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 禍不及妻兒
小林董其實是個標準的花花公子,膽子不大,身材也瘦瘦弱弱的,本人更是跟黑幫毫無牽扯。他握著槍的手還在顫抖,自己也很緊張。
但是沈丹影嚇壞了,反應極大,兩個人都害怕,她又一直哭,這樣下去她得死。
我過去把沈丹影換出來,隨後嚇唬嚇唬小林董就順利地脫了身,小林董手裏失去了人質,局麵完全有利。
就在這時,他換了目標,指向了素清。
她居然還沒進去!
小林董變得更激動,終於開槍殺了人。
素清隻得過去。
我和Allen一起心急地拖延著時間,現在也沒辦法再打給費子霖。
還好盛華延來了。
又糾纏了一會兒,有狙擊手開了槍。
我腿軟地走出去,看到孟買在外麵,問盛華延:“盛先生,現在人可以進去接小少爺了?”
我愣住了,看向盛華延。
盛華延回避了我的目光,說:“可以。”
我盯著他,問:“你對我兒子做了什麽?”
盛華延沒說話,還在看他的阿清。
孟買按著手機發信息給費子霖,一邊說:“因為七仔不肯派人傷害平民,盛先生先是逼著您去救股東沈小姐,又……威脅我們小少爺,是為了素小姐?”
我勃然大怒,揚起手,狠狠給了盛華延一個耳光,“你太過分了!費子霖怎麽可能不管自己的未婚妻!你這是憑什麽!”
盛華延沒說話,也沒有反駁。
我趕緊跟孟買走,一進電梯,他就說:“七仔已經接到小少爺了。”
“他有事嗎?”
“沒有受傷。”他解釋,“他隻是把小少爺關起來了,沒把他怎麽樣。”
我依然慌亂,憤怒,又心疼。
跟著孟買去了城堡別墅那邊。
懷信在房間裏哭,嘴裏不清不楚地說著話,叫媽媽,費子霖抱著他,心疼地安慰。
我連忙跑過去把他抱過來,擦著他的眼淚顛著他,問費子霖,“你看了嗎?他受傷了嗎?”
“看了。”費子霖極度冷淡地看著我,“沒有受傷。”
他表情不對,我幹脆問懷信,“跟媽媽說?有沒有人打你?”
懷信隻是哭,顫抖著,嚇得不會說話了。
即使費子霖抓懷信,他也沒有被嚇成這樣,絕對還有事!
我們哄了兩個多小時,終於把懷信哄得稍微安靜了點,我又按耐不住地問:“有人打寶寶了,是不是?跟媽媽說。”
這一問,他又想起了壞事,重新哭起來,我們就不敢再問了。
直到半夜,懷信才在恐懼中睡著了。
我和費子霖一起陪著他,果然他半夜又嚇醒了,哭著鑽進了我懷裏。
費子霖忍不住了,拍著他,柔聲說:“跟爸爸說,誰打你,爸爸去殺了他。”
“你別……”
不能灌輸這種思想啊!
費子霖顯然已經忍到了極限,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繼續問:“告訴爸爸,誰欺負你。”
他一連問了七八次,懷信漸漸不哭了,看向了他。
費子霖摸著他的臉,表情還算溫柔,但話裏有股冷厲的味道,“告訴爸爸,他怎麽欺負你,爸爸去殺他。”
我不知道懷信能不能聽懂“殺”這個字,但也許是因為費子霖真的不是在開玩笑,讓他有了被保護的安全感。
終於,他小聲說:“一個波波。”
“他做了什麽?”費子霖摟住他,輕聲追問:“拿小手槍?”
懷信愛玩玩具手槍,聽得懂這個詞,可憐巴巴地看著費子霖,搖頭。
費子霖又問:“是刀刀嗎?”他比劃著,把手放在了懷信肚子上,問:“是這樣嗎?”
懷信的表情是懵的,仍搖頭。但顯然刀子對了,他一直看著費子霖的手。
費子霖又把手比到他的脖頸上,還沒等問,懷信立刻就哭了起來。
我連忙抱住他,他甚至不敢再看費子霖。
費子霖騰地下了床,拎著睡袍披上,出門去了書房。
等我把懷信哄住,出去看時,孟買正好帶著人上來了。
我連忙跟進書房,費子霖正在打電話,說:“您能這麽體諒,我真得非常感激。”
他說得是德語。
聽了一會兒,又說:“您放心,我完全理解您的意思,也一定辦到,不會有任何意外。”
他掛了電話,問孟買:“安排得怎麽樣。”
孟買點頭,臉上是很少見的肅穆,“大概需要三天。”
“注意保密。”他已經氣瘋了,臉上是壓不住的怒火,猛地看到我,蹙起眉,命令:“你去陪懷信。”
我不安地問:“你大半夜在做什麽?”
費子霖沉默了一下,反問:“我會做什麽?”
“你不要殺盛華延,如果蘇先生知道,那他……”我也不知道怎麽說了,“你殺了他讓懷信還怎麽跟萌萌相處?”
“相處?”費子霖冷冷地問:“需要相處?她還需要活著?”
“禍不及妻兒,你……”
盛華延時好時壞,終究對我不是完全沒用,也不是要害我的人。他這麽對懷信當然要懲罰,但何至於要他的命?
“禍不及妻兒!”費子霖打斷我,厲聲說:“道上早有懸賞要他的命,他為了保全自己的命拐走我正懷孕的妻子,整天拿我兒子威脅我,我說過一句沒有?”
我正要開口,又被他打斷:“出去!”
“什麽懸賞,你先說清楚……”
費子霖完全不聽人說話,眼裏冒著火,再次重複:“出去!”
他上次發這麽大脾氣,還是發現我背叛他那天。
不對,今天更甚。
我被孟買推了出去,他也非常生氣,說:“盛華延一定要殺,他今天的行為太過分了。”
“費子霖說的以前是怎麽回事?”
“就是有人發懸賞要雇人殺他,幾個小家族都接了。李昂礙著蘇先生沒有接,但也不肯幫忙,本來我們也不想幫忙,但他那時把你拐走了。”孟買氣憤地說:“是不能複婚,你生氣要走也無可厚非,但七仔怕你去流產,蘇先生又保證你絕對過得好,隻是不交人,說如果不幫忙,就讓你流產。七仔才答應保他,沒想到他現在居然還敢對小少爺動手。”
我完全形容不了自己現在的心情,就是覺得自己真可笑,我居然剛剛在給盛華延求情?
讓他去死吧!
這種想法不是好現象,我竭力地將它忍耐了下去,機械地走回房間,安撫我兒子。
天蒙蒙亮時,蘇先生來了。
蘇先生背景十分複雜,整個家族曆史悠久,各界都能說得上話。
我不知道他具體有多厲害,但費子霖當初有心拉攏盛華延,對他一忍再忍,絕不僅是因為我。而且在這個節骨眼上,他還強忍著怒氣親自接待了蘇先生。
蘇先生要見我,於是我被叫下了樓。
蘇先生是來求和的,帶了六箱金條。
費子霖態度比較有禮,但顯得意興闌珊。
我下去時,他倆正在會客室喝茶,誰也沒有說話。
我打了招呼,坐到費子霖旁邊。
蘇先生問我:“孩子還好嗎?”
“昨晚上哭了一夜,也睡不著覺。”我一說這件事就想哭,當然現在也應該哭,這件事我跟費子霖是絕對的同一戰線,“剛睡著。”
費子霖伸手摟了摟我的腰,沒有說話。
女傭送來手帕,我擦著眼淚,低著頭,說:“昨天我已經去了,拿我自己把丹影換下來。可是他又要阿清過去,就算他怕阿清出事,懷信也還小,我照顧萌萌那麽久,她再頑皮,我也沒有舍得做這種事……”
“是我們的錯。”蘇先生的態度很好,不但溫和,而且滿臉愧疚,“我今天專程替他來道歉,我外甥衝動,莽撞。盛家把他養大,卻沒有教好他如何做人,懷信是我看著出生的孩子,我很喜歡他,很心疼。”
費子霖似乎在考慮,我也明白,蘇先生這個態度的確有我們下不來台的傾向。
沉默許久,蘇先生又看向了費子霖,態度相當誠懇,“換做我也是一樣憤怒,他真的太過分了。但我今天專程趕來,還是希望費先生無論做什麽,隻要留他一命,我是他舅舅,我來代他補償。”
費子霖終於開了口,火氣小了許多,但依然不太高興,“雯雯一直喜歡萌萌,一直希望孩子們的友誼長存,我也很讚成。提供保護,自認也算盡職盡責,兩家不算親密,但往前沒有仇恨,尤其是蘇先生您,風度很好,令人欣賞。所以,我們對昨天的事情,真的十分失望,非常傷心,無法理解。”
我繼續幫費子霖說話,雖然不知道他想要什麽結果,“我們家懷信,睡著了還說害怕,一直做噩夢,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好。以前一直喜歡盛華延,他如果有什麽不滿,對我們大人就好,怎麽能對懷信……”
“沒有不滿。”想也知道,來為這種事說清,對蘇先生來說也非常艱難,所以他現在的神態絲毫不做作,“華延本性不壞,卻太過衝動。萌萌病重,配型卻始終沒有。同父同母的孩子概率配型成功率最高,這也是他對阿清特別重視的原因。但做出這種事,真的,太抱歉,是我們教導無方。”
費子霖說:“蘇先生大可不必這麽自責,即使是長輩,整件事也與您無關,您這樣,是折煞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