諾見清羽仍舊在呆呆的獨立，並不像往常那樣送她回去，知道他正在落寞之中。
遂放慢腳步，故意走在最後麵，盈盈轉頭對清羽安慰道：“又不是永遠不得見麵，何苦來，做這種死別之態？”隨即又淺笑著瞪了一眼清羽。
清羽如夢初醒，喃喃道：“隻覺得走的太倉促了。”又怕伊諾多心，笑容淺淺，“若是你走了，可該怎麽好？”一聲突如其來的感歎。
“你那麽多的妹妹，我走了又怎樣？隻怕我前腳才走，後腳，你的那個婉婷妹妹便來了！”伊諾故意漚清羽，為的就是緩解一下他的離情別緒。
清羽恨得咬牙，愛意濃濃道：“就數你刀子一樣的嘴！句句都紮人！”隨即快步追上伊諾的腳步去。
伊諾扶了琴兒的手，卻假意不理他了，口內猶自嘰嘰咕咕：“你惹得我說話像刀子，還怨得了別人嗎？”一派撒嬌之態。
月色依舊淒迷，隻是清羽的心已經不似剛才那般雲山霧罩了。
老夫人望著月色，見屋內隻有芸兒一人了，低低問道：“你說，清羽與新月究竟是怎麽回事？”老夫人心細如發。
芸兒笑的羞澀：“老祖宗難道看不出來嗎？何苦還要問我？”
“你也察覺到了嗎？”老夫人又一次印證，對於新月，她是一百二十個滿意的，但是真要迎進府裏做媳婦，老夫人還是要考慮一下的。
清羽可以選擇的姑娘太多了！堂堂麓嶽侯府的二少爺，自然是想要結親的姑娘不在少數，按照門第、才學、樣貌這樣一算，董新月明顯在門第上敗下陣來，如今，更是被罷黜的官員之女。
“依我看，新月姑娘對咱們二少爺是有情的。”芸兒含羞的說。
“那麽清羽對新月呢？”老夫人其實最關心的是這個問題。
“二少爺對新月小姐？”芸兒低下了頭，“二少爺看起來一直很喜歡新月小姐，隻是，這種喜歡，看起來與對大小姐和二小姐的喜歡是一樣的。”芸兒按照自己的想法如實說出。
老夫人沉默的回想著新月的點點滴滴，靜道：“他們兩個倒是確實可以稱得上是青梅竹馬的。”
“老夫人，夫人在世時，不是屬意婉婷小姐的嗎？”芸兒提醒著。
“哦。”因為幾年不見婉婷，老夫人似乎都忘記了這個現任塞北侯的獨生女兒，現在經由芸兒提醒，才驀然意識到了了今天塞北來書的真正用意！
清羽、紫潔、紫靈等已經守孝整整三年了啊！按理，現在已經可以成婚了，這才是塞北老侯爺帶孫女來京城的真正用意啊！
我朝風俗，官家子女，親身父母離世，必須守孝三年才可以正式嫁娶，而平民子女，亦是需要最少守孝一年的。
老夫人默然，是該考慮清羽的婚事了。
一夜無話，第二日一起床，清羽早早洗漱完了就帶了環翠去中清別院，見瑟兒在廊下抱著一束迎春花要進去插瓶，含笑道：“瑟兒姑娘如此喜愛迎春花，日日都拿來插瓶，想必定是迎春花的花神。”
瑟兒陶醉的看著迎春花欣喜回應：“這迎春花是我最愛，偏愛它先開花後長葉的奇特，插在瓶裏，縱然是嫩黃的花朵都謝了，也還可以賞接下來長出來的葉子。二少爺，你說是不是？”
清羽對著瑟兒明媚一笑，戲謔道：“今日才發現，原來我們的瑟兒姑娘也是這麽懂花惜花之人！跟著表妹這樣的高雅女子，都不是俗人。”
遂回頭對環翠吩咐道：“去花園采些含苞待放的迎春花，一會我要親自去給老祖宗送去。”
環翠應聲而去，清羽一個人信步走進伊諾的西廂房，此時，伊諾正在對鏡上妝。清羽靜靜坐在旁邊，伊諾也不搭理他，清羽也不惱，自顧自的看著她上妝自得其樂。
清羽見琴兒熟練地給伊諾梳起了最常見的雙環髻，笑著道：“表妹也太清雅了。”
伊諾看著鏡中的自己，簡潔大方不失可愛，邊塗麵邊說：“也不出門去，巴巴的梳那麽複雜的發髻幹嘛！”
清羽覷著伊諾的秀臉一笑：“左右表妹梳什麽發髻都是好看的。”
伊諾輕輕哼了一下算作表示，在林林總總的小瓶子小罐子中，選出合適的上妝材料，打胭脂，染黛，貼花鈿，一氣嗬成。
琴兒從首飾匣子裏細細的選了一個精致的燒藍鯉魚步搖給伊諾看了一眼，伊諾輕輕點了點頭。
清羽仔細看去，這枚步搖中的鯉魚，恰似是要躍出龍門的姿態，自信滿滿，鮮紅靈動，垂下的流蘇隨著伊諾轉頭時不時的叮當作響。
清羽見伊諾從未戴過這枚步搖，不免多看了幾眼，笑著說“這個好。”
在清羽的人眼裏，伊諾的東西何時不好過？
伊諾瞥了一眼清羽抿嘴笑道：“大早上的巴巴來我房裏，難道就是為了看我上妝？”
清羽盯著伊諾稍稍素色的衣服，配上閑淡的春日彩妝，顯得更加健康活潑、甜美，恰似一朵豔麗的春花，笑著說；“看表妹上妝，可不是人人都有的福氣。”
伊諾快速的收拾完了，恰好紫潔、紫靈也來了，四個人一起結伴去老夫人處請安。
老夫人仍舊是家常的盤福龍髻，小巧精致佛手簪，見清羽等都神采奕奕的來了，十分高興：“看你們這樣，我就放心了。”
環翠手捧著幾枝迎春花，皆是嫩嫩的，將開未開，跟在清羽身後，芸兒一見便喜得笑道：“二少爺給老太太帶來了好俊的花！”
在榻上歪著的老太太忙命秋雁接過來，秋霞抱來一個純白色的小巧淨露瓶，秋香倒上水，芸兒指揮著放到了離老太太最近的一個小幾上。
老太太笑的眼睛裏閃著淚花：“還是我的羽兒最想著我，別人再想不到這麽巧的孝心，誰再在背地裏磨牙說我偏心，我必是會給她們一頓棒子打出去！”
清羽笑道：“這個巧宗，還是伊諾妹妹告訴我的呢！”清羽膩在老夫人身邊，引著頭的想老夫人誇讚伊諾。
老夫人抬眼看去，伊諾淡青色的衣裙配上素雅的春日杏花妝，盈盈玉立，尋常的雙環髻，頭上的燒藍鯉魚步搖雖不是特別名貴，卻是典雅而靈動，襯得整個人都自信靚麗。與清羽站在一起時，怎麽看，都像是一對完美的璧人！
老夫人笑對伊諾說：“伊諾也好，我也喜歡。”
正在這時清軒攜了喬氏與曹姨娘也來了，喬氏滿麵春風，臉蛋白裏透紅，身後的胭脂手捧一個大大的陶瓷冬瓜瓶，上麵繪製著精美的富貴花鳥，插著幾個大枝的正嬌俏開放的迎春花，與清羽所摘得將開未開的花朵別是一番景象。
芸兒剛一見便笑道：“這下老太太屋裏可是春色滿園了！”
喬氏高髻如雲，笑聲朗朗，向屋裏的人戲謔道：“怎麽？還有比我送來花更早的嗎？”
紫靈第一個站起來，拉住喬氏的胳膊笑道：“大嫂子這話可說對了，可不，有送花更早的人來呢！”
喬氏進來之時便見到了插在淨露瓶裏的花，料定是誰送來的，隻是仍舊笑著問道：“哦？是哪個小姐或者少爺孝心一動呢？我打老遠就聽見這屋子裏熱鬧勁，準是老太太高興的打賞呢！”隨後走到老太太跟前繼續道，“老太太，這打賞怎麽著也有我的一份吧！”
老太太看著芸兒將喬氏帶來的瓶子安置在了稍稍遠一點的桌子上，笑著對喬氏說道：“難為你想的周到，快坐下吧！”
喬氏哪裏肯坐下，巴巴的來到老太太跟前，遞了一杯茶，又用手輕輕的給老太太捶起腿來，老太太受用的點點頭。
芸兒在邊上站立著看著喬氏捶腿，便覷著老太太的臉色笑道：“還是大少奶奶會孝順老太太。”
曹姨娘看見老夫人的喜悅，聽見芸兒的誇獎，極力掩飾著眼內的暗淡。好在清軒進門之後一直對她照顧有加，生怕她有任何閃失。
老太太見近旁淨露瓶裏幾枝小的迎春花開的正好，一簇簇的綴滿碧綠的枝條，如翠玉鑲金一般，便不自覺地輕輕撫摸。又見清軒身邊一妻一妾環，看起來是那樣和諧，更加觸動了老夫人要為清羽擇妻的意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