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存折
程錦走出機場的時候還有些恍惚。
她是真的沒有預料到，不過一周的時間，她竟然又回來H省。
顏若晴也沒想到，上一次是程錦送機，這次會換成是她來接機，而地點竟然還都是一樣。
顏若晴是自己開車來的，接到程錦後，便直接去了她目前的住所。
那是在G市匯景新區的一套兩房兩廳。
這個地段可不便宜，再加上那輛跑車……程錦這一整套流程感受下來，直咋呼隱形土豪啊這是。
“戶頭可都是我爸媽的。”
你爸媽的不可就是你的？難不成還是我的？——程錦眨了眨眼睛。
顏若晴懶得去理程錦，隻推開其中一間房門，“這是你的。”
程錦也不同她客氣，直接推了行李箱進去。
“你先休息一下，一會我們出去吃飯。”
程錦自然是應好。
她訂的航班有些早，臨上飛機前又不想吃太多東西，結果航班延誤……到這會回到住所已經過了中午時分，她早就餓得頭暈眼花。
可是這奔波了一早上，不洗漱她真心過不去。
程錦將行李箱放平，拉拉鏈發出‘嘶…拉…’的聲音來。她換了個順手的位置坐，卻發現顏若晴還沒離開。
“怎麽了？”
顏若晴看著程錦已經麻溜打開的行李箱，最終還是沒改口：“沒事，你弄，我待會過來叫你。”
這次倒是幹脆利落轉身。
看著顏若晴背影，程錦不禁挑眉，不過這隻是插曲，程錦馬上又投到整理行李上。
程錦的行李箱雖然大，但實際上沒裝什麽東西，隻是幾套衣服而已。她同顏若晴早在電話裏好，所以這間房事先已經打掃過。整理也不過是將衣服轉移到衣櫃裏罷了，幾分鍾的事情。
可是從那幾分鍾後的十幾分鍾裏，程錦卻席地而坐，目光不知遊離到何處，隻是手上還拿著一張褐色的信紙。
如今，已經很少人會寫信了啊。
當然，程父是個例外。
程瑾每一年的生日都會收到他的一封手寫信，有些特殊節日，甚至隻是他興起的時候也會寫，給程瑾寫，給程瑾媽媽寫。
而程錦手上的這一封，是他準備出發B市的那晚上寫的。但卻塞在了行李箱的暗格裏……連帶著那本十萬元的存折本。
*
我的女兒，瑾：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應該已經是來年的開學季，而我的女兒——程瑾，也大了一歲呢。
爸爸為你的每一次成長而開心，歡呼，卻又感傷。
我的寶貝女兒長大了呢，如同幼鷹離巢，向著高遠的空，去自由地展翅飛翔。
爸爸真的很開心。
就算有再多的舍不得，還是為你感到高興，也為你加油。
存折……還是交回給你。
女兒啊你可能不知道，爸爸當初發現的時候，驚得幾晚都睡不著覺。可是啊，你是我的女兒，是我和柔淳的女兒，是我們的瑾啊！
所以，我相信你。
前幾，我發現它回來的時候，又看到裏頭記錄的時候……內心，隻有滿滿的驕傲！
我的瑾，你不用因為它的來源而心存另想。
這從另一方麵來，是你媽媽留給你的最後的禮物。
【0】，五月一號的十三點，這是你媽媽的生日。我將它作為密碼，也隻是想你能夠記得。
隻要這樣，就足夠了。
……
*
重新握著這本十萬元的存折本時，程錦已經沒有了最初的雀躍。因為她知道，這十萬元的背後，是一條鮮活的生命。
那是當時衛生所給秦柔淳的賠償款。
這真的是秦柔淳留給程瑾最後的東西。
這一本存折，太沉重了。
而另一隻手上，那張薄薄的信紙，同樣也不輕。
程錦忽然有了緊迫福
她不能亦不想也不願看到程瑾……不，是看到自己再如原的結局那般，早早地死掉。
在裏，程瑾不過是一兩句帶過的路人甲。可是她如今親身體驗著的，是活生生的人，有喜有怒有哀有愁……尤其是程父，親手送走自己生命中最親最親的兩人，他該得有多痛苦？！
匯景新區是住宅區，除了便利店咖啡廳之外，並沒有其他的餐飲店。
顏若晴原本打算帶程錦開車出去後，再看看去哪家。
隻是臨出門的時候，她明顯發現程錦的情緒不對。明明剛剛聽到‘吃’字，眼睛都能發出光來，這會卻是興致不高。這樣一來，顏若晴便不問了，直接驅車到達一家餐廳前。
這是一家口碑不錯的餐廳，不僅食物，便是餐牌都十分精致。
可依舊提不起程錦的興趣。
“你怎麽了？”
“啊？”
程錦有些驚訝顏若晴會問出來。
她也知道自己這會狀態不對，可怎麽樣都是調整失敗，而且這會她並不想，隻好揚起笑容：
“可能太累了吧——”
“別笑。”
顏若晴招手，又在服務員過來前補了一句，“不想就不用。”
“你好，點菜嗎？”
顏若晴張口就點了幾樣招牌菜，隨後將菜牌遞了回去。
又餘下兩人時，空氣中都似乎彌漫著尷尬。但這隻是程錦的錯覺，至少顏若晴是神態自若。
第一次問，是本分；第二次問，是過分。
這是顏若晴一直堅守著的。
上來的招牌菜中，有一道是「鍋包肉」，濃稠的醬汁包裹著外脆內酥的肉片，又不失其金黃色澤，酸酸甜甜的，十分適合程錦的口味。
哪怕她這會心情不佳，仍然被吸引著。
顏若晴暗中見了，也在心裏鬆了一口氣。
程錦雖然喜歡美食，但卻跟美食不太搭，每一次的品嚐總會被人打斷，唯一慶幸的是這一次已經吃了八成飽。
顏若晴同樣沒預料到，在這裏會碰到高光。
“你怎麽在這。”
許是顧及到程錦在這，顏若晴隻是用眼神示意著高光趕緊走人，不要在她麵前溜達。
可高光是什麽人？
那可是打過就忘，堅持著自來熟的人才。
當下就一屁股坐下，“晴姐，你們吃東西也不叫我們，虧得我們離得那麽近！這還吃了我最喜歡的鍋包肉呢！”
高光一邊，一邊伸著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