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誰來驗屍？
這仵作還真是厚臉皮，怎麽還敢死乞白賴的不走？他這不僅丟了蕭磐的臉，整個鶴州衙門的臉麵也給他丟光了。
仵作抱住的是蕭磐的腿，萬一蕭磐怒氣上來，忍不住踢他一腳，豈不是暴露了他沒有腿疾的事。“還不來人將他帶走。”楚青離趕緊開口發話。
幸而她還有知府夫人的頭銜，還能夠讓人聽從她一兩句話，仵作被拉走的時候，還不死心，口中還淒苦地求饒。
仵作可不是一時半會能夠找到的，就算是明日告示貼出，有人前來，也無法確認他的本領，所以蕭磐將目光鎖定在楚青離身上。
就算是蕭磐不說，楚青離也會主動攬活的。她一個軍醫，戰場上可怖的屍體還少嘛？要麽就是斷胳膊斷腿，要麽就是血肉橫飛，她早就已經習慣了，隻是，這屍體確實太臭了。
“大人，這屍體在水中浸泡時間過長，要檢驗的話，需要一些時間，不如先帶回衙門，讓我好好檢驗一番。”楚青離屏住呼吸，希望能夠少聞一些這個臭氣。
蕭磐一副早就預料的表情，楚青離果然不會讓他失望。
在李府，二皇子不便開口，但是一出府門，二皇子就忍不住了，這屍體離他有一段距離，他還覺得惡臭難耐，楚青離真的要親手解剖？
“我說青離啊，你若是不行，就別勉強自己了，明天再尋個仵作就是了。”二皇子用折扇掩住鼻孔，他希望此時自己有不用呼吸也能生存的能力。
這惡臭實在是太強烈了，他們所到之處，人群皆散，全都避之不及，明明是辦案的官家，卻成了過街老鼠。
對於二皇子的話，楚青離不以為意，“這案件越早解決越好，而且還可能牽扯到寶物失竊案件，所以不能拖延，況且，我對自己的能力還是有信心的，新找的仵作未必能夠比得上我。”
楚青離技藝精湛這件事，二皇子是早已經領教了，但是這屍體，光是看著，就讓人惡心，怎麽還敢觸碰呢。
楚青離看著二皇子滿臉嫌棄的的樣子，善心大發，放他一馬吧。“二皇子，如果你不想去，就先去李府看看，有什麽可疑之處吧。”
楚青離的話像是特赦令，讓他突然活了過來。不對啊，他堂堂大啟的皇子，做什麽事情難道還要經過知府夫人的同意不成？
不過二皇子確實心存感激，畢竟自己這麽逃了太過懦弱，有個借口總歸是好說些。
二皇子聽了楚青離的話，一溜煙就不見了。楚青離無奈地搖了搖頭，“大人，你昨夜沒怎麽睡，今天又忙碌一天了，不如早點回去吧，我檢驗完屍體，就回去向你匯報。”
一個沒有殘廢的人，每天坐輪椅那麽長時間，已經是很難受的事情了，他還要勞心勞力處理各種案件，如果不休息好，身體肯定是吃不消的。
“不用，我陪你一同過去。”蕭磐的聲音還是不帶感情，但是落在楚青離的耳朵裏，卻好像溫熱了一般，讓心暖暖的。
蕭磐一向說一不二，既然開口，楚青離也不強求。隻不過方才蕭磐好像也忍受不了惡臭，楚青離解開了腰間的香囊，“大人，這個香囊給你，裏麵是梔子花瓣，有陣陣清香，可緩解屍體的臭味。”
楚青離伸出青蔥玉白的手指，接住了楚青離遞過來的香囊，他記得之前自己也向她討過一個，一直佩戴在身上。
“那你呢？”蕭磐已經自認為接受能力很強了，可是今天的情景讓他有些想要逃避，楚青離一個女孩子，雖然是個醫者，難道一點也不害怕惡心嘛？
楚青離無所謂地笑了笑，“大人不必擔心，我見過的屍體眾多。這點小場麵難不住我，隻是氣味確實難聞，我用布將鼻子堵起來就行了。”身為醫者，如今兼任仵作一職，怎麽能夠畏難？
蕭磐像是還想說些什麽，但終究是將話咽了下去，什麽都沒說，“走吧。”
“嗯。”
回到了衙門，楚青離便立馬投身在檢驗屍體的浩大工程之中，這屍體的腐爛情況比楚青離想象的要明白，看來一時半會兒檢查不出什麽。
楚青離想著蕭磐還在外麵等著她，便差了個人，讓他去和蕭磐說一聲，讓他先回去，自己檢驗完會自己回去的。
楚青離交代過後，便全身心投入驗屍之中，全然沒有在意其他人。
經過幾個時辰的檢查，楚青離發現，這女屍身上有多處傷痕，骨頭也有重傷，但這些傷都不致命，應該是毆打造成，但並非是想要奪命的那行毆打。重要的是她頭上的一個傷痕，傷口較新，和她死去時間相吻合，肺部存在大量積水，說明掉入井中之前還沒有死亡，確實是落水致死。
而男屍雖然也是在井中打撈上來的，但是肺部卻沒有積水，這就說明，在他落水之前，已經被人殺害，是想偽裝成他失足落水的假象。
終於檢查完了，她還真的好久沒有這麽累了，不過這種感覺好像又讓她回到了之前。楚青離伸著懶腰，往外麵走，原來天都已經黑了？月色真美，忙碌過後的欣賞，還真是別有一番風味。
還是先回複稟報檢查出的情況吧，楚青離一轉身，就看到蕭磐坐在廊下，看樣子，像是在等她。
楚青離收回了胳膊，慢慢走進，“大人，你還沒回去？”
蕭磐聞聲轉過頭，“對，我在等你。”
“我不是讓人告訴你，讓你先回去的嘛？”難道是捕快沒有將話帶到，這些個小捕快，這麽點事還要偷懶。
出乎意料的是，蕭磐竟然點頭了，“我知道。”
知道？這是什麽震撼三觀的回答，那他得到消息還在這裏等她？楚青離難免多想了些。可是這美夢很快就破碎了。
“我想盡快知道屍體的情況。”蕭磐“適宜”地補充了一句。
楚青離尷尬地笑著，果然是自己多想了，“是，大人心念案件，是百姓之福。”