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 暖暖
各大景點的人都很多,我倆轉悠了幾天,等飛行員把飛機開到這邊,做好休整,便去了法國。
也不怎麽的,坐在機艙裏時,我忽然想起很多年以前,費子霖難得休假,要帶我出去玩。
那時他問我想去哪,我說法國。
我閉緊了眼睛,拚命地壓下對他的愧疚,不斷地告訴我自己:我隻是在自保,自保的同時,傷害他也是難免的。
我和李昂都是第一次來,初到自然是逛巴黎。
花了幾天時間才細細地逛了一遍,跑去紅磨坊看演出,我居然還遇到了當初開發我的女神。
李昂即使戴著婚戒也被勾搭了好幾次,這個風騷的家夥。
然後還去了徐妍說過的幾個地方。
在卡馬格地區,人煙稀少,有魅力的鹽沼,平原上奔跑著白馬,還有沼澤地中悠閑地火烈鳥。
旅行的疲倦休整好之後,便到依雲小鎮去參觀,去普羅旺斯看薰衣草,到安納西吃東西,開車在米洛高架橋上飛馳。
還背著包,徒步去登山,去看法國最高的冰川,拍了很多很多的合影。
最後在賽特停了襲來,住在一間小酒店裏,這座小城市靠海,河道縱橫,連空氣中都有一股海水的腥氣。鎮上的建築有點像意大利南部,很古樸,略有點傳奇。
我倆就像兩隻貪婪的貓,整天都在吃魚啃牡蠣,毫無形象地躺在床上吃,窩在沙發裏吃。吃飽了就去健身遊泳,有時候他去釣魚,我就躺在他背上騷擾他。
當然,我倆還在所有能想到的地方滾,用了N種不同的姿勢,像兩個小孩子一樣,探索著彼此的身體。
沒有再吵過架,不問世事,不跟人打交道,不食人間煙火,短短的一個多月,於我而言,就像在天堂。
但到這天,我終於受不了了,從洗手間裏跑出來,說:“我要去醫院。”
李昂正躺在床上看報紙,一邊問:“幹什麽?”
“又來MC了。”我好生氣:“我要去查我是不是不能生孩子了。”
他不以為然,道:“才兩個月。兩年還沒有再查。”
“我都三十四了!”我真的好著急,“我要當媽媽。”
“三十三。”他強調:“三十三。而且看起來就像十八歲一樣可愛。”
“會變高齡產婦的。”我幽怨地說:“我要去醫院檢查,看看有沒有什麽受孕的辦法。”
李昂終於認為這是個很重要的事了,放下報紙,張開雙臂:“先撲過來。”
我撲過去,他吻了吻我的頭頂,笑著問:“就這麽擔心啊?”
“怕你後繼無人。”我說:“得給你續香火。”
他拍了拍我的背,輕聲說:“沒有也沒事,姓李的那麽多,不差我這一個。”
不對!
我推開他,板起臉:“你不想跟我生孩子?”
“想啊。”他立刻說:“但你要是不能生我也肯定不嫌棄。”
我非要讓他跟我到醫院去:“你不想跟我生。”
李昂已然哭笑不得:“我可連我兒子的名字都起好了。你別誣陷我。”
“叫什麽來著?”我想起來了:“鯉魚啊?”
“是啊。”
“太草率了!”我絕對不能讓我兒子叫這種一聽就是M的名字:“叫金槍魚也不能叫鯉魚啊!”
李昂委屈地回答:“我姓李,你姓虞,生不去金槍魚。”
又被他帶歪了:“總之你跟我去醫院啦,不管什麽魚你總要造一個嘛!”
“麻煩。”他慢騰騰地爬下床,到衣櫃裏去拿衣服,一邊嘀咕:“又得用手……”
到了醫院,進行了一大堆奇怪的檢查。
最後醫生說:“三十三歲雖然還不是高齡產婦,但的確已經不容易受孕,而且你有流產史,身體的各項指標也不是非常好。”
我問:“那我是不是不能生育了?”
“你的生育功能是正常的。”醫生說:“不用擔心,心情要放鬆,多補充營養。”
這種當然不算好消息,所以我最近有點抑鬱。
李昂閑得很無所謂:“醫生都要你放鬆點。”
“可是我都三十三了。”我真的很焦急:“總覺得她的話像是在說我不太可能懷孕了。”
李昂默了默,小心翼翼地問:“你是不是有點怪我?”
我一愣:“沒啊。為什麽這麽問?”
“那個……”他抿了抿嘴,跳過了第一個原因:“後來還一直避孕,把你拖了這麽久。”
“也不是。”這我不可能怪他:“這是沒辦法的事。”
“我真的不介意有沒有孩子。”他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很認真地說:“有的話生活可能更完美,樂趣多一點。但沒有其實也不錯,你可以少受很多罪。如果哪天真的確定你沒辦法再要,你又很喜歡,我們就領養一個。”
雖然話很暖心,可我還是很擔憂:“我總覺得自己如果不能要孩子,你總有一天會不開心。你沒有兄弟,自己再沒有孩子,再說你那麽喜歡小孩子……我……”真的覺得好崩潰。
李昂開始沒說話,想了好久,才說:“我們去孤兒院看看吧?”
“嗯?”
“好多人要不到孩子,就領養一個,這樣你一開心也許就有了。”他笑著說:“我明白我現在再怎樣剖白,說我真的無所謂和醫生那些話隻是廣義,你的身體根本沒有問題。你也不會安心。”
我點頭:“我們現在就領養?”
“可以先去看看。”他的神態是明顯的放鬆,“小孩子得對眼緣,反正你現在也煩,去找他們玩。”
我倆挑了個天氣晴朗的好日子,去了孤兒院。
法國的孤兒院環境其實還好,裏麵各色人種都有,年齡也有很多不同。
我倆帶了禮物,收到了孩子們的感謝聲,有個兩歲多的華人小女孩抱著李昂的腿,甜甜地叫:“爸爸。”
李昂愣了一下,才把她抱起來,小聲對我說:“我真的不認識。”說話間,小女孩已經捧住他的臉,親了一臉口水。
工作人員專程把我叫出去,抱歉地解釋:“暖暖的父母剛剛去世,她還不清楚。她父親和您丈夫的確長得有點像,但我可以擔保完全是兩個人。”
我點頭:“我沒介意的。我也挺喜歡她。”
回去之後,李昂還抱著暖暖,她抱著他的脖子,小臉貼在他懷裏。李昂摸著她的背,輕聲細語地跟她聊天。
我不由想,如果是我的孩子,他肯定更喜歡。
我們谘詢了一下,得知暖暖的手續還沒有辦理完成,她現在隻是歸孤兒院管理,尚不能確定她是不是真的完全沒有親人。
我們不能領養她,但暫時沒有離開法國,就在附近住下,因為李昂承諾下次來給她帶一個娃娃。
第二天,我倆去商場買娃娃,李昂挑剔的很,沒有一個看中的。我問:“你喜歡暖暖嗎?”
他點頭,臉上露出溫柔的微笑:“很可愛。又聽話,還很聰明。”
“那我們等等領養她?”我突然想起,身邊還有個孤兒:“把奇奇也留在我們家吧。”
李昂一愣,看著我,納悶地問:“你不討厭樊奇嗎?”
“不啊。”
我知道他是什麽意思,樊奇是梁洵美的兒子。可我還真挺喜歡他的,覺得是個挺乖,也沒什麽壞心眼的孩子。
大人的事牽扯了太多利益,小孩子有什麽關係?
“他畢竟大了,跟你呆在一起我不放心。”李昂先是認真地拒絕,然後拿起了一個毛茸茸的小熊,問:“這個好不好看?”
“好看。”我說:“可是奇奇有點可憐啊,無親無故,一個人呆在M國。”
“魚丸,”他斂起笑容,看向我,說:“別忘了,他跟我有仇。”
“喔……”
“我理解你的意思。”他放下小熊,按住我的肩膀,柔聲說:“我也一直都很喜歡他,覺得是個可造之材,正因為這樣,我更不希望他跟我們呆在一起。以後他如果知道這些事,給我們下套,那可防不勝防。”
“是我錯了。”我低下頭:“我是覺得,是咱們害得他沒父母了。”
“那種父母不要也罷。”李昂不屑道:“以前為了要粉,經常鬧著說要把兒子掐死。賭場那次還記不記得?那種剁手的事,派他兒子去做,垃圾。”
“幹嘛這麽大火氣?”我說:“那咱們領養你的私生女暖暖好不好?”
“你就給我戴帽子吧。”他捏我的臉,臉上重新綻放了笑容,問:“你喜歡她麽?”
“喜歡。”我說:“可她不理我。”
李昂憋著笑,說:“因為她懷疑她爸爸為了你不要她了。”
這種誤會很搞笑:“還說不是你的私生女。”
“那你要不要?”
“要啊。”我說:“萬一我要是生兒子,從小就定下,多好的美人胚子。”
“想得真早。”他伸手摸摸我的肚子,說:“那就這麽定了,確定沒有親人的話,就把她領到M國跟咱們一起住。”
下午我們就去給暖暖送了小熊,比暖暖個頭還大,她撲在小熊懷裏,轉頭依然管李昂叫:“爸爸!”
李昂摸著她的頭,跟她說:“不是爸爸買的,是媽媽買的。謝謝媽媽,好麽?”
她瞅瞅我,把臉埋進了小熊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