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我不信
然而能力不足,能做的,即便做盡了,也幫不上什麽忙。
而他們,強悍得近乎蠻橫、精明得近乎無情,武力強悍,富可敵國。卻通通都負了我。
我就這樣喝得爛醉如泥,連微醺的過程也省了,直接從清醒跳到了失憶。
我是故意的,因為喝醉就不用看著他們吵架,我知道他們說的這些話都稱得上盡力粉飾,因為我坐在這裏,而他們要顧及自己的身份和風度。
可我想,沒有人會開心的,雖然原本,今天我看到李昂的第一眼時,曾開心的像個傻子。
成功喝倒了我自己之後,我就睡到了桌子上,隱約記得也沒人叫我。
我這樣睡了很久,期間做了一個夢,夢到李昂在抱我。他特別喜歡抱著我坐在他腿上,然後讓我會摟著他的脖子,把下巴擱在他肩膀上,他的手則摟著我的腰,輕輕按著我的背。
我一直想,這樣抱我的樣子,特別像我爸爸。小時候我很喜歡跟我爸爸一起呆著,因為直到我八歲我爸爸還是會在我耍賴不想走路時抱著我,和李昂一樣的姿勢,讓我趴在他的肩膀上睡覺,雖然那時我已經是個巨大的胖子。
我愛李昂,其實是因為我很勢利,我喜歡他愛我,疼我,把我捧在手心裏照顧的感覺。雖然我已經三十歲,半老徐娘,媒體叫我王後,跟我不熟的人,會以為我很聰明。
迷糊了一會兒,聽到李昂慣用的,那種充滿縱容的溫柔語調,問:“現在肯抱我了?”
“嗯。”我抱緊了他,想多說點什麽,卻忽然想起上次自己做過的事。
我喝醉了,我知道。
也許我抱著的是費子霖,我這樣想。
再睡,再醒。
我聽到車廂特有的聲音,聞不到任何味道,隻有衝天的酒氣。
我發揮了自己出人意料的柔韌性擠在座椅裏,腦袋卡在車門和男人之間的縫隙裏。
有一隻手墊在我的頭頂,讓我的頭免於汽車搖晃時的衝撞,頭下麵,也就是那個縫隙裏,塞著一個海綿枕頭,是我很喜歡的那種,畫著卡通玩偶的枕頭。
車裏一片漆黑,我的眼睛又腫又痛,也看不清什麽,想揉一揉,整個拳頭卻都被人握住了,輕輕地摩挲著,柔聲說:“不要揉,回去之後敷一下。”
這種溫柔太熟稔,閉上了眼睛,不確定地叫了一聲:“李昂?”
他沒吭聲,隻是默默地用手掰開了我的拳頭,順著手指的縫隙,插了進去。
這個動作費子霖絕不會做,我由此安心不少,閉著眼睛,就這麽舒服得躺著,問:“他呢?”
傳來的回答是:“走了。”
“他不抓我了?”不可思議:“你怎麽把我搶回來的?”
又是很久沒有出聲,許久,他才問:“現在開心麽?”
“開心。”我閉著眼睛,依舊能感覺到車窗外不斷變換的光影,一定是街上忽隱忽現的霓虹燈。在這樣酩酊大醉的夜晚,舒服的躺在車上,我已經開始想念那個漂亮的魚缸和那些可愛的魚了。
“可是恩恩……”酒精的作用,讓我控製不住自己的脆弱,張開眼睛,望著那個看不清的身影,問:“你還會再甩了我嗎?”
他說:“不會。”
“費子霖說我是婊.子、妓.女……”我努力地眯起眼睛凝視他:“你是不是也這麽想,隻是不好意思講出來?是不是也覺得,我昨天跟他睡,今天跟你睡,我很喜歡,很快樂……”終究還是沒有看清:“我也好想隻跟你睡,但你別甩我,保護好我,我可以……”不在任何男人手裏留下話柄。
話音剛落,他的忽然把手抽了出來,按著我的背,把我扶了起來。
在他的嘴唇壓下來的這一刻,我忽然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薄荷味。
我沒敢反抗,看著他磕著的眼睛,漂亮的睫毛,感覺他的嘴唇貼著我的,帶著我不習慣的熱度,碰了碰,便毫無耐心地把舌尖探了進去。
我很恐懼,想掙脫,卻發現一隻手壓上了後腦,讓我不能動彈。他沒咬我,我不知道這是幸還是不幸。
一直等到他吻完了,摟著我的腰,把我擱到了旁邊,然後靠到了椅背上,閉目養神。
我坐在原地,心裏亂成一團麻。
覺得不怪費子霖總傷害我,是我自己根本不長記性。
幾分鍾後,別墅的高壓電門打開,車開了進去。
這段路走起來長,開車不過幾分鍾,很快便到了大門口。
司機照例先給我開車門,然後才繞道給費子霖打開。
我下車時依舊在犯迷糊,孫小姐便過來扶住我,一麵吩咐人做醒酒湯叫家庭醫生。
走了幾步,費子霖跟了上來,握住我的手臂,孫小姐便鬆了手。
然後,他把我抱了起來,走了幾步,低下頭來,動了動脖子,說:“摟著。”
我要做個識時務的人,便摟上他的脖頸,靠在他懷裏,讓他抱得方便點,免得越抱越火大。
到房間時,家庭醫生也上來了。這幾個家庭醫生其實是給我準備的,因為他們並不是道上的人,隻能處理常規傷口。
我正茫然,費子霖已經扯過我的腿,讓醫生處理,自己進了衣帽間。
肯定是因為喝得太醉,我腿上蹭破了好幾處,因為流血不多,不需要包紮。
處理好時,費子霖還沒出來,我連忙打發了醫生,一瘸一拐地衝進我的浴室,插門,頂門,小心翼翼地跳進浴缸。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我沒吭聲,很快費子霖的聲音冷冷淡淡地傳來,命令:“開門。”
我解釋:“我在洗澡。”
“我知道。”他說:“開門。”
“我在洗澡。”我強調道:“你進來做什麽?我洗完就出去了。”
費子霖便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門上傳來一陣窸窣,鎖被擰開。
浴室門出於安全考慮,門鎖都很容易開,而且備用鑰匙就在房間裏,並且不設插銷。
我擋了兩隻櫃子和一把椅子在門邊,重量不輕,所以費子霖打開門鎖後,推了一下,便停了下來。
幾秒鍾,門上突然傳來“砰”的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我本能地捂住頭,卻還是從手臂的縫隙中看到了大開的浴室門,摔在地上的櫃子,以及費子霖走來的身影。
他站在浴缸旁邊,打開手裏的瓶子,把裏麵的東西一股腦地倒進了水裏,彎腰把空瓶擱到浴缸的邊緣上,捏過我的肩膀,色厲內茬地問:“誰叫你買這東西?”
是避孕藥。
我狡辯道:“誰叫你翻我的包?”
“是你自己不拉拉鏈。”他冷颼颼地看著我,問:“我沒有說過我戴套?”
我小聲回答:“說過……”
“居然想把我跟你之間的事告訴他。”他捏著我肩膀的手緊了緊,盯著我的眼睛,冷靜地質問:“即使他聽到了能怎樣?那些話沒有男人覺得舒服,也不會因此而覺得你可憐,隻會覺得惡心。”
“他才沒有你這麽狹隘。”是,我被他刺痛了,不由自主地反擊:“你憑什麽代表他的想法?我就是要告狀,就是要跟他說。因為他關心我,他不會曲解事實!”
“沒錯,他很好。即便是把你變成情婦,變成可恥的第三者,你依舊覺得他很好。”他認真得近乎絕對:“我六嫂告訴過你,萬艾琳沒有死,不僅沒有死,她也沒有跟他離婚。可你到這一刻還在幻想嫁給他。”
我懵了,直到聽到第三句,突然開始頭痛。
六嫂告訴過我,是啊,費子霖突然一說,我才突然想起來,我完全忘了這件事,完全沒有問李昂。
我怎麽會忘了?
我是不是真的得什麽病?還是被嗎啡弄壞了腦子?
但不論怎樣,既然我沒有問李昂,沒有從李昂那裏得到任何答案,我就不要信。
於是我搖頭,說:“我沒見過萬艾琳,我不信你講這些。”
費子霖鬆了手,直起腰來,抱著臂,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問:“你想見她?”
我看著他篤定的神色,心裏一陣陣的難受:“剛剛李昂在的時候,你怎麽不當場說呢?你這樣說我不會信的……”
“我不能跟他對峙,我一對峙,他會立刻嘲笑我準備複婚的前妻做了他的情婦。”他半斂著眸光,無喜無悲地看著我,慢騰騰地敘述:“所有人都知道,越美麗越惡毒,越貼心越虛偽。也不想想,這種身無長物的女人誰會喜歡?”
“我不信。”
但我的拚命搖頭根本阻止不了費子霖繼續說下去,他像個儈子手那樣,刀刀見血,冷酷無情:“找你開始是為了報複我,後來是因為知道我不舍得殺你。不哄著你,你怎麽會幾次三番給他賣命?”
“我不信。”
“你總認為我含糊,那我這次可以直接地告訴你。”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態度比剛剛溫柔了很多,看著我的眼神裏,也有幾分無奈:“從現在開始,不管你願不願意,覺得痛苦也好,折磨也罷,你都跟李昂再也沒有關係。你清醒一點,我們就簽字複婚,一直鬧下去,就準備進療養院,或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