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你回來
我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摟緊了他,高興地叫:“你真的沒走!”
“沒走。”他依然死命地摟著我,聲音依然顫抖,低聲說:“想回去跟你解釋,不是故意那麽說。”
我這時候才想起來我應該哭的,連忙哭了起來,說:“我就是突然覺得害怕……結果你還那樣說,這種時候講的都是真心話……”
“是我錯了。”他撫了撫我的背,過了一會兒又拉開,捧著我的臉,臉上寫滿了愧疚,柔聲說:“哪有什麽真心話?隻是生氣,我堂哥待我就像親弟弟。你又不說話就拉我,吵架的話不能當真。”
“我還是受傷了……”他剛剛那句話真的太心涼,我不由上綱上線起來:“你看現在我沒有讓你出去對不對?外麵有炸彈。”
“對的,對的。”他又摟住我,柔聲說:“小救星,你是對的。”
我正要說話,身後已經傳來方姨的聲音,說:“怎麽回事?怎麽又來了炸彈。”
“沒事的,方姨,你和大家先去二樓睡一晚。”李昂摸了摸我的臉,說:“別擔心,我現在無論如何都要去看看我堂哥。我調不過來人,你打給七仔,就說你住這裏,告訴他我去了醫院,我想他不會再動這邊。”
我搖頭:“我不做這種事……”
“沒有要你出賣我。”他的表情很輕鬆,說:“你隻要打給他,即使你什麽都不說,他也會猜到我肯定不在。讓你泄露行蹤,運氣好了他會想我是故意誤導他,暗殺這種事,不會派很多人。”
事實上,那顆炸彈引爆後,我的心突然間就平靜了下來,有種事情已經躲過去的放鬆感。
於是這次李昂走我就沒再阻攔,上樓拿著手機,顧不上看信息,先給費子霖打了電話。
一打過去他就接了起來,冷冰冰地說:“虞雯。”
我深吸了一口氣,問:“我家門口的炸彈,是你安排的嗎?”
“是。”他的音色毫無波瀾,顯然絲毫不意外:“給你三小時,收拾東西,離開那棟房子,我派車去接你。”
我心裏頓時湧上了一種說不出的失望感,如果第一次我跟李昂一起出去了,他現在是不是已經收到我的屍體了?
我又問:“前幾天的刀子也是你們授意的嗎?”
他很幹脆的回答:“是。”
“我以為你不會把麻煩找到我這裏。”他總是這麽容易就讓我萬念俱灰:“是打算連我也殺了嗎?”
“提醒過你。”他冷冷地重複:“收拾東西,我接你。”
“我不要。”我苦笑著說:“我就呆在這,他跟我在一起,你要炸就炸,這現在是我家。”
費子霖冷哼了一聲,道:“他去哪了?”
“打昏了。”其實撒謊很容易,我也沒那麽菜:“我覺得今天不對勁,叫他呆著他不聽,就把他打昏了。”
費子霖明顯不信,隻冷冷地重複:“去收拾東西。”
“愛信不信。”我握著電話,冷笑著說:“你炸,他在,我也在,正好全都弄死。那樣你仇也報了,我也輕鬆了。”
這次,他沉默了更久。
終於,開了口,聲音依舊毫無溫度,但語氣微妙得軟了一點:“談個交易。”
“什麽交易?”
“你回來。”他的聲音又低了一點:“我收手。”
我沒能說出哪怕一個字,真的,費子霖就是這麽牛,六個字就把我擊敗了。
他這次沉默了更久,終於開始說:“我放棄結盟,結束追殺。你回來,跟我複婚。”
我的心幾乎是劇痛的,難以置信地問:“你在開玩笑嗎?”
“沒有。”他用那種比聊天氣還要淡漠,甚至於冷漠的口吻,說:“我覺得自己似乎做錯了選擇。我很想你,每天都在想,什麽都做不好。”
真的,不用太久,一年,或者十一個月,十個月,哪怕是九個月之前。隻要在我失去那個孩子之前,別說他講到這個程度。之前那六個字我就狗一樣地回去了。
於是我說:“我不想談這個,我打給你也不是要談這……”
“我知道你會打來。”他打斷了我,毫無耐心聽我說完:“不想談這個,就談談全麵開戰,李昂有幾分勝算?”
我心裏徒然一冷:“你要做什麽?”
他言簡意賅地回答:“殺他。”
“費子霖。”再說這句之前,我甚至想到,會不會李昂現在一直寵著我,慣著我,就是在等我替他說這些,然而我還是說了,因為我是情緒化的女人:“你可以覺得我在給他求情或者怎麽樣,可是他真的對我很好。如果你真的在想我,或者顧念一下夫妻一場的情分,能不能別再追殺他?”
他依舊是那種態度,不鹹不淡地問:“對你有多好?”
“很好,他什麽都想著我,我有什麽事他都照顧我。”我說:“他比你關心我多太多了,他……”
“甜言蜜語,巧言令色。”費子霖冷冷地打斷我,說:“到醫院時已經不得不流產,是嗎?”
我脫口而出:“你為什麽查這個?”
“了解你。”費子霖冷靜地說:“我不聽沒有意義的事。你隻要知道,動武,他根本不是對手。我已經有最合適的借口,隨時都能讓他下地獄。”
“那你動吧。”我豁出去了:“你隨便動。就這樣,我掛了。”
“雯雯。”他輕輕地喚了一聲,喚得我要掛斷的手完全僵在了原地,聽到他問:“你需要這麽在乎他?”
“我不想聊這個。”
“我……”他說了這一個字後,停頓了半晌,才重新開始平靜地敘述:“我不想殺你。我希望你想通回來,之前……是我太武斷。”
我終於受不了了:“費子霖,你不會說情話,你知道嗎?”
他沒說話。
好,既然他要提,那我就說了:“你之前說個你可能喜歡我,你覺得你喜歡我,我就撲上去那是因為我不知道別人都怎麽說的。孩子的事沒什麽好怪的,要怪隻怪你我不合適,不是李昂的孩子他不要很正常。”
我越說越不能控製自己內心最深處的,那種平時本不會想起來的,幽深的恨意:“說難聽一點你也沒什麽好怪的,你更喜歡你的貨源,而我想要個對我好的男人。你自尊心受傷,你好好想想,你傷害了我多少次?我跟你很公平,從你跟繁景上床開始,我就徹底不欠你了。”
“我沒有跟她上床。”他依舊是那種不冷不熱,無悲無喜的聲音:“我知道你憑什麽有這個判斷,不信,自己去問李昂。”
說完,他掛了電話,而我,握著電話,默默發抖。
他沒有跟繁景上床?
我承認,這句話在我心裏掀起的是驚濤駭浪,讓我久久不能回神。
激怒我的,擊敗我的,甚至說,間接弄丟我的孩子的,其實就是這件事。
他跟繁景……沒有上床。
怎麽可能?怎麽可以?
我看得清清楚楚。
吻痕,血跡,床,淩亂的衣衫,難道要我抓到他們做到一半才算我看對了嗎?
我花了很多時間才讓自己冷靜下來,握著手機,本能地想打給盛華延,但在打之前,翻了翻來電記錄和信息記錄。
關機這麽多天,手機裏積攢了五十多條信息和郵件提醒。
我一條一條看著,忽然看到了盛華延發來的郵件。
打開之後,裏麵是照片。
我一張一張地看完了所有照片,漸漸冷汗淋漓。
盛華延隻在郵件裏寫了一句話,是:現在還想去M國嗎?
……
李昂回來時,我還坐在床上,握著手機,發呆,發傻。
心裏有準備的事,來到眼前,卻還是又痛又意外。
我反複地告訴自己,我不喜歡他,即使有點喜歡,也是建立在他對我很好的基礎上。
我從來都沒忘記他最初以騙子的形象出現在我麵前。
可我還是難過。
這個打擊實在太大,大到李昂把手機從我手裏抽走,看了幾眼,又扔下時,我才回神,不確定地問:“這上麵真的是你嗎?”
他坐到了我身邊,看著我點頭,說:“是。”
“你跟繁景的關係居然這麽好?”那一張張照片,有吃飯有喝茶有聊天,甚至還有酒店,我真的完全抓狂了:“那她哥哥還殺你幹什麽?”
“聽我解釋。”他握住我的手,看著我的眼睛,很認真地說:“我不能讓你前夫跟他結盟,他們一旦關係穩定,我分分鍾就會死。”
“所以你也想找繁景。”我理解:“你也想通過搞定她搭上線。”
“不是。”他似乎猶豫了一下,握緊了我的手,語速很快地說:“我玩過她,玩過之後,因為甩不掉,扔給了幾個手下。”
我完全僵了,看著他,花了不少時間才找到語言:“所以你這是在修複關係?”
“這樣還可能修複?”他勾起了嘴角,頗為自信地說:“玩過她的人都還活著,想跟七仔結婚,就得乖乖聽話。聽我的,就想辦法擺平她家的殺手。”
“哦。”我失魂落魄地問:“繁景家裏厲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