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我的王後
我依舊沉默,他便笑了,問:“你該不會堅決就是要離婚,一點機會都不給我吧?”
我現在一點類似的話都不能聽,徑直拉開門要出去,被他先一步拍住,說:“我開玩笑的。”
我沒動,他趁機握住了我的手,拉了拉,小聲說:“真的怕你就這樣不要我了,剛開心了沒幾天,簡直就像做夢一樣。我現在沒那麽強的實力了,你去了德國,假如徐妍幫你躲起來,我肯定找不到。”
“我不躲起來。”我看向他,說:“隻是想跟她呆在一起,也不跟她講這些,不想自己呆著。”
李昂再次妥協,點頭:“好。”他又拽了拽我的手,說:“那去看裝修?”
“好。”
之後誰都沒有再說話,沉默了大約五分鍾。
我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要走肯定也不合適,卻也不想就這樣放下姿態。怕自己心軟,怕他糊弄我。
不錯,他這樣懷疑我,我竟也對他失去了信任。
這時,李昂開了口,小心翼翼地說:“我昨晚一直沒睡,你也沒睡好,陪我躺一會兒,好不好?”
我點頭。
他似有點放鬆,張開手臂,笑著說:“我抱你。”
我看了他一會兒,轉身抱住了他,由著他把我抱起來,放到了床上,坐在我麵前,瞅著我,問:“能親一下麽?”
我探過頭,在他臉上輕輕地吻了一下,然後說:“手給我看看。”
他抬了抬左手臂,說:“早就沒事了。”
“我說右手。”算了,我握著他的手腕,扯了扯,見他往反方向使力,便凶惡地命令:“拿出來。”
他像個偷糖果的小孩子,不情不願地被我把手拽出來。
剛剛他一直握著這隻手,抱我的時候就用它抓著我的肩膀。手心畢竟柔軟,被煙頭燙出了傷痕,黑色的煙灰,紅色的是血肉,一片模糊。
我不由心疼起來,鬆了他的手,跳下床,又被他拽住手腕:“要去哪?”
“去要醫藥箱。”我回頭看著他驚慌的臉,心裏徒然軟了,抱住他的頭,在他額頭上吻了吻,柔聲說:“馬上就回來。”
他又握了我一會兒才分開,戀戀不舍地說:“一定要回來,不準偷溜。”
“別擔心。”我笑著安慰他:“走的時候要你送我的。”
他沒吭聲,就這麽目送著我出了門。
雖然這些東西酒店可以送,但我選擇自己下去找的目的,就是想要自己冷靜一下。
進電梯的時候,我忽然想起我們住的是二十五層,也就是說,那天我吵著要他背我,他就背著我爬了二十五層樓。
於是進了安全通道,自己爬到了二十五層。
走走歇歇,一共走了快半個小時,最後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坐在最後一層的安全通道口發暈,真的好累。
我自己走完都這麽累,而他背著我,我又這麽沉,他的左手也不是很靈便。
而我那天睡得像頭死豬,連聊天的功能都喪失。
突然間覺得心好痛,就像被人捏碎了。我這麽愛他,他這麽愛我,為什麽會有這種事?
我甚至有點恨自己,為什麽沒有回避樊奇?就呆在法國,像之前一樣,什麽都不知道,每天去看暖暖,就像普通夫妻那麽幸福?
也恨我自己,為什麽這麽計較這件事?為什麽不能閉著眼睛原諒他?
突然間,安全通道門被人推開,我轉過頭,看到李昂驚慌失措的臉。
我倆對視著,空氣中流淌著莫名的心酸。
我先回神,試圖開口:“我隻是……”
他已經衝了過來,一把扛起了我,我忙拍他的背:“藥箱!”
他便回去,把我先放下來,拎起藥箱,扛麻袋一樣扛著,把我弄回了房間,扔到了床上,使勁地抱住了我。
他顫抖得很厲害,牙齒都在咯咯打架,有如被凍傷。我連忙撫著他的背,解釋並安慰他:“我就是突然想起來你之前背我上樓,想試試看走完累不累。你那天是不是累壞了?”
“不累。”他胸口的心髒在顫抖,快得令我心疼。
我把下顎擱在他肩膀上,臉貼在他脖頸上,依然覺得很溫暖,抱著他搖,“那你是不是無聊壞了?”
“沒有,你一直在跟我說夢話。”他依舊摟得我死緊,“還聊天呢。”
“嗯?”我問:“都說了什麽?”
“你問,恩恩,你背我一輩子好不好?我說好。你就笑了,說,你好像我爸爸。”他似乎平靜了些,輕聲說:“後來你又哭啊,問,恩恩,你去哪裏了?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我說我在背著你,你又說鯉魚,你別說話,你說話我就聽不到你爸爸的聲音了。”
我一邊哭,一邊笑,“冒充自己兒子的感覺怎麽樣?”
“蠻好的。”他似乎也笑了一下,我不用看他的臉,就知道他說什麽話時,嘴角是向上彎的。但很快又低落了,“現在是你不要我了。”
我沉默。
他立刻改了口,“是我不好。”
順著這個話題沒法聊了,我便拉開他環著我的手臂,說:“我給你上藥。”
他乖乖地張開手心,可能是因為剛剛著急出了汗,黑色少了一些,露出了受傷的紅色。
我蘸著碘酒,擦之前提醒他:“忍著點,很痛哦。”
他點頭。
我開始擦,他立刻縮了一下,動作很大,明顯是故意的。
我撩起眼皮,瞅著他,他立刻趁機吻我的額頭,一切就出事之前那麽自然。
擦幹淨後,上了藥膏,怕他亂動,就包了起來。
他動了動手,似是有點不滿意,瞅著我,說:“沒這麽嚴重吧?”
“怕你抱我蹭到我身上。”我捏著自己的裙子,說:“好貴呢。”
李昂先是彎起了嘴角,很快又沉寂下去,看著自己的手,久久沒有說話。
我便衝過去撲倒他,把他壓到床上,問:“要不要我幹/你?”
我以為他會願意,結果他一本正經地搖頭:“不要。”
“為什麽啊?”索歡被拒絕多麽傷我自尊啊!
“感覺像最後的晚餐。”他糾結地看著我:“斷頭飯一樣的感覺。”
“別想那麽多。”我不是完全不給他機會,“隻要你不懷疑我了,你找到證據了,我保證會回來。”不想讓他回答,便又急匆匆地說:“再說我撲你還算少嗎?聽著,小恩恩,我現在要幹/你,你從是不從?”
他伸出手,撫著我的臉頰,許久,才露出了一個稍顯自然的微笑,“遵命,我的王後。”
我那部拿金泰迪熊的影片就叫《王後》,所以我直到現在都一直被媒體叫虞王後或者虞美人,挺好聽的稱呼,我也很感激我沒有接那部叫《小三》的片子。
我捏他的臉:“你好自戀。”
他笑起來,手掌按著我的後頸,把我按到他的麵前,吻著我的唇角,輕聲說:“因為有王後,我才是王,否則我就是個小卒子。”
我親了親他,解開他的衣領,色迷迷地說:“那麽小兵,本王後要開始了。”
“是王。”他眯著眼睛,嘴角嗜著淡淡的微笑:“小兵那叫通.奸。”
“什麽不是被我壓在身子底下?”我已經把他上半身全放鬆了,驕傲地問:“是吧,王?”
他笑了起來,一翻身,把我壓到了下麵。
極盡纏綿。
之後我倆沒再討論這個話題,睡了一會兒便出去找吃的。
出門的時,才發現窗外剛下過暴雪。
地上已經鋪了厚厚一層雪,一踩就是一個深深的腳印,因為天陰,光線也比平時的傍晚要暗了許多。
我倆都缺乏在雪地裏開車的經驗,好在這條路到處都是餐廳,便拉著手,一邊走一邊看招牌。
雖然戴著手套,李昂還是把我的手踹進他口袋裏,問:“冷不冷?”
“不呀。”我看著他為了耍帥而光著的腦袋,問:“你冷了吧,耳朵都紅了。”
“是啊,快掉了。”他誇張得笑著,假裝哆嗦。
我忙解圍巾:“告訴你冷,你還不信我。”
“不用這個。”他按住我的手,問:“要不要換一下?”
“想要帽子?”我的帽子是毛線帽,有球球的那種,他如果喜歡,我完全不介意唷。
“不要偷笑啊,真猥瑣。”他無奈地解釋:“我是說我背你,然後你用爪子捂著我的耳朵,兩全其美。”
“不好。”我否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左手好沒好?不能再讓你背我了,尤其是今天天氣還這樣。”我居然現在才想起這件事,“我們明天到醫院去拍個片子,好嗎?”
“不去。”他生硬地拒絕:“我要背你。”
“不要。”
“不行。”
“我說不要!”我吼:“我說了算!”
“老婆,你隻是王後,在男權社會你要聽我的!”他拽了拽我的手臂,賤兮兮地說:“來嘛,心肝,保證讓你舒服得顫抖。”
“那好吧。”我指著前麵不到十米的紅色招牌,說:“咱們就去那家吃。”
“好的。”他彎下身子,做好姿勢。
我爬到他背上,緊抱著他的脖頸,明顯地感覺到他的左手和右手並不是用了相等的力量,因為這樣不好承重,他的背彎得格外多,走得也格外慢。
我心疼地說:“你放我下來吧,是不是在疼呢?”
“不知道下次什麽時候才會背了,”他笑著說:“也希望你整個冬天都能想著我。不是情感綁架你,隻是喜歡背著你。當然,能綁架到就最好。”
我摘了手套,捂住他的耳朵,朝著手心的縫隙裏輕輕哈氣,一邊說:“我保證,我隻鬧這一件事。”
他先是沉默,隨後說:“你把手套戴上。”
“就這一會兒,不冷。”我說,“我喜歡這麽捂著,要是凍僵了你就喂給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