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山雨欲來
“我們是JC？”費子霖冷冷地看著他，詰問的語氣中帶著鮮明的怒氣：“需要證據嗎！你當大家都三歲！”
大哥看著他，沒說話。
的確，我也覺得，連我都能推理出來，他們黑道做事哪裏需要證據？
“到現在才告訴我。”費子霖失望地說：“你不當我是你弟弟。”
大哥張了張口，試圖繼續解釋：“小七，我沒想到李昂會這樣報複，所以……”
“夠了。”費子霖打斷他，漠然地命令：“輪你老婆。”
大哥登時就慌了，看看他，又看看我。這時費子霖又道：“你看她做什麽？她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我知道啊，所以他說完，我反而開口了：“我覺得大嫂她其實對我蠻……”
“閉嘴。”費子霖冷冷地打斷了我，對大哥說：“下周日派人送DV，否則你死。”
大哥騰地站起了身，怒道：“我是你大哥啊！她是你大嫂！你怎麽能提這種要求！”
“這是我老婆。”費子霖指著我，對他說：“自己捅的事，自己平。”
“你真敢這麽做我不會饒了你！”大哥瞪著眼睛，攥緊了拳頭：“你大嫂有沒有虧待過你！她那麽疼你！”
“炸個人你都炸出這麽多事，你饒不了我？”費子霖依舊是那副冰山一樣的表情，毫無撥動的聲音，一字一頓：“虧待？好，你做好準備。半年之內，我就離婚。”
大哥頓時不說話了，癱軟地跌回了沙發上。
我也懵了。
之後費子霖送我回房間，我躺下時，他站在床邊，對我說：“對不起。”
這樣躺著，我也看不清他的臉，隻覺得很模糊，真的叫我覺得站在這裏的完全是個陌生人。
他站了一會兒，轉身要走，我便拽住他的手指，問：“我們是不是離婚，跟你大哥有什麽關係？”
他沒回頭，背影很僵硬：“與你無關。”
我隻好問其他事：“你真的要那樣對大嫂嗎？”
他回答：“那是我的事。”
我隻好繼續問：“你之前不是講三億，為什麽會變成三十億？”
“贍養費。”他淡淡地回答：“隻要不離婚，大哥就可以使用。”
“哦……”大約是我真的很不舍得，所以盡管一再發誓，一再傷心，還是問他：“我保證不會再犯錯了，真的……非得離婚嗎？”
“虞雯。”他側過臉，看著我的目光，有點哀愁：“我沒辦法。”
這晚，我躺在床上，心裏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我應該高興的，至少費子霖不會殺我了。可我現在在發現，離婚我也不想的。
隻是就算人家惡意報複，就算最根本的錯不在我，掉進陷阱的人中終究是我自己。
第二天一早，我到樓下吃早餐，費子霖已經走了。
我照例出去找嚕嚕，但走到門口時被攔了回來，告訴我，我不能出別墅大門。
其實，這棟別墅我一直很喜歡，連那個塔都是我喜歡的樣式。
結婚前酷老頭給我看照片，問我喜歡住哪棟，他有很多不同風格的房子。
是我自己選的，我要住城堡，我想當公主。
然而我忘了，我生來命賤，即便住在城堡，也是高牆電網，有如監獄。
就這樣過了大約一個星期，除了傭人，沒有人來看我，隻好打給Dick，找他聊天。
他最近很忙，因為很多我的活動都是他在接替，可縱然如此，因為最近沒有曝光率，我的人氣也不如從前。
盛華延也打來電話，告訴我他最近情緒很糟，並說Allen麻煩大了，梁洵美好像看上他了。
聊了幾句這個話題，盛華延突然話鋒一轉：“你知道麽？萬艾琳死了。”
“梁洵美說的？”李昂既然已經知道梁洵美被我們買通，應該會盯著她。
“不是。”盛華延的消息當然不如費子霖的準確，但也不算慢了，他說：“新聞社的，能源大王獨生女遊泳溺水，老公是遊戲一哥的獨生子。沒有指名道姓，但一看就是萬艾琳。”
“要做葬禮？”
“嗯，據說萬董傷心欲絕，近期內要宣布繼承人。”盛華延說完，忽然話鋒一轉：“Allen說李昂把信物送你了？”
“嗯。”我想起這個就光火，這條項鏈的鏈子是鎢鋼，金店打不開，扣子上有六位數密碼，我兌不出來：“我不想要，他硬給我掛上來的。”
盛華延笑了一聲，說：“運氣不錯嘛。”
“什麽意思啊？”
“沒什麽。”他不再笑了，說：“我想離婚了。”
盛華延和我不一樣，他是那種誰也別想強迫他的類型，別人越強迫，他就越反擊。
所以在婚姻這件事上，他敢於牛哄哄地告訴家裏，他就是要娶一個家裏怎麽看都不順眼的女人做老婆。
我卻隻能擇木而棲，被人家耍得團團轉。
於是我問他：“幹嘛要離婚？不是你自己揀的？”
“心太壞。”他歎息著說：“阿雯，你以後肯定會過得好，真的，我現在才明白，一個女人，心地好有多重要。”
掛上電話，我看著這棟城堡，看著護欄外的高牆電網，不由得想起李昂之前說的話。
三個月。
但費子霖也對大哥說了，半年之內。
這時，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是一條陌生的短信息，打開之後，裏麵隻有一句話：小尤物，不用擔心我了，準備好一起私奔了麽？
我拿著手機，將這句話反複地看了幾遍，隱隱有種山雨欲來的危險感覺。
惶惶不安地度了幾日，這天，我接到了一通電話。
是盛華延，急匆匆地問我：“你跟費子霖講了什麽？”
我的心頓時提了起來：“嗯？”
“他家有人去了HK，跟爺爺碰麵了。”
我想我已經可以猜到他們見麵會說點什麽，整個人都癱了。
然而一連幾日，都沒有消息。
直到我再次打通了盛華延的電話，他也很疑惑，告訴我說，聊了十幾分鍾就走了，沒有起過任何衝突，也沒有交易。
因為當時盛華銘在家裏，所以消息是他給的，華銘為人很善，不會說假話。
但兩天後，大哥再次來了家裏。
他走到門口被攔下，於是給我打了個電話，對我說他想見我。
大嫂生死不明，費子霖也不見人影，能見到大哥也是好的，正好這個時間段孫小姐不在，小艾與我關係還不錯。於是我對門衛求情放了行，偷偷把大哥帶了進來。
門衛隻給十分鍾時間，他便長話短說，對我說：“你知道嗎？你結婚前的事，小七差點就查出來了。”
我一愣，想了想，心裏似乎有了數：“哦，那是大哥幫了忙？”
“知道就好。”他看著我的臉，說：“這次的事真的是我的錯，與你沒有關係，你自己希望離婚嗎？我記得你很喜歡小七。”
我看著他，問：“大嫂真的被……”
“是，那天是我衝動，沒有理解小七的意思，萬艾琳的事總要給李昂一個交代，否則誤殺平民，我違反了條約內容。”他的表情很冷漠：“你也不要多心，你大嫂現在還很好。”
真的，我心底在陣陣發冷。
自己的老婆被輪，他告訴我她現在很好。
這時大哥躲開了我的眼神，說：“我的主要目的是勸你不要和小七離婚，他很喜歡你的，所以才會大動肝火。”
我搖了搖頭，覺得他們大概是騙我騙得一向太順利，竟連謊言都沒有想得細致些：“是不是不離婚，你就可以繼續拿著那三十億？”
“是。”大哥微微愕然，繼而說：“但這不是全部，爸爸本來的目的，是希望我們可以盡量調和你們的婚姻，所以才會這樣安排，三十億不多，小七他有的是錢。”
“所以，還是為了三十億。”我不由笑了：“大哥你是來威脅我嗎？”
他微微愕然，眼裏閃過一絲冷意。
“是你的人去了我的娘家，對嗎？”我冷笑著問他：“你想用這個威脅我？那麽隨便你，離婚與否是我們的事，三十億是爸爸留給我的。名譽值不值三十億？”
“虞雯，小七容不下這種事……”
“你怎麽知道他容不下？”這筆錢我無論如何不能便宜他：“他如果容不下，我為什麽還會坐在這裏？我不用你去對他講，我自己來。”
大哥看著我，咬著牙，沒說話。
這時門衛來催了，我也終於放了心。
回房打給盛華延，心慌意亂地跟他講了這件事。
盛華延說：“這個容易，你把要回來的照片給費子霖看，他看得出是怎麽回事。”
我的心裏不由一陣冷，照片……我燒掉了。
我猶豫著問：“如果我不想給他看照片呢？”
“看你口才了。”盛華延道：“還是看照片，簡單直接。”
“哦……”
照片燒毀我並不後悔，我不能讓它們再被第三個人看到，尤其是費子霖，我在他心裏已經夠惡心。
即使是被迫的，我也不想讓他受到那些照片的衝擊。
尤其……李昂已經看過。
我這種反應，盛華延也很容易理解，便說：“不想看照片，你就先跟他講錢的事情，反咬一口，說他大哥找上門欺負你，要他逼他大哥拿錢回來。然後錢你不要，你再講這個事。不是想變聰明嗎？照我說的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