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 我兒子呢

  他依然不說話。


  我便換了話題,問:“你能不能不要總給懷信選綠色的衣服?”


  他很積極地跟上我的新話題,“為什麽?”


  “我喜歡穿紅的。”


  “然後?”


  “你喜歡穿灰的。”


  “然後?”


  “沒什麽然後啊!這樣咱們無論是誰摟著他都很醜!”他的審美呢!


  費子霖點頭,表示他接受我的提議,“做紅的?”


  “偽娘。”


  “灰色?”


  “老氣。”


  “你選。”費子霖煩了,“周一讓服裝師來。”


  周一我專門去了費子霖家,選好樣子後,我給費子霖看,問:“帥不帥?”


  “警服?”


  “嗯。”


  費子霖看著我,不說話,也不反對,眼神涼涼的。


  我決定不玩了,選了個正常的樣子。


  哄著懷信睡午覺時,費子霖進來了,躺到他旁邊,懷信便握住了他的手指,“爸爸……”


  費子霖摸著他的腦袋,說:“睡覺。”


  我覺得一個家裏,父親大概是比較有威嚴的,我媽媽以前說我小時候是個熊孩子,但對我老爸唯命是從。


  懷信也是,費子霖這樣一說,他立刻就閉上了眼睛,根本不用拍他。


  我小聲問:“你怎麽訓練他這麽聽話的?”


  “天性。”他自負地說:“人都崇拜強者。”


  “哦。”


  他像摸懷信似得摸了摸我的頭,問:“選了什麽樣子?”


  “淺黃色的。”


  “嗯。”他重複關鍵詞,“樣子。”


  “就普通樣子啊。”


  “不是警服?”


  “你不喜歡警服吧!”我到是很喜歡。


  “蠻喜歡。”費子霖淡淡地說:“想到警察叫我爸爸。嗯……”


  我說:“我記得你想合法化。”


  “是,”除了結婚的事,他什麽都不再避諱我,“希望到懷信手裏時,已經合法。”


  “要那麽久?”


  “算快的。”他說:“費家的主業依然是軍火生意,合法化意味著放棄很多利潤,並不是每個人都同意。我不想讓家族解,也無法一蹴而就,需要時間一點一點轉型。”


  “我也希望到懷信時候可以變白道。”


  “錢會少很多。”


  “娶得起萌萌就行。”


  費子霖又彎起了嘴角,問:“你很想他娶萌萌?”


  “嗯,其實也不全是。”


  “順其自然吧。”這四個字在他口中真稀有,“我不會逼他娶任何人。”


  “哦……”他話裏有話。


  “如果你是我自己選擇的,”他目光黯淡著,聲音很低,“現在會很幸福。”


  “你怪你爸爸這個嗎?”


  “怪過,”他看向了我,認真地說:“但感激更多。”


  我回避了他的目光,又被他握住了手,擱在懷信肚子上。我看著這個頗有家庭用品廣告的畫麵,聽到他問:“我不娶別人,我們同居,不做情婦,可以搬回來麽?”


  我不知道。


  其實我跟費子霖是在新加坡注冊的,我可以去入個籍,那邊法律對同居也很寬容。


  那樣一來,懷信也可以光明正大地管他叫爸爸。


  我聽得出,這已經是極限。


  我抬起頭,問:“你家人同意?”


  “拖著。”


  “我想想。”


  “嗯。”


  新戲要繼續宣傳,我跟詩丁又被傳緋聞。


  因為新戲宣傳得很到位,我走到哪都被記者追著,感覺雖然好,但總問我詩丁的事,真是叫我不勝其煩。


  Dick病了,新經紀人不是太得力,講話不是很得體。


  這也就是幾天之內的事,我卻接到了費子霖他二哥的電話。


  我到他的辦公大樓去見他。


  坐下喝了點水,二少便說:“聽說你和小七還有聯絡。”


  費子霖告訴我,他家裏隻有他四哥四嫂知道我跟費子霖的事。說來四少一家算是托我的福,費子霖本來也比較無視他們,還是我鬧騰了一次以後,費子霖不知怎麽關注起他們了。


  他們不會說出去,但我也確實要承認,“是。不過二少怎麽會突然這麽問?”


  “那麽大動靜,僅在排行榜上的富豪就殺了二十幾個。”費二少笑著說:“誰會不知道?”


  “那……”


  “沒什麽,聯絡也沒什麽,我其實還好。”他說得很熨帖,“他想跟你複婚,我也很理解,畢竟是結發妻子。但黑白兩道早就把你們這些事傳開了,家族裏壓力很大。”


  我警覺起來,問:“二少是什麽意思?”


  “我隻是聽說你們有孩子了,家裏還沒見過,他再婚之前沒辦法正式公布,不過也很快了。”費二少說:“即使他不肯再婚,這件事也由不得他自己。家族裏還是願意接受你,即使是情婦,長子的母親,該有的待遇也會有。現在大哥不管事情,我做二哥的隻好對你講,怕你心裏有誤解,其實大家都很想見懷信。”


  我從樓上下來時,身上還是冷的。


  一邊生氣,一邊強迫自己冷靜。


  立刻就衝去了費子霖家裏,費子霖帶著懷信出去玩了,我等了好久才回來。


  我一直忍耐到天黑懷信睡了,才把費子霖拽進他以前的房間,關上門說:“我要跟你談一談。”


  我這幅表情他立刻就能明白要談什麽,露出了苦惱的神色,坐到了床邊,問:“怎麽了?”


  “你二哥今天找我談話。”我把內容學給他,問:“你是不是又想騙我?”


  “我還沒跟他們講。”


  “你什麽時候講?”


  “再等等。”


  “今天的事情讓我很不安。”我還是不要答應他這種不靠譜的說法,畢竟不是一般情況,我也老了,他還比我年輕,“你是不是還有事瞞我?”


  他果然拿這個說搪塞我,“盛華延去追素清,我現在沒有對象。”


  “你是不是跟你家裏說你肯定會再婚?”


  “我必須那麽說。”他滿臉無奈。


  “所以我覺得不安穩。”我說:“你要是能跟我複婚,我立刻就安穩了。”


  “我明天一早回新加坡跟他們談。”費子霖終於下定了決心,看著我,問:“可不可以?”


  “好。”為了堅定他,我過去摟住他,說:“你別覺得我過分。”


  “沒有。”講道理是好習慣,他也抱住了我,“我理解。”


  我沒有懷疑費子霖,是因為他答應得太不容易,因此讓我有一種,他答應了就會努力去辦的感覺。


  所以這天我留在了這邊,跟費子霖一起摟著懷信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費子霖抱著懷信走時,我才開始不放心,說:“你一定要把懷信按時還給我。”


  “嗯。”他側了側臉,很明顯地利用我心情好,要我吻他。


  我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懷信說:“媽媽親親。”


  我使勁地親了親他。


  然後推掉了所有的事,找出我倆的離婚證,在費子霖家等著。


  轉眼便等到了晚上。


  費子霖說好晚上回來。


  我給他打電話,他說:“再晚點,在喝茶,你先睡。”我還聽到了懷信的笑聲。


  我聽他態度輕鬆,被安撫,先睡了。


  一覺天亮。


  他們居然還沒回來。


  我終於開始不安,找了把車鑰匙,到車庫取車時,安保說:“先生吩咐過,夫人不能用車。”


  “什麽時候吩咐的?”


  “淩晨。”


  “幾點?”


  “一點鍾。”


  我找到手機上的來電記錄,我給他打完電話十分鍾不到,他就給我下了禁足令?


  我不死心地跑到門衛那邊,果然不讓我出門,而且電網全開,後門鎖死,爬牆都沒路。


  我打不通費子霖的電話,沒人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急得團團轉,簡直就要精神病複發。


  又等到了半夜。


  大概因為我今天暴躁得人人都看在眼裏,整天水米未進,費子霖終於肯接我電話了,我還沒說話,他就說:“安心等我回去,沒事,先不要出門。”


  “我兒子呢?”


  “他睡了。”


  “叫醒!”我著急死了,“叫醒讓他跟我說句話!”


  “他已經睡了。”他有點猶豫。


  “叫醒!”


  “雯雯,現在已經淩晨兩點。”他慍怒著說:“你去吃東西睡覺。”


  “你故意算計我!”


  我兒子丟了,我還吃什麽東西睡什麽覺!


  “明天一早就回去,我保證。”


  “你發誓。”


  他沒說話。


  我聽懂了,忍不住地哭,“你把我兒子還給我,不用跟我複婚了。”


  “雯雯,”物反常即為妖,他現在的態度太溫柔了,“你先不要哭,好嗎?”


  “你把他還給我。”我聽不進去,也不需要理解他,“求求你把他還給我,否則我真的要急死了……”


  他沒吭聲。


  我自己說,我知道他想怎樣,“我不要求複婚了,我就呆在你這裏。你把他給我,別藏到新加坡去。”


  “我先回去。”他果然是算計我的,“我們談過再說。”


  “我要我兒子,不要你。”


  “他很安全,不會出事。”他說:“你先放心,我立刻動身回去。”


  “我要見到我兒子。”


  他沒說話,掛了電話。


  我一直哭到天亮,費子霖回來了。


  他一來我就衝下了樓,拉開他的車門,沒找到懷信,便命令,“把後備箱打開!”


  司機不明所以,我幹脆掏出了之前私藏的手槍,怒吼:“把後備箱打開。”


  費子霖下令:“打開。”


  後備箱裏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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