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 來生小魚
我好開心。
雖然心裏清楚我沒並有人家漂亮,可至少我愛的男人是站在我這邊的。
因為我們沒有信仰,所以即便是聖誕節,也隻是計劃去餐館聖誕節公園,然後回新奧爾良去吃晚餐。
主題公園很漂亮,人也蠻多,我看到一個手裏舉著聖誕襪的亞洲小孩,才突然想起暖暖,忙說:“我忘記給暖暖準備禮物了。”
“我準備了。”他說:“走前就給老師了,今天就送給她。”
咦?
“咱倆上街不是都在一起麽?”
“你買了什麽?”
他說:“小熊。”
“小熊你已經送過了。”
“顏色不一樣。”他笑著說:“也很可愛的。”
我捅捅他:“你怎麽不換個小貓小狗啊?每次都是小熊。”
“小熊可愛。”他得意地說:“胖乎乎的,跟你一樣。”
對於這個無論我多少斤都在強調我胖的男人,我已經無語了。
便沒有跟著他的話題跑遠,隻問:“那暖暖的手續怎麽樣了?”
“說快了。”他笑著說:“一個多月吧。我昨天給她打電話了。”
“你為什麽總是偷偷聯係啊?她說什麽。”
“問我是不是因為她不喜歡新媽媽才不要她。”他解釋:“不是偷偷聯係,而是好不容易才睡著。她說她會聽話的。”
我想想覺得不平衡:“就沒有小孩一見我就覺得我是媽媽嗎?”
“有啊。”他摸了摸我的肚子,說:“我家鯉魚。”
回到新奧爾良已經是晚上,這邊沒有下雪,但節日氣氛依舊很濃。街道邊有黑人在唱歌,是很好聽的鄉村音樂。
我們回去一起做了飯,李昂做飯的口味跟他下麵條一樣,相當湊乎,但他刀工很漂亮,切出來的東西大小均勻,賣相很是華麗。
後來我就把做薑餅的任務交給了他,看著他小心翼翼地照著圖樣,在廚師的指導下粘薑餅房子,滿手麵粉的樣子真是萌死人了。
我使壞把麵粉蹭到他臉上,他也不生氣,也不擦,就那樣子掛著,要多乖有多乖。
把火雞送進烤箱後,他也弄了一大半,我沒事做了,過去抱他,在他後背上貼著犯懶。
他依然很專心,我親他也不理我,一直到房子的主體部分搞定,才忽然問:“你聯絡徐妍了嗎?”
“還沒。”
他悠然道:“不合適吧,笨蛋。”
哎呦,我真是豬腦子。
早晨想打,但算時間不太合適,一拖就忘了。
連忙去拿電話打給她,她接起來,聲音蔫蔫地:“幹嘛?”
“聖誕快樂。”我說:“另外過幾天想去投奔你。”
“別來了,我家裏一團亂。”她鬱悶地說:“我老公病了,沒空陪你。”
“什麽病?”
“要死要活的病。”她正說著,那邊有個小孩子,字正腔圓地叫:“我餓了!”
她答:“知道了。”又道:“煩死了,就這樣吧,你陪你老公去玩吧。”
“你有孩子了?”
“不是我的。”她無奈地說:“說不清楚,有空慢慢再說吧。煩死我了。”
我回來把事情告訴李昂,他一臉疑惑:“要死要活?”
“嗯。”
他沒說話,我便搖晃他:“怎麽啦?”
“沒事。”他回神問:“那你不走了嗎?”
“我……”我不知道。
這幾天我們誰都沒有提這件事,因為不敢想。
他等了一會兒,便放棄了:“算了,去RB吧。我反正也得回去,保證很快給你答案。”
“不是好的就別告訴我了。”我小聲說:“我可以一直等著。”
“嗯。”他輕聲說:“其實我到現在也開始相信你的話,但的確需要證據,讓你我都安心。”
我點頭。
直到他徹底黏好了薑餅小屋,我們也沒再說話,各懷心事,果然一提起這件事,距離立刻就遠了。
但火雞烹飪結束時,思緒就被拽了回來,照樣高高興興地擺好餐具,然後我跑去坐到他腿上,幫他切開。
切著切著,他忽然握住了我的手。我本能地停了下來,感覺他的臉貼在我的背上,眼淚慢慢的浸透了我的衣服。
這一刻,我真的差點就開口說我想留下。
隻差一點。
可我清楚,這件事我已經多麽劣勢,任何一點動搖的姿態,都是為我自己埋了一顆粉身碎骨的地雷。
我不能讓他覺得我不夠委屈,一點都不能。
這頓飯做了太久,等吃完了,聖誕節已經過去了。
我們躺在床上,暢想著明年的這時候,有暖暖,也許還有我們的小鯉魚。
暢想到這,我問:“你怎麽知道我肯定生兒子啊?”
“因為我絕對是生兒子。”他煞有其事地分析:“我李家傳統,第一個絕對是兒子。”
我質問:“你是不是重男輕女?”
他無辜道:“沒啊。”
“那你為什麽每天念叨兒子?”
“因為得有人鬧你嘛。”他奸笑:“暖暖肯定跟我親。”
我沒吭聲,把頭擱在了他的胸口上,幻想著那樣的日子,覺得很開心。
李昂摸著我的背,忽然問:“如果你走之後才發現自己懷孕了,會不會就不生氣了?”
“會吧。”這個問題根本沒必要想:“總不能讓孩子沒爸爸。”
“那我就放心了。”他壓了下來,急匆匆地說:“來吧。”
“啊?”
“滿足下我。”他舔著嘴唇,氣勢逼人:“來生小魚。”
我有點走神,在心裏想著這個可能性,甚至有點期待我的小鯉魚快點到來。
正想著,胸口忽然好痛,李昂不爽地咕噥:“想什麽呢?”
“想是不是應該去醫院的不是我而是你。”
“不可能。”他利落地說:“肯定是被你挖出去了,做完了不準洗澡。”
於是真的沒洗澡。
房間裏的壁爐火燒得正旺,我熱得快變人幹,他還一直抱我,便問:“你不覺得很難聞嗎?”
“什麽?”
“腥味。”
“魚丸是魚做得啊。”他一邊夾緊我的腿,一邊推卸:“我就勉為其難地忍耐你了。”
我覺得肚子裏怪怪的,不爽地說:“明明是你兒子。”
“我兒子也是魚嘛。”他動了動腿,想了一會兒,露骨地說:“懷疑是你水太多給我衝掉了……”又抬起頭,裝起了無辜:“臉紅什麽?”
“沒什麽。”
我被他這樣夾著一整晚都沒睡好,總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個魚缸,肚子裏除了水就是魚苗。
早晨時剛睡著,便聽到管家敲門,說:“先生,有電話。”
李昂去開門,我連忙趁機舒展一下麻痹的身體,正伸懶腰,他又回來了,臉上的表情很尷尬:“咱們得走了。”
我愣了一下,“出事了嗎?”
“那邊知道樊奇死了。”他的臉色不是一般的難看:“李俊山要見我。”
“他會欺負你嗎?”
“不會。”他坐了下來,擺弄著我的腿,又給我並到一起,一邊說:“我已經不需要他了,隻是收拾不掉他,我覺得不甘心。”
“因為千島言靈?”
“不是為了她這個人。”他輕輕地說:“而是每當想起這件事,想到他還活著,就想起自己曾經那麽無能。”
我握住他的手,看著他手心裏的疤痕。他對李俊山的恨顯然不全是因為千島,而是因為他從不曾善待他。
“那老頭現在誰都抓不到,完全不出門,傭人進門也要仔細審查,生怕被掉包。盛家又很團結,唯一能策反的就是素清,但他們離婚了,隻能慢慢等機會。”李昂誤會了我的意思,不斷地解釋:“蘇先生是很深明大義,跟盛家也是老死不相往來,但他不知道那件事,所有的證據也全都銷毀了。我要做,必須做得他心服口服,否則本來就有罅隙,他又跟那邊好。”
我知道。
盛華延非常孝順,他這輩子唯一一次忤逆盛家,就是他選了個盛家不喜歡的女人。
事實上盛老頭也很疼盛華延,而李昂當初成功混入盛家,也讓盛華延永遠無法信任李昂。
如果上次李昂也幫忙弄死那老頭,盛華延恐怕會歸咎到李昂身上。
而且更微妙的是,我跟李昂這樣的出身,在盛華延眼裏是比較低的,而費子霖反而比他高了些,在他眼裏,他跟費子霖才是一類人。
這麽多的原因,加上李昂性格捉摸不定,造成盛華延和李昂的不合。
“不用的。”我說:“他那把年紀,也已經癱瘓,讓他活著吧。我覺得他現在肯定有很多時間來反省,會遺憾他本來可以活得更好,可以受人尊重。你不要冒險,我其實也已經不那麽把盛華延當弟弟了。”
李昂笑了笑,沒再說話,但看表情不像是放棄。
我倆莫名地沉默了一下,李昂便說:“所以我先送你去RB吧。”
“哦。”我坐起身,抱住他,承諾:“我真的會回來的。”
他也抱住了我,沉默。
“我真的不是內鬼。”我難過極了,“你這樣想著,也許會好查一點。我真的不是,我如果真的做了就什麽不好承認的。”
“好。”他柔聲說,“別哭。我懂你的意思,記得你答應我的事,懷孕了無論怎樣都得回來。”
我咬他,“所以你才不傷心了。”
“傷心也沒用。”他也輕輕地咬我,“RB至少好一些,至少我能找到你,放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