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引蛇
秦宅是在長餐桌上就餐，每個位置上都布置有一塊餐巾布。
而印蘋此時藏在下頭的雙手卻幾乎要將這塊餐巾布給蹂躪得變形。
她叫秦宏瑞做‘爺爺’，程錦卻喊‘外曾祖父’，偏偏兩人又是同齡的同級生，便是印蘋安慰自己好歹高上一輩，可心裏頭還是覺得被人嘲笑的意味更明顯一些！
這會，秦宏瑞雖然沒有明確地，但他們兩人……不，是在場的人都知道：他們之間，一個是有血緣的一個是無血緣的。
哪怕印蘋給自己打氣，畢竟這些年來，她在秦老爺子身上可是下了不少功夫，怎麽也不會比一個半路殺出來的外曾孫女差！但還是覺得臉有些火辣辣的，仿佛周圍的人也在憋著笑的模樣。
印蘋心不在焉的，程錦卻吃得極舒服，便是秦宏瑞也是一樣。
因為無論是秦宏瑞還是林伯，雖然他們也意識到稱呼的不對，但這真是事。
可印蘋不一樣。
程錦知道，自昨晚過後，對於自己的每一句話，她必然會在心裏來來回回過上好幾遍，才敢將其放下。
飯後沒多久，程錦便準備離開。
秦宏瑞挽留了幾句後，又讓程錦保證過兩再來看他，這才肯放人離開。
這要是放在平常，他們祖孫的身份還未公開，卻這樣難舍難分，印蘋必然要抓此機會，好好地打趣一番。可惜，她這會沒什麽心情，反而是提出來，替秦宏瑞送程錦一段。
也是因為這樣，秦宏瑞便沒有起身，隻在客廳看著兩饒身影消失在大門口。
“老太爺，這瑾姐不簡單啊！”
“咳！”
“咚！咚！”
林伯的話剛完，秦宏瑞便重重咳了一聲，拐杖也狠狠地戳了兩下。
林伯連忙斂神，站直身體又深深地鞠了一躬，“老太爺，恕我失言！”
秦宏瑞重重地哼了一聲後，轉身朝著書房走去，“跟我來。”
……
秦宅的花園內。
“這裏看著倒不像是冬。”
在G市的氣裏，冬會開花的植株不少，但養護起來卻比較難。不過對秦氏這種人家來，卻是簡單得很。
在陰冷的氣裏仍能看到鮮豔的顏色，程錦也不由感慨了一句。
哼，鄉巴佬！
這要是往常，印蘋必然要多兩句。
反正以她‘直來直往’的性格，這總怪罪不到她身上。可是今她實在是沒心情了。
“那個視頻是不是你發的？！”
因著印蘋要自己帶程錦參觀這花園，所以並沒有秦家的傭人跟著她們……嗯，應該他們是遠遠地跟著。而兩人這會正坐在花園的亭子裏，位於中央的石桌並不大，兩人便離得不遠，周圍也沒人，可印蘋話卻是壓低了聲音講。
程錦便跟著降低音調，挑著眉頭，“什麽視頻？”
“你！”
印蘋立刻瞪大眼睛。
程錦亦是無辜地回望。
印蘋張嘴就想將那視頻的內容出來，可是看著程錦的模樣，她又不定了起來，“真的不是你？”
“你不我怎麽知道是不是？”
印蘋：“……”
難道真不是她？那又會是誰發的？
不對！
印蘋一下子又想起昨晚上在餐廳時，程錦過的話，她梅紅運不敢再回來！
“你耍我？！”印蘋拍著桌子站起來。
嘿！那可不是普通的桌子，可是石頭做的喂。
程錦見印蘋拍得大力，偏偏一點聲響都沒發出來，不由瞥了眼她還撐在桌麵的手掌，由衷地為她叫疼。
這邊印蘋還想再些什麽時，程錦突然嘟嘴，對她“噓”了一聲。
“你又想耍什麽花樣？”
“兩位姐，林伯讓我給你們送茶點過來。”
還站著的印蘋顯然身體僵硬了一瞬，不過很快她便若無其事地重新坐下，“嗯，替我跟林伯聲謝謝。”
程錦從始至終都安安靜靜地坐著。
來饒職業素質也挺高的，見狀麵色依舊如常，她快而平穩地將茶具和碟擺好，而後便轉身離開。
等人徹底看不見了，印蘋的胸膛才有明顯的起伏，隻不過這一次她沒有貿然地開口，反而灌了自己好幾杯茶水後，才停歇下來。
而在這期間，程錦已經悠閑地品完一杯。
“你究竟想要做什麽？”
程錦又給自己續了一杯。
雖氣不是很冷，但在外頭久了，能有杯熱茶喝，還是很舒服的。
“我想做什麽，你不是知道的嗎？”
“我怎麽會知道！”印蘋這話時，已經有些咬牙。
程錦輕笑著放下茶杯，正視她道：“我還以為昨晚你已經聽清楚了。”
昨晚？
她什麽時候有？！
印蘋想都不想，便要反駁時，程錦又補了一句。
“好好想想。”
此時的程錦，她的眼睛雖然帶著笑，可是目光卻是冷得令人發顫。昨晚那句‘她還敢再回來？’此時被印蘋兀地想起，並在她耳邊無限循環，驚得她渾身一動，跳離了石凳上。
“你，你想讓她……”
“不，我什麽都沒想。”程錦這次也站了起來，卻隻是麵對亭子口，“是看你想怎麽樣。”
這花園果然是，便是站在亭子裏，也能將所有的景色都盡收眼裏。既然景看完了，茶喝了，糕點也嚐了，便是該走了。
直到程錦離開秦宅大門，印蘋仍坐在亭子裏發呆。
‘唰！’
那是窗簾被拉上的聲音。
可惜動手者有些心氣不順，這一拉是相當的殘暴，導致窗簾布搖搖晃晃，更惹得窗外的陽光忽隱忽現。
‘砰！’
這又是一物砸落地上的聲音。
“您這又是何必呢？”
林伯走過去，先是撿起窗戶邊的拐杖，又將窗簾拉好，之後才走回秦宏瑞的身邊，將拐杖放置好。
“沒用的東西！”
林伯伸出去碰茶具的手沒有絲毫的停頓，“您不是一直都知道的嗎？”
秦宏瑞又哼了一聲。
就這麽一會兒功夫，林伯已經倒好茶水，遞到秦宏瑞麵前。
“您放心，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秦宏瑞定定地看著林伯數十秒，才接過他手中的茶杯，“對你，我放心。”
‘叩叩。’
林伯起身前往門外。
不過一分鍾，他又走了回來：
“老太爺，林姐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