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劇場】費子霖（9）掙紮
有一天，我發現她真的沒死，發現了站不住腳，卻讓我感情上十分相信的證據。
我開始找她。
終於找到了。
她在大阪。
一個算是漂亮安逸的城市。
她的頭發變長了，人變得豐腴。
她重新開始化妝，把自己裝扮得很優雅。
但她永遠都不是個會有優雅氣質的女人，哪怕她教養不錯，她個性溫和。
她也不優雅。
我第一眼看到她時，以為自己認錯了，隻差一秒，就衝動地抓住她。
但我不能。
她戴著婚戒，我想知道她嫁給了什麽人。
我想知道她過得如何，也不敢打擾她。
她會怕我的，我無數次地反省過了。
我想要慢慢地接近她，但她時常會避開我的車。
我換了一輛車，發現隻要是黑色的她都會盡量避開。
我不能常常到大阪去，所以總是坐立不安，六神無主。
我的人反饋發現了李昂，那我更不能常常出現，因為找她一次已經費神費力。
我懷疑上次的事有內鬼，但我暫時沒有想到是誰。
應該說，我心裏有一個判斷，可我不敢那麽以為。
最後一次去大阪，我碰到了徐妍。
我見過她幾次，是個奇怪的女人。
我差點就被揭穿了。
還好，繁盛來了。
他們和我一起喝了杯咖啡，徐妍要去見呆瓜。
我問繁盛，“她們是朋友？”
“嗯，比你我要親近。”
“不錯。”
“我也覺得。”他笑著問：“不想去聊聊？我能牽個線。”
“我不知道。”
“想給她點空間？”
“嗯。”
“沒用的。”他拿著餐刀，咬牙切齒，“給了更要跑得遠。”
事情被繁盛料中了，她跑了。
我沒有想到李昂會逃婚，更沒有想到是為了這種事。
我沒有去M國，隻知道他們兩個登記了。
登記有什麽用？叫虞雯那個女人的證件還在我家。
我每次都是因為太直接地說出我的目的，導致她始終都在逆反我。
這次要她回來，要做得精致些，我已經受夠了這些變故。
我沒有去關注他們兩個具體在哪裏瀟灑，也不想知道他們在一起都做點什麽。
我怕我會崩潰，二哥說得對，這個軟肋不能有。
我已經就快挺過去了。
當初我策反了李昂身邊最想不到的樊奇，其實如果在費家，出事第一個就會懷疑他是內鬼。因為他是外人的孩子，有仇恨。
但李昂這個人家族感弱，另外就是運氣差。我想不通魚丸這種人有什麽可懷疑，她這麽笨這麽蠢，眼睛像直接通到腦子，一眼就看得透。
我們策反了他，他想為母報仇，幫我把炸彈放到了李昂的飛機上。
我告訴他做完這件事可以選擇跟在我身邊，我替他安置他父親。
那時計劃抓他，用他來要挾他父親，跟李俊山談談。
那老家夥快不行了，再不用他，李昂就羽翼豐滿了。
可惜樊奇他父親在得知飛機爆炸的那一刻咬舌自盡。
因為同是大人，最清楚替我辦完了事，我不可能善待有反骨的人。
他死了，樊奇聽話也晚了。
他不肯再來我這裏，又背叛了李昂。我雖然沒有絕對的證據，但呆瓜有一次對我說了，她無意中救了他很多次。
她真笨。
我派人給樊奇遞話，問他希不希望我把這件事跟李昂溝通一下。
如果李昂知道他做內鬼並且把責任推給他喜歡的女人，他死一萬次也不夠。
他把他們騙去了美國。
我告訴他，他一口咬定呆瓜是對的，我會在關鍵時刻來救他。
後來他死了。
我得到消息，知道呆瓜回了RB。
我出現在了她麵前，抱住她的那一刻，真的有點想哭。
已經不是最初的那段時候，我以為我已經習慣，見到她時，我可以說點好話，也我以為自己可以不當真。
可我還是該死地緊張了。
我說出的話和我預想中的有很大不同，我沒有想過自己會這麽低三下四，以為我很有尊嚴。
事實上從發現她開始，我就告訴自己，如果她嫁了一個普通男人，我也可以就此罷手。
因為突然發現她會死，如果那場爆炸是真的，我會遺憾終生。
家裏給我介紹了合適的女人，我也開始跟她們見麵。我還沒有繼承人，沒有獨身的權利。
從RB回來後，找到她的事算是人盡皆知。
他們根本不問我還想不想跟她複婚，而是告訴我，我不能這麽做。
因為她已經嫁給了李昂。
已經開始有流言。
我可以跟她保持任何關係，隻要我重新選擇一個女人。
我還是決定讓她回到我身邊。
如果她隻要別人來愛她。
對她來說，婚姻似乎也並不重要。
我見了那些女人，選來選去，二哥又拿出了素清的照片，說：“她離婚了。”
“我知道。”
“她也有孩子，如果你不想碰，是個不錯的選擇。”
我和素清見了麵。
隨便找了個什麽借口。
她還是以前的樣子，更成熟了些。
過得比較落魄，但難掩光彩。
我跟她吃飯，她不拒絕。
選餐廳時，我忽然想起呆瓜以前有叫我去過得那間餐廳。
意菜。
環境不是很好，不太安靜，是公共餐廳，混淆視覺的擺設太多。我當初的判斷是對的，有人想在這裏殺我，一點都不困難。
我和素清對麵而坐，從開席到結束，幾乎沒有說過話。
她的事我全都知道，沒有繼續了解的欲望。
我的事她並不清楚，我也沒有說給她聽的想法。
那頓飯吃得很無聊，雖然她很美，我到現在依然覺得她比呆瓜漂亮得不止一點點。
最美麗的女人，坐在麵前，竟隻會讓我覺得寂寞。
那天晚上我夢到我和呆瓜坐在那間餐廳，她很高興，她不會坐到我對麵去，她坐在身旁，挽著我的手臂，對我說：“我早就想來啦，你終於答應了！你不知道你找借口不答應那天，我其實很難過的。”
醒來時覺得很冷，整間屋子都是冷的。
現在即使她回來了，也不會再那樣待我了。
我策反了她身邊那個好用的小男孩，他怕死，他想要錢，他接了這種送命的任務。
她被悶昏在溫泉房裏，我去救她。
她靠在我懷裏，虛弱地問：“費子霖？”
我沒說話，送她去醫院，趁她昏迷，摘掉了她的戒指，發了封快遞，地址找人代寫她的字，給了李昂。
她笨蛋一樣地找來找去，我隻好派人又去原商店重買一個。想起她曾經把戒指退給我時的樣子，真是讓我失望又感傷。
設計她比做什麽都容易。
所以她很快就又躺進了我懷裏。
我又聞到了我喜歡的香氣，撫摸著她身體的每一寸，發現那些疤痕沒有了，她做了祛疤術。
她很愛美，一直都是。
後來的事全都在意料之中，我要讓她自己回來，我不再強迫她。
我這次要換一種打垮李昂的方式，雖然此時因為我留了他一命，已經很難殺他。
我可以不殺他，我也已經換了一種考慮，這個女人，他搶得走，我就要得回來。
他或者傷心，或者傷身。
如果他跟我一樣，一生隻打算有這一段感情。
我不能娶她，也就沒有保障。我想讓她留在我身邊，讓她有我的孩子，這樣即使不複婚，她大概也不會再走了。
我要把她留住，十多年了，我不想再換一個女人來讓她愛我，或讓我去愛她。
結果又出了差錯。
她要複婚。
那天晚上我發現她懷孕了，這種事隻要問管家就知道，她已經好幾個月沒有用女性用品。
我很開心，很激動，很怕她會拿掉這個孩子。
我不敢再關她，怕她焦慮症犯了，到時生出的孩子，或許也會有精神類疾病。
隻好縱容著她，發現她在保險箱附近踩點時，我替她關掉了紅外線。
不管去哪裏，隻要不去流產，都能依了她。
我和素清不了了之，二哥又在替我介紹新人。
現在家裏有點亂，因為這些年一直沒有殺掉李昂，幾位在道上的哥哥都不開心。
因為我還跟呆瓜在一起，他們覺得我這樣無異於低頭接受自己的妻子被別人玩過，已經失去了威信。
我也的確有錯，我不該這麽耽於感情，可我喜歡她。誰知道會變這樣？
我不能讓費家四分五裂，那樣首先要敗給李昂，我寧可易主，但最合適的六哥瑕疵必報得過火，比我更加不理性。
我隻能先解決這個看似很重要，實則隻是為了維穩的婚姻。
我見了另一個女人。
她叫徐林。
徐妍的遠方堂妹。
二哥說：“雖然家底不豐，但長得很可愛，最重要的是，她跟徐妍沾親。無形中又拉近了繁家。”
我問：“能做到不生育嗎？”
“能。”他說：“我替你考慮了，你肯定想要自己喜歡的孩子，她沒有生育能力，天生不幸，但非常喜歡孩子，是兒童心理谘詢師。”
這是唯一一個綜合條件好過素清的女人。
我跟她見了麵。
同樣是隨便找了個不是相親的借口。
她很健談，像呆瓜一樣愛嘮叨，愛笑，圓臉，腮邊有兩個酒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